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第九章
九幽宅夜探
看门人不但不让他们进大门，而且还放出几条大狗冲着他们汪汪狂吠，气得李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森木于心不忍，上前扶她起来，丽娜气忿的说：别哭了，哭也没用，这帮保安最不是玩艺，他们就属狗的，恶狗欺人，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人不能和狗一般见识。
你女儿说的对。森木扶着李妻，拉着丽娜回到大门外：有钱买得狗推磨，他们是有钱能买狗看门，咱们回去吧，和狗没理可讲。
连门都没进去，这是他们没想到的，李妻打派出所电话，一个警员接电话：喂--是孙警官吗？我家在城外的那座庭院，你们知道吗？孙警官回答：当然知道，我们去搜查过了，前天刚刚去的，在那里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我想去那里看看。李妻说着自己的要求。
你想去可以，那里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想让我们陪同？对不起--可是我们警力有限，不能陪你去，你还是自己去吧。如果发现有新的线索请及时告诉我们。对方收线了。
自家的庭院却进不去，这不是生生气煞人吗？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不但丽娜进不去，就是李妻也进不去，警局却并不太重视这里，他们只能另想办法。
无奈，他们只好先把李妻送了回去，
我不想回去。送李妻回去后，车又开过几道弯弯的山路，丽娜让森木把车停在路边：我心里这口气一直憋着出不去，不想回去。
后边车也停了下来。后面车里的人刚才一直没下车，是笑笑不让他们下来，他不想打草惊蛇，让对方早有准备。
事情越来越明了。森木对笑笑说。笑笑点头同意。
明了什么？有什么可明了的。丽娜心焦急，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他们就是怕有人进去，说明他们在搞鬼，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心里在做怪。笑笑解释说：没有鬼才怪，没鬼他们怎么不敢让咱们进去。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咱们的判断，鬼就出在这里，人也一定藏在这里。笑笑看着森木，森木点头同意，只有丽娜还是有点懵。她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方法。
今天顺利吗？回去路上，常虹微信中问。
不顺利。他们不敢让我们进去，他们自家人也进不去。笑笑回复道，我们基本确定做案现场就在那里--
我希望你们第一个案子能马到成功。用我做什么？常虹又问。器械方面我可以帮你做些准备。
不用了，简单的我们可以在街上买得到。谢谢你的无人机，太好了，今天我们试飞了一次，拍下了许多照片，得到一手资料，我们想今天晚上再进去一次，再进一步探寻。
你们夜里进去？听到他们对话，丽娜惊诧道：白天他们都不让咱们进去，夜里咱们怎么进去？
不是咱们，是我们。森木纠正她：只要我们想去，这世界上没有能挡得住我们的地方。森木语气冷冰冰手把着方向盘，也不看丽娜：你回去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可是，我也想跟着你们进去看看，看看他们在里边究竟搞了什么鬼。丽娜好奇心大发做：带我去吧。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小姐，懂吗？不是郊游，高高兴兴乐乐呵呵。执行任务时刻都有危险。森木严词拒绝。
你们就不能帮我说说情吗？丽娜开始耍大小姐脾气：从来就没人拒绝过我。
于连杰和枭龙让丽娜说的都动心了，可是他们都有点惧怕森木，不敢替她说情。只好低头装做听不见。
我问你，我妈答应给你们多少钱，你们救我爸出来。丽娜单刀直入，问到问题症结处。
打听到消息给十万--把人救出来给五十万。笑笑低声说。
我再给你们一百万，不管能不能救出来，我都给你们一百万。丽娜声音越发尖脆：我给你们一百万，条件是，你们行动时得带着我。我想亲自把我爸救出来--亲自--
听说赏钱增加了一百万，不单笑笑，于连杰，斗肖龙都看着森木，那意思相当明显：为了多得的一百万--咱们就带上她吧--
可是，这里不光是钱的事，森木想的更多：我们行动是有危险的，出了事怎么办？谁来负这个责？
我们尚且不能自保，你一个女孩子，谁敢保证你的安全？森木还是不松口：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把你父亲救出来的，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什么叫添乱？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瞧不起女人，老封建，不，你就是一个顽固份子。
丽娜嘴上厉害，行动起来却另一个样，她抓住森木的一只胳膊满脸都是笑：求求你了--好哥哥--
森木当了几十年老师也没遇到过这样难缠的，他拨开丽娜的手：我的美女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真的有生命危险的，你说你花一样的年纪，出了事谁负得起这个责？
不用你们负责。丽娜急匆匆抓住桌子上的一张纸：我写下保证，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不让你们负责。我出事和你们无关。另外，我可以先把一百万打到你们户头上。
四人全都哑口无言，一百万，他们就真的到手了？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就为了能跟他们一起行动？
