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现在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感觉想要张口说个话,脑袋都会传来一阵钝痛。
他感觉好像一直有一把大锤在锤自己的脑袋。
僧人蹲下身,喧了一句佛号,右手食指点向陆秋眉心。
陆秋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但慢慢发现一股清凉从眉心传来,扩散到整个头部,修复脑袋的损伤。
不多时,陆秋感觉脑袋已经没有那么痛,眼前的昏暗也散了开来。
僧人收起指头,站起身又喧了一句佛号。
合着喊一声阿弥陀佛就是发功,再喊一声就是收功了。陆秋即使都要死了,都遏止不了心中的恶趣味。
陆秋缓缓坐起,再缓缓站起,向僧人深深作了一揖,说:“感谢大师救命之恩。”
僧人双手合十,低垂双目微笑着说:“不敢妄称大师,呼小僧法号本痴便可。举手之劳,小施主不必如此。”
陆秋微微抬头观察了一下,这才把这僧人看得真切。
二十不到的年纪但头顶结疤已老,嘴角含笑但面向庄严,眉目清秀,颇有一些高僧的模样。
看本痴年纪轻轻,可能好说话一些,陆秋厚着脸皮说:“感谢本痴大师一指相救,但弟子一时脑袋疼痛未愈,能否请大师再释一指,为弟子缓解伤痛。”
本痴笑而不语,只是双眼盯着陆秋看,搞的陆秋脸都红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咳。”还好达叔及时赶来咳嗽了一下,缓解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看怪物已死,达叔当时就从破碎不堪的车中下来,此时僧人正在施救不便打扰,就在一旁等待。
顺便去给的哥大叔补足了车费……说实在的陆秋是真的穷,一裤兜零钱加起来不足20块。
达叔也深作一揖说:“多谢大师相救,不是大师我们今日就得死在这了。”
本痴也还了一礼,说:“不必如此,唤小僧本痴即可。今日与两位施主有缘顺手相救,期间事了,小僧就先行一步了。”
看和尚要走,陆秋哪能答应。在短短对话的时间内陆秋已经思考了很多,积攒了一大堆问题想要和这位高僧探讨。
毕竟这位高僧明显对发生的事反应平淡,肯定对怪物了解很多,现在自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问不出来什么,跟在这个高僧身边,短时间的安全保障也是妥妥的。
“本痴大师请留步,能否让我们弟子二人请大师到前面小店休息片刻。一来救命之恩我们也想略尽心意,二来我们二人这两日多次九死一生,却又对怪物之事不甚了解,能否请大师为我们答疑解惑?”
陆秋说完,只见本痴略一思索,便双手合十,点点头说:“阿弥陀佛!也罢,小僧就叨扰片刻,二位施主身处业障之中却又超然业障之外,也是实属难得。”
“多谢大师!”陆秋也学着双手合十说到,就和达叔一起领着本痴和尚进了前面不远处一家茶餐厅。
进门时达叔靠近陆秋,鬼鬼祟祟地使眼色,把攥着的东西往陆秋手里塞。
陆秋一摸,感觉到是几个不同大小的豆子,摸上去两大三小,大的有绿豆那么大,小的也有米粒大小,应该就是怪物掉落的银色结晶了。
茶餐厅生意不错,厅立面只剩下一个空桌了。
三个人坐下,陆秋和达叔点了一些吃的,本痴只肯点一杯清茶,两人劝说没用只好作罢。
一会儿,吃的做好送上来了,陆秋让达叔先吃,自己向本痴问道:“大师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能够和我们一样可以看到怪物。”
本痴低顺着双眸,但明显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哀伤,他说:“小僧本是山上一座小庙的和尚,幼年时因为时常看见莫名的东西,加上胡言乱语,还伤了人,就被家里人送到庙里了。”
“小僧本不答应,但上山那天,小僧师傅按着我的头说,这不是你的错,但你与佛有缘,以后你便跟着我吃斋念佛罢。”
“之后小僧被赐法号本痴,庙里一名小沙弥,平时就是念念经,扫扫地就行了,俗世父母早先来看了几次,之后慢慢就不来了。”
“渐渐长大,幼时看得见的莫名事物也渐渐看不到了,但日常我除了诵经,每月月末还负责将这件袈裟取出一次,除潮除尘。”
本痴双手托起那件金缕袈裟,让两人看得清楚。
在达叔眼中,这件袈裟鲜红透亮,镶着金丝边挂着琉璃环,看着十分名贵。
但在陆秋眼中,这件袈裟灰白无色,只有一个个琉璃环散发着彩色光晕。
一会儿后,本痴放下袈裟继续讲述:“这件袈裟叫琉璃金缕衣,是我寺的宝物,年代久远与庙同岁。”
陆秋点点头,忍不住接了一句:“袈裟金缕照琉璃,时放祥光蔽云物。确实是件宝物。”
本痴没有被影响,语速缓缓道:“日子平淡但我已经满足,只是时光荏苒,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我模糊的记忆中,记得本寺也有些师兄师弟,住持长老,但上月月底,我忽然发现,整个寺庙只有我与师傅二人。”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有不知哪里不对。直到我到了当月保养袈裟的时候。”
“我从盒子中取出袈裟那一刻,我手持袈裟,看到了本寺住持就站在我身边一尺处,面无表情呆若木鸡。”
“那一刻我瞬间回想起了所有事。”
“我走出屋外,不住发现站立不动的师兄弟。”
“我感到恐惧,急忙手捧袈裟找到师傅,然而师傅已经盘坐房间内,变得和住持一样了。”
“因此我在庙中犯了癔症,整整疯了三天,三天后我不知为何恢复过来,袈裟还在我手中。”
“冥冥之中我把它披起,它也同时告知了我一些事情,并给了我一些降魔的法力。”
“其实我也只是这袈裟的代步人,是这袈裟给我法力降魔罢了。”
陆秋两人看本痴说完,他眉宇间的哀伤更加浓郁了几分,回想起这两天的遭遇,一时感同身受,不知道怎么安慰。
本痴抿了一口清茶,说:“两位施主皆是心善之人,但这是小僧自己的因果,二位不必为我伤心。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现在就一起问了罢。”
达叔因为听了本痴的故事,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出声。
陆秋虽然一样悲伤,但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让他更有紧迫感,略一思索后,就问道:“敢问大师,这外面的怪物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