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他们没有说一直互相说想让对方活下来，到最后时间都到了都没选出来的戏码。中年大叔也可以说，觉得他们一点都不重视同伴。就直接一枪把选好的那个人崩了。
而另一个，估计会被吓晕。那也不管了。只要不死，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不出来，捉摸不透。这就是中年大叔现在对白雅凡的评价。
白雅凡现在侧头看向墙壁，嘴唇微抿，眼神淡漠。并没有那种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可以存活的喜悦。也没有那种同伴即将死在自己面前的崩溃。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淡然？
中年大叔说不出来。
反观程溯这边。他右手弯曲靠在嘴前，食指和中指背面触碰到唇面。轻咬牙关。
眉心处轻微皱起。侧头紧盯白雅凡。
左手握紧，放在大腿处，小指用力扣着大腿肉。都快扣破皮了他依旧不管不顾。只是盯着白雅凡。
一旦中年大叔看向他，他就立马低下头，一副委屈状。
程溯希望白雅凡做出他觉得正确的选择，但是他又害怕白雅凡做出这个选择。要是白雅凡真的做出这个选择，反而会让程溯寒心。他就在那里左右为难。
中年大叔看两个人这个样子，也明白即使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他们也选不出来。不过，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程溯这个样子，竟看得有些入迷。
不过，在发现程溯时不时的就抬头与自己对视，发现自己还在盯着他的时候，就立马低下头好几次后。中年大叔反应过来了。
“怎么？不讨论？难道你们会认为我会一直等你们？然后让你们拖延时间能够两个人一起多活一会儿？
不好意思！既然你们想这样的话！那我就逼你们选择！
我数十秒！十秒内！你们就要给我答案！否则……”
“十！”白雅凡不为所动。就像没有听见中年大叔的话一样。而程溯无名指也加入了扣大腿的行列。
“九！”白雅凡依旧不为所动。程溯这次不再是让两根手指抵在唇上。而且张开嘴，让两根手指进来。然后，轻咬上了手指背面的皮。
“八！”白雅凡将轻握住的左手张开，露出空空如也的里面，就接着盯着右边的墙壁。程溯左手的中指也加入的扣大腿的行列。
“七！”白雅凡右手食指呈弯曲状，开始在那里有节奏的敲打着自己细嫩的大腿。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六！”白雅凡敲击的节奏变快，给人一种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中年大叔开枪的感觉。可惜，她敲打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五！”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这次，程溯抬起头，也不管中年大叔有没有看着，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白雅凡。给人一种他想要临走前记住她的感觉。
“四！”程溯五根手指头扣着大腿，那用劲程度，似乎要把马大腿扣出层肉来。
他想要说出打自己，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敢。他还小，他还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有体验过。他甚至，都还没有谈过恋爱！
既然不敢自己死，那就只能……
可是，他还是说不出口。白雅凡帮了自己太多，如果自己真的说出那种话，那程溯就不再是程溯了。
“三！”白雅凡停止敲击。她转身，双眼冷漠的看向程溯。两人对上了目光。这一刻，他们似乎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
白雅凡低头凄凉一笑。
程溯惊慌的看着白雅凡，发现白雅凡低头，他不由自主的也低下了头，双手控制不住的扣着大腿。他很慌乱。
“二！”
“就打……”
“打我吧！”
白雅凡一脸震惊的盯着程溯！她十分沉重的想要说出让中年大叔打她的话，然而，程溯的语速比她更快。直接迅速说出了这三个字。
程溯噘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带着委屈的瞅着白雅凡。那整张脸正在诉说着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艰难。
白雅凡很想说，既然不愿意，那还说什么啊！别抢他话啊
“一！”中年大叔其实很意外的。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会出现这种两个人都想对方活下去的戏码。但是他们没有交流过。很明显，都是擅做主张。他想着要数完。
他脑中浮现一个场景。
一样是程溯的样子。只不过那个少年看起来和现在的程溯有些区别。他眼神犀利，霸气外漏。左脚踏出踩在他儿子的脸上，然后左手抛着一把瑞士军刀。
发现中年大叔露出恐惧的神色。他邪笑着，有了一丝痞气。右手擦了下左手手臂上的血痕，就那么盯着中年大叔。盯的他头皮发麻。
虽然最后儿子是保下来了。但是他和他儿子以后，都对程溯产生了阴影。
然而现在，中年大叔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或者，记忆错乱了。或许那时候看到的并不是程溯。
数在即将数到零的时候，中年大叔拿稳他的枪，左手抬起，瞄准程溯的心脏。
程溯双眼看向白雅凡，白雅凡这时候也看了过来。两个人再次对视上了。
程溯依旧是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但是，他的脸上，却浮现了笑容。那是种，释怀了什么的笑容。
白雅凡以为，程溯这是对死亡的释怀。
然而，很快。她知道，她错了！
“嘭！”子弹出壳！
“砰！”程溯摔倒在地。然而，他却是倒在了身前！
白雅凡差点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两秒前！
“零！”
那本应该对准程溯发射的枪，突然扭转了枪头！对准了白雅凡！
程溯的脑子来不及思考，立马冲了出去。他只明白一件事，应该是他中弹的，那么，就应该是他中弹！
程溯可以发誓，在他看来，这速度，绝对是他有生以来，不，也许……是这一辈子，速度最快的一次吧……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一幕。
