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到了二更,众人准备已备,月华率领三千人马先出了大营,往北城门外待命。此时,四路人马陆续出营,推倒石墙,架设大板,过了壕沟,分别到达广固城四门,随后大军出营,将广固城团团围住。
稍时,四位真人到位,各驾风头起在半空中,每人执玄明镜一面,白光烁烁,从四个方向照向迷阵。这时就见迷雾之中,城门在玄明镜照耀之下已是隐约可见。刘裕见了,急发将令,突听得炮声三响,四门各路人马得到信息,各引兵攻向各自城门,只听人马嘶鸣,喊声振天,火光冲天。
此时天色未明,喊杀声已经惊醒了城中军民,城中也是灯火摇曳,城楼上呐喊声一片。南门和西门,先霸和符龙各引军搭设攻城器具,扶墙撞门。东城门中,方氏兄弟力大,二人合力将城墙大门撞开,破了防守火器,正遇上巡城的慕容兴宗,双方截住乱战在一起。
北城门中,玉郎飞石打碎城门,刘裕带着刘敬宣、刘怀肃、胡藩等众将领涌进城门,月华也跟着杀进城门,杀散城门守军,众人还没进城,就见城门内外火光四起,火蛇吐焰,火燕吹火,将众人困在其中。
玉郎高叫道:“快放火鸦。”火鸦兵赶紧打开铁笼子放出火鸦,那只火鸦起在空中,将火一食而尽,又追咬火燕、火蛇等物,不多时,火光尽去,大军随后进城。
刘裕带兵和前来救援的燕兵杀在一起,月华率领自己的队伍,涌入城内,直奔阵胆而去。此时城内已经大乱,月华根据迷阵的方位,早早定了阵胆的方位,到了阵胆位置一看,见是个大院子,里外三层,内外有重兵把守。月华随即带人冲了上去,两军混战起来。
五楼见四门皆破,唯恐伤了师父的四象迷魂阵,也率军赶到阵胆,见月华正进攻阵胆,挥兵上前截住,又是一场混战。五楼将双蛇放出,左右盘旋,月华也是左跳右跃,甩掉众人进了第一层院了,才一落地,杀散了守兵。突然从地下冒出青色恶狼,个个长有五尺,张牙舞爪,迎面扑来。
月华打倒一批青狼,又扑上来一拨,也不再恋战,三跳两跳,又到了第二层院内。第二层院内放有斑斓猛虎,五楼的双蛇也随后跟到了,又是大战一场。
混战一场,月华随后冲进第三层院子,第三层院子里设有地刺、暗箭、连驽等暗器。月华见消耗的时间太长,急忙化成一条水蛇,往中间大屋奔去。进了屋内一看,见那阵胆不过是张画册,飘浮在半空中,有白光散向空中,四角有四条大蛇看护。
月华收了水形之身,舞棍攻上去,照头就是一棍,大蛇一闪,伸头来咬。没几个回合,大蛇渐渐不支,五楼也赶了过来,怕伤了迷魂阵,忙收了迷魂阵,装在自己口袋中。
五楼收了阵胆,已经料到广固城不保,急带兵奔向皇城,月华随后领着所剩士兵追了过去。
却说慕容超见粮米殆尽,也是昼夜难眠,这晚夜半起来,叫人披上黄金甲,手执金刀,令人起舞,独自饮酒作歌,歌云:黄金刀兮未磨,城将破兮美人不归,愧先皇之开疆,见地府兮无颜。
魏如姬听见歌声,遂起身相陪。慕容超道:“刘贼皆赌徒,生性凶残,城破时必玉石俱焚。夫人正值青春,不必以我为念,城破时,可自引一军,出东门而去。”
魏如姬道:“陛下待我有恩有情,陛下冒死,臣岂敢独自偷生。”
慕容超道:“夫人,且记此时之言,你若能活命,但有刘贼死期,望我坟茔之烧一道书,我九幽之下,当碎身肉,饮其血,以慰我君臣九族之恨。”
二人正对饮间,突见城墙内火光冲天,城墙外又闻炮声如雷,杀时四起,早有人报到殿前:“陛下,四城都有晋兵强攻,东城门,北城门已破。”
慕容超急升东阳殿,召集文武大臣。众人也早已知道城中战况,慌慌张张来到殿来,依旧三拜而立,有人顾首而泣。
慕容超道:“众位卿家,刘贼今晚攻城,东门、北门已破,料广固城不保。众卿何计?”
五楼道:“臣以令人四城探查,南门有封先霸,西门有孟符龙、北门有刘裕、文玉郎,唯东门是方氏兄弟,其实力最弱,臣等护陛下从东门杀出。”
慕容超起身道:“愿随本王者,可随本王杀出,不愿随者,待我出城,便可纳降,保尔等性命。”说了,执刀出了东阳殿,五楼等众相随。
众人各上坐骑,慕容超吩咐贴身太监道:“叫皇太后、皇后留守宫中,不必反抗,城破时自戕,不可辱与刘贼之手。”
说罢,同魏如姬等同往东门杀去,此时东门火也已破,刘道怜指挥大军已经进城,就在那巷中间,对方激战起来。那方氏兄弟虽然力大,却敌不住五楼等人,刘道怜随后到的大军很快被冲溃。
就在此时,慕容超转身对上将贺赖卢道:“将军护送夫人出东门往蓬莱,万分珍重。”又道:“其余众将与本王杀向北门,与刘贼决一死战。”
魏如姬道:“陛下何不一起杀出东门?”
