她见过封寒川发病的样子，确实人不人，鬼不鬼的……
或许，他甚至在她面前极力控制着，或许在家的时候，他会更严重？
薄欢心里头不是滋味，紧紧地皱着眉头，手停住了，嘴巴也停住了，哪怕嘴里还含着食物。
见她脸色不对又沉默了，李妈意识到自己说得话太过了，连忙道：“欢欢，我刚刚说的都是开玩笑的呢，你和三爷现在关系这么好，以前的事情就不想了，是我多嘴，我不提了，我这就去厨房准备甜品。”
说完，李妈转身就赶紧离开了厨房。
餐厅内，安静非常。
薄欢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面前丰富的菜肴，可是却没有了任何食欲。
“怎么不吃了？”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是李妈说的话，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薄欢当即否认。
李妈说的那番话，她怎么可能生气呢！
她只是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种很憋着的感觉。
“那继续吃，多吃点，不然我会内疚。”封寒川坐到了她的身旁，用筷子夹了些娃娃菜，放到她的碗中，轻声道：“先吃点素的。”
薄欢垂下眼眸，看着碗中精巧的娃娃菜叶，她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李妈认为我们复合了，其实没有。”
封寒川原本还在夹菜的手，停顿在了空中。
“封寒川，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吧。”
“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我们平等了。”
“所以真的，你以后不要再压抑自己了，我活得好好的，活得比以前更好。”
薄欢的声音很淡，特别淡，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鼻头是泛酸的。
封寒川收回了手，放下了筷子，他的面容也很清淡，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一丝落寞。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欢欢也不会见不到外婆最后一面……这始终是欢欢心中的刺。
哪怕她现在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勉强和他做了火包友，但是她却一直都不会答应和他复合……
可是，哪怕是能和她做那方面的朋友，他也心甘情愿。
“欢欢，我会想开的，就算你没有和我复合，哪怕我们只是那方面的朋友，只要能见到你。”封寒川把后背靠在椅子背上，神色淡淡地看着前方，声音也很淡。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淡，都透露着一种淡淡的伤感。
很轻，很淡。
只要能见到你……
薄欢听到这句话，心脏抽痛了一下。
明明他是天之骄子，为什么要这么卑微！
“我们不可能一直做那样的朋友，你总要结婚，总要有妻子，总要生孩子吧？”薄欢转过头，看着男人完美无瑕的侧颜，语气有些着急起来。
如果她一直都不接受封寒川，难不成他还要孤独终老吗？
“如果不是你和我结婚，那我便不结婚，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那我封寒川便没有妻子，如果你没有帮我生孩子，那我便没有孩子……”
封寒川知道自己对薄欢这么说，是有多无耻，可这就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没有一丝一毫的撒谎和掩盖。
在他的心里，就是如此。
薄欢瞬间傻住，甚至白皙的小手开始发颤，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这番话，太过震撼，让她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
李妈端着甜品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但是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吃饭，谁都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就好像是两个真人雕塑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李妈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她走上前去，将甜品放到桌面上，笑着调节氛围，朝着薄欢先说：“欢欢，我这是做的芒果酸奶西米露，待会儿吃完饭你把这个吃了，有助消化的。”
“好，李妈。”薄欢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封寒川一句话都没有说，让李妈也很是担心，便主动问道：“三爷啊，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下午又一直忙着做菜，说是要给欢欢亲手做菜，你也赶紧吃几口啊，别饿坏了身子。”
李妈也算是看着封寒川长大的，封寒川刚来封家的时候，也就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
那时候李妈喊他“三少爷”，后来有了封尘衍这个“少爷”之后，封寒川的辈分提高了，便就成了“三爷”。
“嗯，多谢李妈。”封寒川对李妈一向恭敬，他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
封寒川和薄欢两个人，都开始默默吃饭，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薄欢原本胃口很大，可现在心里难受得紧，真的没什么胃口了，只能逼着自己多吃点，至少要吃饱点，才能弥补一整天的空缺。
一顿饭，慢慢持续了将近半小时。
她抿了抿唇，看着前面几道菜，开口问道：“哪些菜是你做的？”
“宫爆鸡丁，番茄炒蛋，蒜蓉娃娃菜。”封寒川薄唇轻启，淡淡回答：“红烧肉和鱼香茄子是李妈做的，你喜欢她做的口味，所以我没有做。”
“下次我想尝尝。”薄欢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封寒川同样也是，他怔了怔，似是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确认道：“欢欢，你的意思是，下次想吃我做的红烧肉和茄子？”
“嗯。”薄欢也没反驳，她刚刚确实是这个意思。
“那我明天就给你做。”封寒川的声音夹杂着一种压抑的激动和兴奋。
“不要。”薄欢这次拒绝了。
随即，男人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失落，他蹙了蹙眉，反问道：“欢欢，你真的要走吗？我保证不会再对你……住在酒店，肯定不如这里舒适的……这里有李妈在，这里绿化好，空气也好，也比酒店宽敞自然，所以……”
说到最后，他似乎已经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的的样子。
“我不走。”薄欢抿着唇说：“我只是明天不想再吃红烧肉和茄子了，我想吃点别的菜色。”
这下，封寒川又怔住了。
紧接着，他唇角咧开，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欢欢，你想吃什么，我都会亲手给你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