程溯中弹倒在白雅凡的面前，他的肚子处越流不止。
中年大叔发现程溯竟然中弹了，立马冲上前。想要给程溯查看伤势，如果程溯真的死了，他可承担不起。
而且，刚刚那个速度……太可怕了……
然而，白雅凡哪里受过这种刺激？同生共死的同伴就死在自己面前，而现在，凶手就在自己面前，甚至还要
走上前？！
白雅凡抬头，眼中没有一滴泪。有的，只有淡然。以及，那藏在深处的恨意。
中年大叔立马想要后退。他竟然被一个初中生给吓到了！
他忍不住揉了下眼睛。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这真的是初中生吗！一个女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倒在自己面前，竟然不哭不恼，依旧是之前的淡然的神色？！
不揉不要紧，他这揉眼睛揉完，睁眼，发现白雅凡竟已冲到自己面前！并且他都没有察觉到！
他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肌肉记忆让他做出反应。
整个身子直接侧躺，双脚前端直接向下压稳住重心。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的速度，依旧没有快过白雅凡。
当他做完这些动作，白雅凡已经站在他的肚子右边。更加糟糕的是，他现在几乎平躺的状态。来不及做任何反击！
“不好！”中年大叔只来得及在心中默想这两个字。肚子传来的阵痛感，直接让他大脑放弃了思考，直直的朝下面坠去。
因为大脑的一片空白，中年大叔直接忘记自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他只感觉，自己手上有东西，有重量。影响他下坠了。就直接撒手了。
枪都还没有落地，便直接在半空中被白雅凡接住。然后，白雅凡左手握枪，瞄准中年大叔的心脏。
打天灵盖可能会因为目标小打不中，导致中年大叔有小概率活下。然而，命中心脏的话，命中率会提升，虽然被打中的人还可以最后再挣扎一下，但基本是无用功。
很快，白雅凡理智占据了大脑。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程溯直接倒在他的面前，她过于激动，大脑根本不带思考，只凭感觉做事。
到了这里，白雅凡歪了下头。然后反握住了枪柄，跟着中年大叔下坠的速度往下锤。
直截了当的朝中年大叔脑袋正中间那里砸了下去。
中年大叔直接晕了过去。白雅凡测了下鼻息。还有呼吸。
中年大叔始终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初中女生，是怎么办到的这么快的速度？还有这变态般的反应速度。
还有个问题就是，当初白雅凡为什么不下手？害怕？不，那种出手果断的手法不应该。犯法？他们先囚禁的他们，而且是他先动手的，她还是女生，可以算作正当防卫的吧？就算上面的都不算，那么，未成年保护法呢？
中年大叔并不是很懂法律。但是，常年身处的环境，让他相信，白雅凡不简单。她当时到底为什么不下手？
白雅凡测完鼻息。立马转身冲向程溯，努力压了下程溯的出血处。发现作用不大后，立马将程溯公主抱给抱了起来，然后冲向门口，低声对准程溯说：“不管前方有什么阻碍，我都会将你送到医院！”
才刚踏出几步，白雅凡就看见大门口又来人了。她以为是敌人，正打算放下程溯。结果一看，竟然是小莫！
小莫小跑到白雅凡面前，左手扶住白雅凡的右手，眼睛瞧了下面前的程溯就看向白雅凡说道：“凡，这是怎么回事？！”
白雅凡轻微咬了下嘴唇，边说边要把程溯放到小莫背上：“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成这个样子的。敌人被我解决了。详情等下再说，你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医院。
记住！别让他死！”
小莫将程溯往上提了提担忧的看着白雅凡说：“那你呢？！”
白雅凡转头笑着说：“去解决一点事。
快！不用担心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小莫立马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大门口跑去。
“嘭！”他被狠狠甩在地上。头上的血都有些甩在了地上。仔细看，地板上几乎已经布满了他的血。
白雅凡毫不在意，依旧是抓着他的头发问：“他，还有没有同伙？”
他十分痛苦的看向白雅凡，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结果因为嘴里都是血，想说的话变成了咳嗽。他赶忙将咳嗽咳对准别的地方。
等他咳嗽完，他说道：“我，不知道……”
“嘭！”他的头再次被白雅凡抓着向地上砸去。依旧是有些血挥了出去，这次，甚至还夹杂着几颗布满鲜血的牙齿。
“他，还有没有同伙？！”白雅凡依旧是刚刚的声调，还是刚刚的抓法。枯燥，但是却十分考验他的心灵。
他大口喘气，望着自己双手。全都是血。是自己的手碰到地板的时候的血。看着地板，都是自己的血……
何必呢……自己在坚持什么？自己都要死了，还在……顾忌什么呢？
“他……有两个同伙。一个少年。一个女人。”
“扑通！”
白雅凡直接将他从半空中放下。然后到了门口停下，转了半边头对他说：
“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我很好奇，你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他听不清了很多声音。白雅凡走路的声音。白雅凡关门的声音。白雅凡踏楼梯的声音。但是，白雅凡的那句话。他却听的十分清楚。
是啊。自己，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少年？白雅凡想起之前的那个害死兰如的少年。如果那个少年和这个所说的少年对上的话，那么，中年大叔就只剩下一个同伙。那个女人！
“我记住了。”
白雅凡来到大门口。就突然说了这四个字。她只是名初中生。想和这些人斗还早。但不代表她就会把委屈咬碎牙齿吞下去！
——————————————“哪家医院？”
“看你这么急，我就送了最近的一家诊所。先简单包扎一下再送到市中心医院。”
“嗯。这样确实最稳妥了。”
白雅凡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的司机说：“师傅，去最近的诊所。”
那司机回头看了眼便回头边开头边说：“哎老妹，你这是刚野营过啊？这么脏？是有朋友在诊所，还是你受伤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