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钟左右三婶来了,她一进房门看着我躺在床上,更面露哀伤之色,她走向床前,搬了一张椅子在我面前坐下,还未说话,泪水已溢出眼眶。
三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你三叔把你夜班在井下摔坏腿的事告诉我了,他说本来是叫你去找电工的,但你很久都没有回来。他们钉好煤仓后还不见你踪影更慌了,他们到二斜水平去寻找,终于找到了你,但你的脚却摔坏了。”
我说:“三婶,都怪我笨,连个电工都找不到,还摔坏了腿。”
三婶说:“雄芽仔,既然都伤着了,你就什么也不要想,就安心治病吧,你要相信爷爷的医术,他会治好你的病的。”
这时站在旁边的爷爷说:“芽儿你放心,爷爷既然答应给你治病了,就一定会给你治好的。在前面青峰嶂的悬崖上有一种叫‘岩兰’的植物,对骨折有奇效,明天我就去挖取,敷上那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我连忙说:“谢谢爷爷。”
爷爷老了,差不多七十岁了,可以想像爷爷在山中的悬崖俏壁中采草药是多么的不易。
第二天,爷爷早早的吃了早饭,带上攀崖的麻绳更向青峰嶂进发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青峰嶂的那一片崖上面。爷爷坐在一颗松树下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更开始干活了。
他将那一捆麻绳的两头在一颗大树上糸牢,然后将那根麻绳抛到崖下。爷爷将保险绳在腰上糸好,再打开铁制的活扣,扣在一根绳子上,爷爷更双手攥住另一根绳子,脚蹬崖壁,慢慢向崖中间走去。
这“崖兰”喜欢长在高高的悬崖之上,但它又喜阴,往往长在悬崖上的灌木丛中,所以生长条件苛刻,而且生长十分缓慢,一株成草要四五年才能长成,是十分珍贵稀少的中药材。
据本地古代的医书记载,它具有很好的活血,化瘀,止痛,促进断裂的骨骼癒合的作用,是骨科圣药。
爷爷是地方上出名的草医,年轻时曾拜伯父为师,深得伯父的医术真传。
爷爷的伯父是民国时期人物,相传有一身的骨科绝学,懂得已经失传的“柳枝接骨”的医术。
爷爷知道“崖兰”的珍贵,所以一般骨科疾病他不轻意动用“崖兰”,最多也就用十分稀少的“银线莲”代替。让那“崖兰”在悬崖的隐秘处繁衍生长。
现在他十分看重喜爱的雄芽仔受伤了,他更毫不犹豫的想到要去挖取长了十几年的“崖兰”了。
爷爷双手攥着麻绳,一步步的,小心亦亦的,向生长“崖兰”的崖壁上的那片灌木丛走去。
十多分钟后,爷爷终于下到了生长那片灌木丛的一个一米多宽,七八米长的一个小小的平台上。
灌木丛十分茂密,有两米多高,根部基本不见阳光,有一层薄薄的由崖石风化土和树叶瘸烂物混合而成的土层。
而“崖兰”就生长在这层土上,爷爷知道它已经长了十几年了,但现在也就只有十几株,每株一尺多高。
爷爷采草药转遍了方圆十几里的山头,也就只有青峰嶂这片悬崔有这珍贵的“崖兰”。
爷爷拿出横夸在身上背包里的剪刀,将“崖兰”最大最长的叶子剪下,其余的还让它自由生长。
爷爷小心亦亦的攀上了崖顶,然后收上麻绳,在树下休息了十多分钟后更开始下山回家了。
回到石头房子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爷爷顾不上吃午饭,拿来一个小小的石臼,将山上采来的“崖兰”放在石臼里,再加上少许蜂蜜,用石杵捣烂,拿出一部分敷在我的伤腿处。其余的用陶罐装好,密封保存。
那药敷在我伤腿处,我顿觉有丝丝的冰凉沁入我的肌肤,不断向断裂的骨胳处渗透。一会儿后,我更感觉脚没有那么痛了。
这药也太神奇了,这良好的感觉使我对爷爷的医术信心大增,看来爷爷说的包我病好是有十足把握的。
爷爷去吃午饭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英子。英子问我:“敷上药感觉怎样?”
我说:“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听我这样说,英子现出一脸的自豪来,她说:“芽子哥,你知道爷爷治骨病用得最多的是什么药吗?”
我说:“不知道。”
英子说:“爷爷治骨病用得最多的是透骨草和九命还魂草。”
英子又问我:“芽仔哥,你知道爷爷治骨病用的最少的是什么药吗?”
我似有所悟,回答说:“用的最少的应该就是这种敷在我脚上的‘崖兰’了吧?”
英子笑了,她说:“你怎么这样聪明?没错,爷爷用的最少的就是这种‘崖兰’,一般人他是不用的,除非是他最亲的亲人。”
我听后不禁脸红了,对英子说:“你是说爷爷把我当最亲的亲人了?”
英子同样红着脸说:“没错,爷爷把你当自己最亲的亲人看待的,不然他不会去采这种那么珍贵的草药的。”
我看着英子美丽的红扑扑的脸蛋,早已读懂了她的心思,但我此时不能明说,我只好说:“英子,谢谢你爷爷和你对我的厚爱。”
这时爷爷吃完饭进房间里来了,我说:“爷爷,你这么好的医术不应在你手里失传,应该传给英子呀。”
爷爷说:“英子也是经常跟我一起进山采药的,大部分的草药她都认识,也会应用,其实她也是可以行医给人治病了的。”
我听后大感欣慰,觉得爷爷的医术后继有人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又和爷爷聊到了这珍贵的骨科圣药“崖兰”上面了。
爷爷说:“这‘崖兰’是十分稀有的植物,真的越来越少了。这方圆几十里也就那青峰嶂上有十几株,其他地方都没有,因为它生长的条件大苛刻了。必须是自然风化多年的崖石土和灌木树叶腐败后的混合物它才能生长。而且它还喜阴,不能够阳光直晒。”
我好奇的问:“它不能人工种植吗?”
爷爷说:“人工种植它不能存活的。我就曾做过试验,在青峰嶂上移回一株种到后山上差不多的环境中,但是没有成功,死掉了。”
我又问爷爷:“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种植物吗?”
爷爷说:“基本上没有人知道有这种植物了。因为它稀少,一般人看不到。也许有人看到了也不会知道它是什么植物,有什么作用。这是这个地方上独有的植物,其他地方没有的。它在本地的古代医书上有记载,但那医书也几近失传了,听说只有县文物局有一本,但那也只是只有一半的残本。关于‘崖兰’的记载只有文字,没有绘图。有绘图的那页丢失了,所以认识它的人几乎没有了。”
呵,“崖兰”竞然那么神秘又神奇,看来我真的要谢谢爷爷,感谢爷爷用大熊猫般珍贵的草药为我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