笑笑悄悄凑到森木耳边：你知道吗？有钱就是任性。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森木摇了摇头，双手一摊：就这样吧。
为了晚上的行动，森木写下了要用的器材，让大家分头去买。丽娜也跟着笑笑一路前去采买。
那个森木是你们的头儿？你们都听他的。去买东西的路上丽娜问笑笑。看来年龄也不大呀？他厉害吗？
当然了，他是我姥爷吗。我敢不听他的，我舅舅会揍我的。笑笑回答的半真半假，让丽娜更加摸不着头脑。
你姥爷？你是意思是他是你外公？丽娜听笑笑说完觉得好笑：他才多大，就成你外公了，你们是亲戚？
姥爷的意思，就是他是我妈的父亲，懂了吧？笑笑不想和她探讨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告诉你，他可是有家的人，你可不能喜欢他。别看他长的帅。
笑笑知道森木长了一付讨人喜欢的相貌，看上去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却更令女孩子们着迷。
他才多大，高中刚毕业？就成家了，也太早了吧？丽娜根本不相信笑笑的话。你就不能编点别的话来糊弄我，说他成家了，我看他高中可能还没毕业吧，成家，他要是成家我孙子都上大学了。
你爱信不信。笑笑结束对话，走进了一家户外用品商店。
晚上他们在一起吃的晚饭，是丽娜叫的外卖，一份干烧大閘蟹，三份原汁汤包，一份米粉一份热干面。外加十瓶啤酒。
太阳还没下山，他们的车就等在城外的山坡上，看着西边灿烂的夕阳一点点沉到山后，西边云霞的色彩也由金红色变成橘红，然后变成浅红，淡红，暗红，最后闪现丝丝的青灰，消失在暗夜中。
就在黄昏消散暮色一点点笼罩下来时，笑笑向着森木一努嘴：看见了吗--就是那个人，你看怪不怪--
出现在车外边的是一个身穿宽大浅灰道袍的老头，须发花白，满脸沟壑纵横，打扮怪异，背着一个搭链，右手执着一把拂尘，看不出年龄，步履轻盈，向着山坡上走去。
这个时代还有如此穿戴打扮的人，一万个里边也难找一个，让人不由得过目难忘。
更重要的是，谁也没注意到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能不让人感到突然？而且装束举止怪异。
于连杰和枭龙也看见了这个人，差一点同时就喊出来：是他，前天就是他--走了没几步，一晃就没了。
听大家这么一说，森木轻轻启动车子，汽车悄悄的跟在那人身后，只开了一小段路，谁也没注意到，就像路上忽然起了一阵雾般，那人真的一晃就不见了。如同凭空蒸发了似的。踪影全无。
这个人的突然消失，就像他的突然出现一样，都让人无法预判，猛然就消失在空气中。
就连并不关心此事的丽娜也直呼：见了鬼了，真是大白天见鬼。人呢--人哪儿去了--明明就在咱们前边走着就不见了。
森木推开车门：我去看看，他是人是鬼。
笑笑开另一边车门：你别去，让我去。你看着车。
有姥姥叮嘱，让笑笑在外边照顾好姥爷，说姥爷别看外表上是年轻了，内里还是一个老人，笑笑能不抢在森木的前边？
您老人家还是坐镇指挥吧，于连杰和枭龙硬是把森木推回车上让人在车里等着。最后是笑笑和于连杰枭龙三人顺着山路向前寻找，森木和丽娜在车边等着。
姥爷--我们发现那个人了--笑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那个人--他又出现了--他好像是--好像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也许发现了有人跟踪，他走得可快了--
他走路脚不沾地--好像是在飘--真的，他是在草上飘着。
小心，不要让他发现你们在跟踪。森木发出指令：看看他往哪个方向走--路上做记号，别走丢了。
你看车，我去前边看看他们怎么样了。森木让丽娜看车。
丽娜却拉着森木的手：不吗？我也跟着你，一个人留下，我害怕吗--反正你走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
就知道你是麻烦，好吧，你跟着我，走不动就说话。森木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为了她能答应多给一百万，那三个人动心了，他怎么办？也不能说给钱不要。只好带着她。
他苦笑了一声，这就是金钱的力量，钱。
锁好车门，他随身带着几样必备物品，对她说：想走你就跟着我，小心别丢了，你丢了我可赔不起。
丢了真让你赔。丽娜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男孩子，对她带理不理的，身上却有一股现代男孩子身上所缺的气质。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概吸引了她，使她寸步不想离开这个大男孩儿。
你就不能走慢点？我都跟不上。她在后边发嗲道，快走几步，去抓他的手：人家怕吗--你拉着我好不好--
无奈，他只好拉着她的手。循着前边三人留下的印记，在半黑暗里摸索着前行。
这里离城区不太远，灯光在云层漫反射较强，所以天并不算太黑，虽然走的是长满野草的山路，还是能看见清路边前边留下的记号。
突然，路边树丛里传出阵阵扑楞声，忽喇喇从他们头上掠过，吓得她转身扑在他怀里：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他无法把她推出去，只好抱着她安慰着：没事，是只大鸟，这里山上连耗子都少，更别说能吃人的狼了，好几十年都看不见狼的影子。
有多久没碰过年轻女人了，现下怀里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扎在他怀里蠕动着，闹的他那一阵心里乱腾腾的，血压直往上涌，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热血强压了下去。
又走出不太远，笑笑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压低嗓门道：
