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矿里,情绪十分低落,想不到英子会拒绝见我。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满脑子都是英子的美丽身影,不由得辗转反侧,心潮澎湃。实在在床上躺不下去了,我更起了身,到厨房去。
三婶正在厨房门口择菜,准备煮午餐。见我过来,更问:“现在不用上班,没有去外面走走啊?”
我接话说:“刚从山上回来,上山去看风景了。”
三婶从厨房里搬出一张塑料凳让我坐下,说:“山上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也都是那个样。你上山不是看风景,恐怕又去找那牧羊女了吧?”
听三婶戳穿了自己,不禁有点难为情,我红着脸说:“婶婶你说的没错,我上山去找英子了。”
“找着了吗?”三婶来了兴致。
我说:“找是找着了,但是人家以为我是大坏蛋,由着小虎吠我,不让我靠近。”
“这也难怪,”三婶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大山里肯定会防着不认识的男人啊。”
我说:“三婶,我挺想认识她的,不如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三婶一听这话笑了,说:“你爱上她了?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噢,你敢保证以后会娶她吗?”
我说:“三婶,看你说的。人家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你一下子就说谈婚论嫁了。”
三婶说:“男女交往还不是为了那事吗?”
我说:“那倒不一定,异性之间也可以做朋友的嘛。主要是在这大山里大寂寞了,只想找个人说说话的。”
三婶择好了菜回厨房去了,不太一会儿又拿出一块肉在门口的砧板上切。
我又央求三婶说:“婶婶,那天你就带我去见见她嘛。”
三婶边切肉边说:“带你去见她还不容易?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山去向她爷爷要药酒的,哪天我上山去要药酒了带上你就是。你三叔腰不太好,会痛,她爷爷的药酒挺管用的,擦了就没有那么痛了。”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呢?”我着急道,“往往你去时我可能要上班哪。”
三婶见我着急的样子,更说:“好吧,我就明天带你去吧。”
我听三婶这样说,更高兴得不行,叮嘱她一句:“明天一定去噢。”更离开了厨房,到柳红姐的住处去。
柳红姐的住房里,小莫也正在忙着煮午饭。看见我来了,更说:“快,帮着洗青菜吧,我们自己开小灶煮饭要的就是那种氛围,大家相互帮着一起干,更能体味那种快乐。”
我当然乐意干这种家务活,更屁颠屁颠的拿了菜到房门口洗。
想不到柳红姐也从床上起来了,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她走到我身边,一起帮着洗一把小白菜。
我问她:“柳红姐,还会不会不舒服?”
柳红姐说:“就是头还有点晕,其他感觉和平时差不多了。”
吃完了饭,柳红姐提议到外面走走。我和小莫见柳红姐有如此的兴致,当然相当高兴,说明她的身体已经相当好了。
我们走出矿区向山下的县煤矿走去。
走不了多久,更到了县煤矿。首先我们去赌场逛了逛,发现这里特别多人。他们围着那赌桌不断的下着注,或笑或骂,或兴奋或消沉,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小莫说:“这几天应该都是很多人的,因为我们煤矿不用上班,他们都下来玩了。”
看了一会他们下注,柳红姐说:“这里人大多,近都近不了身的,更别提下注了,不如我们去‘桃源人家’坐坐,买点花生瓜子吃也好啊。”
我们更出了赌场往山的方向走,不久更到了‘桃源人家’。
令我们想不到的是‘桃源人家’也很多人。大白天的坪地上的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那些美女小妹也似乎倾巢出动,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小妹陪着喝酒。那醉生梦死,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们买了几包花生瓜子牛肉干外加两瓶啤酒,更到山上凉亭里去。
凉亭也是人满为患,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坐下。
吃着花生喝着啤酒,柳红姐说:“为什么今天特别多人,你们知道吗?”
我说:“莫哥不是说了吗?这些天我们矿不用上班啊,他们都下来玩了啊。”
柳红姐将一杯啤酒喝下肚,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这是醉生梦死,极时行乐。因为煤矿太危险了,随时都有死的可能,这次事故对他们触动很大,谁都认识到了生命的脆弱。所以及时行乐深入这些矿工的内心,像他们这样吃喝嫖赌,醉生梦死就不足为怪了。”
我和小莫都惊异的看着柳红姐,想不到她有这样的奇谈怪论。我们想,她的脑子是不是被井下的有毒气体熏坏了?
我和小莫不知如何接柳红姐的话茬,更干脆不说话,在静静的喝着啤酒吃着花生。
见我们不说话,柳红姐又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们忙说:“对,柳红姐说的对,这些矿工都是极时行乐,醉生梦死。”
柳红姐病刚好,我们不能拂了她的意,当然处处顺着她。
柳红姐又吃了几粒花生,喝了两口啤酒,接着说:“其实,我也和他们一样,经历过这次生死之后,懂得了许多,看淡了许多。所以我决定和我老公离婚,极时行乐,过我想过的生活。”
柳红姐的话也太雷人了,什么极时行乐?她是一个女人家,怎么样极时行乐呢?她总不能像那些工人一样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吧?难道真是井下有毒气体把它脑子熏坏了?倒是她决定离婚这不失为一项正确的选择,她老公都对她这样了,又何必这样死缠烂打,不肯放手呢?
我和小莫看着柳红姐,好像看外星人,小莫说:“柳红姐,你早该离婚了,我们劝你你都不听,想不到井下的一场烟,把你熏醒了。”
柳红姐喷着满口酒气说:“小莫,不经生死,不知生命的宝贵,这次井下我算是死过一回了,所以我看什么都会看得很淡了。什么都不重要,珍惜当下,极时行乐最重要。希望你也像我一样,有所顿悟,解放自我,不再执着。”
小莫不知道柳红姐说的什么意思,而是说:“井下干活本来就是很危险的,像这些工人一样极时行乐也许没有错。但我不会像他们一样的,因为这样太秃废了,人总要有追求,要有正能量,我想做什么事都循规蹈矩点好。”
柳红姐斜睨了一下小莫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花生。好像小莫的话她不太满意,不太赞成。
花生吃完了,啤酒也喝完了,我们又坐了半个多小时,谈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坐累了不想坐了,更回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