慕容超道:“夫人,四面追兵,出得东门,我如何立足?大丈夫死者死矣,今日在此,与夫人决别矣。”
遂同五楼等率众向北门冲去,正好遇上刘裕大军,两军相对,混战一场,刘裕和玉郎在慕容超、五楼的奋力进攻下,渐渐不支,渐渐被逼至城门下。幸好,孟符龙攻破了西门,火鸦破了火光阵,见刘穆之大军进阵,率兵赶到北城门相助。封先霸此时也由南门径杀到北门相助,这才抵挡住燕军的进攻。
贺赖卢护住魏如姬向东城门冲去,刘道怜及方氏兄弟领着所部又渐渐围了上来。没有五楼等人的相助,贺赖卢及魏如姬就明显感到吃力了,处处要躲开方氏兄弟的大戟。好在魏如姬手执铁弓丸,与方氏兄弟拉开距离射击。方氏兄弟这才因为躲开铁弓,进攻慢了下来。贺赖卢率众人奋力冲杀,这才杀开一条血路。刘道怜七身武功能力皆不足,也不敢追得太紧。贺赖卢和魏如姬带着剩余随身护卫十余人,快到东城门下,却见月华勒马单人挡住去路。
贺赖卢高叫道:“前面是妖女,不死战必死。”
众人高声大喊,一涌而上,月华手使荡魔棍,左档右杀,尽皆打倒马下,见贺赖卢大斧有了破绽,一棍击中天灵盖,也打死马下。
魏如姬见了,打马回来,将手中绣绒刀一丢,抽出腰下配剑,举剑就要自刎。这一招实出月华意料,急将手中荡魔棍化小,飞出去击落宝剑,喝道:“蝼蚁尚且偷生,即使你输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何必自刎?”
魏如姬怒道:“与其战死,也强似受辱老贼刘裕。”
月华见魏夫人秀发零散,一身血污,恻隐之心顿起,道:“你走吧。”
魏如姬道:“你放我去?”
月华道:“你若是这身打扮,我放了你,你也过不了晋营。”说了策马往北门去了。
魏如姬即回马找到一户人家,换上村姑打扮,蓬头垢面,一个人随乱民出了城,往东而去。
月华到了北城门,见双方正在混战,先霸敌住五楼,玉郎对战二鬼,胡蕃等二人敌住慕容宗兴,刘裕与慕容超都在混战之中。五楼见冲不过去,袖中放出金火二蛇,那金蛇缠住先霸,火蛇却被火鸦咬伤。那二鬼不离慕容超左右,玉郎只为活捉慕容超,也不敢使巨石。眼看着二鬼护着慕容超,五楼师徒断后,已经到了城门外。
月华心道:“若我生擒不得慕容超,刘都督必恶我。”
即弃了马,飞奔到城墙之上,这时,慕容超已经下马,二鬼从左右挟持着,已离开城门,往城外奔去。月华见了,急追了下去。一前一后,风行电驰过了晋营,直往北陵奔去。
走到一处秃树林,二鬼放下慕容超,道:“已出晋营五、六里,料无追兵。”三人坐在石头上休息。
就在这时,月华也追到了树林间,二鬼跳将起来,各执哭丧棒护住慕容超。月华上前与双鬼战在一起,两鬼战了十余合,不敢恋战,弃了慕容超,投北而去。
慕容超站起身笑道:“原来是月华将军,人都说你是妖女,法术强大,本王料今日要死在你手上了。”
月华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
慕容超道:“大丈夫并不怕死,只是我有一个心愿,不知将军能否为我解开?”
月华道:“只怕不能,惩罚乃国家之事,我区区一个将军,左右不了。”
慕容超听了,哈哈大笑,笑后道:“是杀是剐,任刘裕老贼处置,九族性命,随他处斩。老母、妻子各随天命。”
月华道:“既然如此,还有何心愿未了?”
慕容超道:“天下最美的女人我见了,天下最丑的女人还没见过真容,此为平生一憾。将军可否摘下面纱,让本王一看,死也值了。”
月华笑道:“怕是你要记仇与我,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忘告我一状。”
慕容超道:“只此一憾,望将军成全。”
月华道:“你既然不恋生死,又何必执念一凡尘女子的容貌?”
慕容超躬身又拜。月华深思片刻,将面纱解了下来。慕容超立在寒风中,看了月华一时,长叹一声,不言不发。
月华一路押了慕容超回大营,时南燕尚书悦寿等人见大势已去,便开宫门投降,跪于道旁投降。五楼师徒则不知去向。
刘裕命人把慕容超押入大帐,再三问话,慕容超仰首一言不发,遂被关入槛车,送往建康街市处斩,时年二十六,在位六年。刘裕又下令将南燕的王公贵族共三千多人处死,将他们的家属女眷约一万多人降为奴婢,赏给有功人员。
刘裕虽然已经知道南方卢循已反,两路大军逼近了江州和长沙,却赌何无忌可破徐道覆,刘道规能挡住卢循,并没有撤兵的打算,而是下令原地休整,将广固城拆毁,夷为平地,以防止以后有人据城作乱,并分兵一路进入历城休整,只等平定卢循,然后挥军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