姥爷，就在前边，我们找到了那个怪人的屋子。
一个山窝里，有一座小房，里边闪出点点灯光。森木让大家等在后边，他一个人悄悄潜了过去，想看看里边的究竟，没想到，房门前还有一只大鹅嘎嘎叫了起来。他只好做罢，悄悄退了回去。
你们发现了吗？这里和李家的庭院只隔几棵大树，你往那边看，过了那棵大树就是李家围墙。森木说出自己的重大发现。
他们爬上了山岗，这里虽然和李家庭院挺近，却没有路不能过去，只能绕过这一座山头，多走出至少有十几里。
我也有一个发现。笑笑激动的差点喊了出来：这里比那座庭院要高，站在这里，庭院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你们再看，还有什么发现？森木让大家观察。
我也有发现--丽娜兴奋的说：我家的庭院里太黑，外边都能看得见，那里却一点也看不清，里边黑糊糊一片，怎么了？
各位准备，一会儿就要进入探查。森木取出一个小手电，照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手指在上边指指点点：你们看好了，咱们在这个位置，离这里挺近的这个地方，突出的这个角落是咱们看好的生门也就是东门，你们就从这里进去，然后沿着逆时针方向，探查这几个地方，你们在心里记下。随时看有什么动静，最好不要暴露自己，最后，到这片建筑这里，进入建筑的时候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如果万一让人发现了，可就前功尽弃，白忙一场。
我准备好了，笑笑掏出一个东西，在手心里闪动着晶亮着小小的光点。于连杰和枭龙也都做好了准备。于是三人马上就消失在黑暗中。森木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去？丽娜奇怪的问。
我是总指挥，当然要在后边坐镇，你听说过哪支军队打仗时连指挥官都冲上去的？
可是--我想进去--丽娜有点急了，我以为你也进去呢。情急之中她差点哭了出来。
你真想跟着进去？森木不解的问：想进去就跟着进去吧，我也不拦着你。你去吧，我一个人等着他们的消息。
可是--我不敢--他们走远了。丽娜又开始耍泥鳅，过来拉着森木的手：你陪我进去呗--求求你了。
看森木无动于衷，这女孩灵机一动，趁着黑夜视线模糊，她扑上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他可没想到她会对他这样，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烫人，不得不站了起来，好吧，为了你，我亲自走一趟。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见他手里并没有小光点，她有些耽心的问：这么黑，你能看得见吗？
没问题，他信心满满的：我视力比别人好一些，再黑的夜里也能看见。你跟得上吗--
有点跟不上--你别走太快了，我抓着你的后衣襟行吧？
行，你想抓哪儿就抓哪儿。他态度变的缓和许多：他们前边都进去了，咱们也快一点。
你怎么知道他们进去了？
当然知道，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我怎么去当指挥官？他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你家的围墙，你说这事闹的，你进自己家院子，放着大门进不去，还得跟我们一起摸黑跳墙，这事是不是不太正常？
别逗闷子了，你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一个劲儿逗我，我还当你是好人呢。丽娜满腹心事。
这墙也太高了，咱们怎么进去呀？
怎么进去？当然是跳进去，不跳是进不去的。森木和她继续逗着闷子：这里有一棵树，咱们爬上树，就能从树上跳进去。
他三下两下就爬到树上，看着在下边的丽娜：你能爬树吗？要是爬不上来你就在外边等着吧。
能，你能爬上去我就能。丽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竟然真的手脚并用抱着树往上爬，森木也只好伸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拎了上来。
行，像个女中豪杰，咱们该跳下去了，你看着，我跳一个你看着--我跳啦。森木手里抓着一根树枝就着劲儿跳了下去。
你也学着我的样子，跳下来吧。
可是--我不敢--这么高--我从来没跳过--
你真的想就在那上边待着--森木心里暗暗发笑：跳吧，我在下边接着，摔不着你，跳吧--
丽娜知道不跳下不行，只好眼睛一闭，真的跳了下来。她掉进了森木的怀里，却把森木撞的坐在地上。
这个小女子，也太重了一点。森木嘴里叨咕着往起站，却让她压在身上一时站不起来。
姥爷--你怎么也进来了？
笑笑三人听到这边有动静，跑过来才看见是他们二人。
看你们进来了她也要跟着，我不得不把她带了进来。森木怀里还抱着丽娜，此刻狼狈的很，想站却没站起来。
丽娜赖在他怀里不动他就起不来，笑笑三人见他如此窘迫，嘿嘿暗笑着扭头走了。
小心--按计划行动--森木抱着丽娜站起来，在他们后边叮嘱。
远处一声犬吠，唏哩哗啦一阵响，还有人吆喝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正在朝着他们跑过来，他们被发现了？
行走在最前的笑笑听到身边树丛里有动静，他取出准备好的莹光器用手按了一下，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宠然大物，黑得油亮的皮肤，迈动着有力的四肢，长着一颗巨大的圆头，伸着长长的舌头，一伸一伸的，好像是科莫多巨蜥，又像是一条放大了无数倍的娃娃鱼。
吓得笑笑朝后一退，撞在身后的枭龙身上，枭龙也看见了那巨大怪物，一时不知道该跑还是停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