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年听到那格外清脆的敲门声,还以为是被自己给送走的罗雅问又掉头回来了,下意识的打开门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吗?”
她的视线落在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身上,才猛然的反应过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嘴唇微张着像是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半天才勉强的稳住那动摇不止的心绪,缓缓的问道:“季......先生,有事吗。”
有事吗,短短的三个字就像是火药直接丢进了季盛煊那本就怒意勃发的炸药箱里面,让他根本就冷静不下来,一双眸子更是锐利的想要将面前的女人给直接戳穿一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方。
“比起问我有没有事情,我更想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从陶然居不辞而别,拿着所有的行李跑到外面来租了一套房子,甚至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
对方的这番话与其说是询问还不如说是质问,气势汹汹的让乔雪年甚至有在警局里面被问话的错觉。
她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恼怒些什么,既然季盛煊都已经要和钟晓蝶订婚了,那自己主动消失不是帮他免去了麻烦吗,也不用去担心她们两个人同住在陶然居里面闹得鸡犬不宁的。
“不好意思季先生,”乔雪年没有被对方给问得怔住,反而是镇定自若的抬起头来对上了季盛煊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因为这几天搬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再加上公司的事也忙不过来,忘了跟您提前说一声了。”
“不过您最近要忙着订婚的大小事宜,想来也没有什么时间听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您。”
她也很庆幸刚才已经提前哭过还有罗雅问的陪伴,把大部分的负面情绪都给宣泄了出去,才不至于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露出什么窘迫的样子来,还能够轻描淡写的将订婚两个字说出来。
她的这些话听起来似乎特别的礼貌,可是话语里面却像是带着针尖一般,扎得季盛煊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他还没有好好的质问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搬走,对方反倒是不紧不慢的坐在了自己的头上来,不动声色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季盛煊敏锐的抓到了她话里的订婚两个字,像是有所察觉似的沉声问道:“钟晓蝶找过你了?”
如果不是钟晓蝶提前找过对方的话,乔雪年又怎么会这么巧的在订婚的消息被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东西离开。
他心烦意乱的回到家中的时候,才发现陶然居里已经没有了这个女人的身影,连她那些为数不多的行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当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结果让助理去查了一下才发现对方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联系好了新的住处,没有丝毫留恋和犹豫的搬去了公寓。
“季先生多虑了,”乔雪年握着门把手淡淡的笑了笑,想要尽量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来,不让对方有所察觉,可是手指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收紧了两分,“钟小姐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工夫来告诉我你们的好消息。”
“我也是在网上看到你们下个星期准备订婚的事情,虽然有些仓促但想来也是下定了决心的,我这个身份再继续待在陶然居也不合适了,我祝你们能够幸福,改天有时间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理妥当了,也免得耽误了你们的婚期。”
她微微扬起嘴角注视着面前这个神情复杂的男人,心里像是用刀刃割过一般,汩汩的流淌着鲜血,但是面上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她必须要微笑必须要镇定,这是预想当中的结局,她不应该感到诧异和可惜。
乔雪年早就明白这场梦境是有清醒的那一天的,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早来得太陡然,让她的心里有些承受不住。
“你想和我解约?”
季盛煊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手指也跟着收拢攥紧:“你觉得我会跟钟晓蝶结婚?”
他这个订婚宴的主人公,也是在新闻被曝出来的半个小时之前才接到了母亲温雨澜的通知,让他配合相关的记者采访和新闻通稿,不要让钟家的脸面难堪。
季盛煊当时刚刚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整个人还处于工作的状态中,接到温雨澜的电话时根本不愿意接受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
然而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由不得他去推拒了,因为温雨澜早就擅作主张的联系了媒体记者,要准时准点的发布他和钟晓蝶之间的婚约,就算他想要发脾气也不可能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让两家人搞得下不了台阶。
他有太多的为难和不得已,可是这些话他却没办法一一的同乔雪年讲明白。
本来他们之间也只是契约的关系,婚姻大事不需要去过问对方的感受和想法,但是季盛煊的脑子里面还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乔雪年的存在。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越来越在意这个女人,在意她的身体在意她的情绪,在意她是否记挂着自己。
只是等到他应付完了父母应付完了媒体,回到了陶然居的时候,乔雪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像是一团幻影似的。
“季先生,我不是想跟你解约,”乔雪年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冷峻的男人,总是要努力克制才可以决然的对上他的双眼,“只是我们的合同如今也快到期了,我只是跟您走正常的流程,希望能够让您和钟小姐顺利的完成婚礼。”
她已经演了快三年的戏了,现在也觉得疲惫了,反正季盛煊已经不需要自己这个所谓的妻子,要迎娶属于他的新娘了,那自己又为什么要恬不知耻的赖在对方的身边,去抢夺他的注意。
她虽然因为父亲的事情早就没有了什么尊严,可是也不至于要对这个男人死缠烂打,认不清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