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了店门,走过石拱桥,向右手边的县煤矿方向走去。
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更到了县煤矿的厂门口。继续向前走了三四百米,更到了一条木制的小桥边。
桥下更是流过前面石拱桥的小河。
走过小木桥,再上一个一百多米的陡坡,更到了“桃源人家。”
虽然还是寒冷的早春,但“桃源人家”依旧生意兴隆,人满为患。
那几间木头,竹篾,沥青纸搭就的简易房子前,依然有五六桌人在那里喝酒,吃零食。
那些化着浓浓的妆容,打扮时髦的“小妹”依然笑靥如花,穿梭在各桌客人间,与那些客人打情骂俏,娇笑连连。
小练对这“桃源人家”并不陌生,以前在山那边的小煤窑干时,也有许多工人来这里玩,小练也是经常和他们一起来这里消磨时光,喝点小酒,吃点花生什么的。
当然,那些小煤窑的工人来这里也会和这里的“小妹”去玩玩的,但小练却从来没跟这些“小妹”玩过。
他总觉得她们脏,不值得花这些冤枉钱,买来一时的“快乐”,染上性病那是得不偿失了。
小练走到房子里面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一瓶二锅头酒,和一些花生,瓜子,牛肉干,更带着我们到房子旁边的山上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凉亭”坐坐。
很快我们更走到了一个没有客人的“凉亭”里。
亭子里灯火明亮,虽然是晚上,却一点不觉得黑。
今晚是农历十五,天幂上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没有一丝儿风,虽然还是早春,但白天阳光普照,给大地温暖和热量,晚上更不显得寒冷。
我们在亭子里坐下来,小练殷勤的打开啤酒瓶子给我和柳红姐倒了一杯啤酒,而他自己却打开二锅头酒喝起了米酒。
我说:“小练你怎么搞的,你喝米酒,而我们喝啤酒?”
小练一口酒下肚,答道:“你和柳红姐不喝烧酒的嘛,我是喝烧酒的,所以我一个人喝了。”
柳红姐怕小练喝醉,关心的说:“小练,你还是和我们一样喝啤酒吧,喝烧酒不好,喝醉了对身体不好,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练却说:“不会喝醉的,我会适可而止的。”
所谓酒壮人胆,几杯酒下肚,小练已没那么拘谨害羞,话渐渐多起来,他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今天是农历十五,天上的月亮好圆,不如我们唱首歌吧。”
我问:“唱什么歌?”
小练答:“我们就唱《绣荷包》吧。”
这是一首浙江民歌,大家都很熟悉,都会唱。
而是我们唱起来――
初一到十五
十五的月儿高
那春风摆动
扬呀扬柳梢
三月桃花开
情人捎书来
捎书书带信信
要一个荷包袋
一绣一只船
船上撑着帆
里面的意思
郎你要自己猜
二绣鸳鸯鸟
栖息在河边
你依依我靠靠
永远不分开
郎是年青汉
妹如花初开
收到这荷包袋
郎你要早回来
我们在暗夜里唱着这首歌,唱完了,我们却发现小练流泪了。
小练泪流满面的说:“你们知道吗?这是一首我们家乡的民歌,这里面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想起这个故事,原谅我禁不住自己的心情,我哭了。”
柳红姐看着小练流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忙问:“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小练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讲起了这个凄美的故事――
我们家乡有个美貌的女子,与青梅竹马的发小发生了恋情,无奈发小家中贫困,遭到爹妈的反对,爹妈为她另订了一户有钱人家。
发小自知配不上心中的女人,更与心上人告别,远走他乡,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做起了小本生意,想赚够了钱再回家乡迎娶心中的女子。
一日,他收到同乡捎来的一只心上人绣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艘扬帆的船,河中一对相互依靠的鸳鸯鸟。
发小睹物思人,知道心上人的意思,是要他马上回来。
而是发小坐船日夜兼程回到家中。
但此时为时已晚,心上人已与那有钱人家的儿子结了婚。
发小万念俱灭,更投河自尽了。
小练故事讲完了,却引起了我的无尽哀愁,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英子。
英子又何偿不是这样,她伯母嫌我穷苦,而把她嫁给了王四,好在英子是个痴情女子,新婚之前还设法与我幽会,才换来今天的美好结局。
我是触景生情,感同身受,深深被小练讲的故事打动,也流下了几滴伤心泪。
小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这个故事在我家乡流传了千百年,感动了无数痴情男女,我又何偿不是这样?我也盼望着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幸运的是现在我找到了。”
小练说到这里,顿了顿,用深情的目光望了望柳红姐。
而柳红姐却不敢迎接小练那热辣辣的目光,心虚的低下了头。
小练继续说:“柳红姐,自从见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优雅成熟的气质所吸引,知道你是单身的状态后,我禁不住自己对你展开热烈追求,我隔三岔五到饭店里去,就是为了能和你说上一句话啊。”
柳红姐听着小练的诉说,不由得耳热心跳起来,坐在那里惴惴不安,无地自容。
小练继续说:“柳红姐,你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高贵,也许是我配不上你,但是我会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挣好多的钱,让你过上美好幸福生活的。你送我的那顶黄帽子,我很喜欢,舍不得戴,一直珍藏着,谢谢你接受我的爱。”
柳红姐听到这里,心里有点懵了,她想,三叔和刘师傅是让我演戏的,你却当真,这如何是好?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事吧?
心中又转念一想,我可不能让他心理彭胀,必须对他降降温。
而是说:“小练,我只是接受了你的恋爱要求,但我们能不能走在一起我可不敢打包票的噢,我要看你以后的成绩和表现的。”
小练一听柳红姐的表态,不由心中一阵激动,这无疑就是对他的肯定和鞭策嘛,更感激涕零的说:“姐,哪当然,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是不够优秀的,但姐你放心,我会加倍努力提高自己,尽量做到让你满意的。”
柳红姐只是含笑不语。她心想,这只是演戏而已,话多无益,说多了反而容易露馅的。
小练见柳红姐笑容满面,以为是柳红姐对他的赞许,更满心欢喜,心旷神怡,高兴的将桌子上的一杯二锅头酒一饮而尽。
饮完了这杯酒,小练更有一种醉醺醺的感觉,看什么都是彩色的,都是那么的美丽。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们看见小练醉醺醺的样子,也不敢多在亭子里逗留,喝完了两瓶啤酒,一些花生瓜子,更搀扶着小练回煤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