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森人女王出现在这一秘境的入口处时,她看到了一对猩红的眼睛。
那对眼睛的主人说了几句话,成功让森人女王动了杀机。
此前那般逼宫,索要象征森人身份的龙灵草,森人女王都没有丝毫杀意,虽有恼怒,但更多的是像看待淘气玩闹的后辈,不像此时。
他说:“我知道森人秘境大多依托灵王布下的乾之秘境,所以我来借一样东西,乾之心,我要找一个人。”
森人女王在众多森人的拥护下,看着这个不知为何知晓如此绝密消息的人类幼崽,道:“乾之心只能记录她所看到的景物,你们族内发生的事情,她不曾见过,借去无用。”
因为灵王契约的关系,森人族群可以借住乾之秘境存活于世,但必须要对人族友善,且尽可能的帮助人族,而这又是历代森人女王刻印在记忆中传承的秘密,所以才会出现大部分森人仇视人族但偏偏女王钟情人类,甚至传出与人族结合犯禁的故事。
森人女王对人族动杀机,很少,上一次遥远的更是模糊不清。
压下内心杀意,女王便听见那个幼崽道:“借我,我便不向族内告发此地。”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森人震怒,若非女王用龙武气悄然约束,秘境外边的人类幼崽便要独自面对上百暴怒森人的袭击,不死不休。
“借我,求你。”那个人类幼崽又道。
森人女王默默看着这个人类幼崽,按照灵王契约的规定,若非出现危及秘境的大事,不然为了保护森人,女王必须“永远留在”秘境之中,她认为这个人类幼崽知晓这一点,不然他不会卡在入口不入秘境,同样,因为秘境约束,她不能让族内森人离开秘境,不然便极为可能被外界龙王所感应,导致秘境承受灭顶之灾。
借我,求你。
也许是双方都觉得这并不像是求人的样子,于是那个人类,以木为名的人类,缓缓的跪了下来。
他主动闭上了那对猩红的眸子。
不知为何,森人女王心头一松。
人类的主动下跪让森人的怒火少许消退,但依旧不足以平息,所以当女王说出可以借你时,不止是人类,就连森人都目瞪口呆。
“当然,使用条件是,你的寿命。”森人女王给出了代价。
人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于是轮到森人女王感到困惑。
人类这种生物,居然愿意为了其他人类舍弃掉自己的生命吗?
她自问自己必然是不可能,她可以看着所有森人为她送死而面不改色,保护森人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供奉自己,所以她不太明白不太理解。
只是隐约间,她好像想起来,曾经的记忆里,有个叫栾丁山的,也是为了别人,不愿意留在衣食无忧与她共享寿命的森人秘境,选择了回到他的家乡。
后来,后来他就死了。
乾之心像一面小小的梳妆镜,被缩小到人类幼崽也可以轻松握在手中的大小,从女王眉心飞出,落在人类沾染鲜血的手中。
人类再拿到她的一瞬间,便是一愣,随即...竟是开始了傻笑。
他明白如何使用乾之心,而乾之心也告诉了他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吞噬了人类五年寿命,女王如此感知到。
寿命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被乾之心吸收,融入了女王的本源之中,对此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女王眉头微皱。
人类离去了,留下些许血迹,那两头夜狼的尸首被乾之秘境作为开启秘境入口长时间而不关闭的代价而碾碎消失,狼的灵魂也被锁在时间之中,不得轮回,这笔账...想来不注重万物之灵的人族,也不会在意。
只是...万物有灵,人类却又独吞万灵,其中天道消减,又是不知多少落在人族之中,贫穷,病痛,苦难,天灾,死亡的人族,当真就比他族少么?
森人女王转身,彻底关闭了这一秘境入口,虽然这会导致一段时间内森人困于秘境之中不得出,但近来外界并不安全,隐隐有兽灾人祸,封闭一段时间,便也不再是不可了。
......
栾木只问了一个问题。
她还活着吗?
乾之心可以直接连接生物的灵魂,所以只要表达清楚意思,哪怕不说出名字,她也依旧可以给出答案。
那是一个少女的形象,直接作用到栾木的脑海中,对他说活着。
栾木当时热泪盈眶。
还活着...还活着。
这对栾木而言,便是极大的救赎。
先前森人女王所言,乾之心不曾观看栾氏族内的消息,自然是说了谎的,乾之心连接时间,只要存在于时间内的事物,便都在她的注视之中...所以森人女王会担心人族龙王的袭击,这是天上的王都会动心的神器。
只是森人手中的乾之心自然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完美充当翻书道具的神器,那是灵王打碎了完整的乾之心所分散出来的小乾之心,同时为了维护森人秘境以及小乾之心的存在,纯粹的时间观测道具被染上了空间的力量,用于稳定破碎神器的性质,从而变成栾木手中的这份乾之心。
也有阴谋论者在后世将灵王打碎乾之心留在各大森人秘境之中解释成利用森人种族看守乾之心的同时,约束这一异族,留待日后人族所用。
只是直到世界灭亡的最后时刻,完整的乾之心也不曾现世,代表时间的力量也隐而消亡,只有代表空间的帝王,身着青衣的女子独自傲首寰宇,成为绝唱。
栾木突然双腿一软,无法站立,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有丝毫懊恼,只是傻乎乎的笑着。
乾之心的使用并不复杂,让她连接灵魂即可,只是若没有经验,贸然开放灵魂接触,必然是意料之中的失败,即便是具备一定经验的栾木,也在仓促之际出了叉子,灵魂的波动直接切断了他对身体的掌控,瘫倒在地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幸这种影响就像是气血不通,很快就会自行恢复。
只是可惜的是,当栾木再次使用乾之心,想要询问栾春下落时,乾之心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来自灵魂的连接让栾木知晓,乾之心也在寻找答案,可这又是不合理的,万物存于时间之上,而乾之心观测时间,即便被空间所支配导致观测区域变得局限且无法纯粹的观测时间,可要找寻一个初阶龙武者,是不可能存在什么困难的。
更何况并非是找不到,是还没找到。
梳妆镜的镜面十分模糊,这代表着她正在寻找,而且进度极慢,无奈,栾木只能在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暂且的回到栾氏,他若继续失踪,族内多少会出现一些问题,而且得知栾春并未死亡后,栾木紧紧揪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在想,若是自己现在回去,会不会看到栾春布满雀斑的脸呢?
若这只是个误会,该多好啊。
对于自己悄然消失的五年寿命,栾木丝毫不在意。
因为他最初的愿望,本就在死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