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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打了清风山两只虎(二)

这辽国建国以后,国土极广,可称当世第一大国。这黑龙江流域及其以北地区,是女真人生活区域。被辽国征服以后,一部分女真人被迫西迁,受辽国直接统治,称之为熟女真。一部分逃过西迁的,继续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以渔猎为业,称之为生女真。到了北辽末年,生女真崛起,其中完颜部最为强大,统一了女真各部,1115年,完颜旻(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以会宁府(哈尔滨)为都城。建国以后,就开始了一系列扩张行为,其中辽东之地就是首先被侵占的地区。

松花江流域多生活的是渤海人,这渤海人其实和女真人是同是黑水靺鞨延续而来,故而首先加入了金国。但辽河流域生活的大多是汉人,虽被北辽统治二百余年,但心怀故土者却大有人在。这辽地汉人在已近汉化的辽国统治下犹自心向故土,更何况这迹近野蛮人的金国了。所以辽地汉人反抗金国较之契丹、渤海更为激烈。女真人一向崇尚以杀立威,所以,待的金国占据辽河流域之时,辽地汉人几被屠戮一空。

王林听这女子说是辽地汉人渡海逃生到这京东的,本是同源,即想加入梁山,自是应允。

“我就是梁山泊主。辽东是各位故园,但这中原亦是辽东汉人故土。欢迎各位入我梁山。”

众少年自登州上岸以来,本是想投靠朝廷的,哪承想登州官府听是辽地逃人,哪里敢收,且把他们随身财物搜刮一空后,赶出了登州,一众人等一路向西而来,渐听得梁山好汉重仁好义,广纳部众,就想既不见容于朝廷,不如就投奔梁山。不想行至这清风山,被强贼截杀,哪知否极泰来,遇到了大头领王林,被救下并收为部众,众少年一路行来,受尽饥馑白眼,现今才有了落脚之地,不禁喜极而泣,此时才稍露少年之态。

王林让那女子随林娘子同上马车,给众少年拿出衣衫穿了,众喽啰大多二三十岁上下,现今见到这些少年,也是极为喜欢,嘻哈着拿出替换衣衫给众少年穿上。众少年生活北地,本善骑射,见马儿众多,一人找了一匹骑上,众人继续前行。

又走了十多里,就见前面山路上乌央央站着一队人马,为首两人,提着长枪,站在队伍前面。

王林心道,这必是清风山贼匪前来报复了,向张教头招呼一声,张教头自去整顿马队,骑兵俱都上前,朱贵带辽东一众少年在后面看护马匹。一行人慢慢前行,至两百米处停了下来。

对面一人提马向前,大声喝骂:“兀那厮鸟,怎敢杀我二弟,还不提头过来,省的爷爷去砍!”

王林心道这就是了,此时张教头已经整顿好马队,五十人以六人为一排,各持铁枪。这张教头在上次冲阵时既看出问题所在,故而再次前行时,已将冲阵要领说与大家来听,众人都已在战阵多年,虽初次听闻这冲阵之法,但领会起来倒不困难,一路行为各自体会,虽仍生疏,倒也有所领悟。

这骑兵冲阵,首在速度,王林、张教头、阮小七三人各提长枪,率骑兵再向前时,已经开始提速。

那对面之人正是清风山大头领燕顺。这燕顺自恃武艺,听得二弟王英被四十来个官兵给杀了,心头火起,点了山上喽啰,足有七百多人,齐齐下了清风山,就要截杀这队官兵,为王英报仇。此时见这官兵确只四五十人,但个个骑有好马,难得后面还有数百好马,大车十数辆,显是甲仗之物。不由心中即怒且喜。怒的是这贼官兵竟然杀了二弟王英,喜的是这许多骏马甲仗,收了过来,声势立时大涨。

见官兵提速向前,燕顺再次高喝:“兀那撮鸟,快些报上名来,爷爷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王林心道,脑子有病,战阵之时,哪来那么多废话。犹自不理,一夹马腹,端枪向前,大喝道:“孩儿们,随我冲阵!”

后面人等齐声大喝:“杀!”皆提马冲锋。

此时马速已起,虽只五十骑,但这山路也不过十米来宽,这六骑并排冲锋,气势也是极盛。

燕顺心中大骂,这是什么鸟人,怎么不讲规矩,不是要先通报姓名再来厮杀的吗?这燕顺听多了瓦岗英雄,这秦叔宝、程咬金不都是先通姓名,再行斗将的吗,却不知在王林心中,战争就是战争,怎么能发挥已方优势就怎么干,既然自己这边都是骑兵,哪会和你慢慢聊的。

只几息间,百米距离就到了,燕顺大骂一声,提枪冲上,众喽啰虽见对面气势骇人,但未经战阵,哪里知道骑兵集团冲锋的威力,又自恃人多,见大头领冲出,俱都挥舞刀枪跟上。

却是阮小七和燕顺顶头冲上,阮小七大喝一声,长枪平端,向燕顺直撞过去,燕顺本是舞个枪花,想和阮小七打斗的,不想阮小七却是直撞,忙收起花活,双手持枪,向那枪身猛砸,阮小七本就力大,此时枪马一体,加上这冲撞之力,这一枪力道更大,燕顺猛力一砸,也只是把枪身砸的歪了一歪,阮小七枪身一震,见枪头已侧过燕顺身体,并不弃枪,一冲而过,对后面一个小喽啰冲去,一枪撞中,那喽啰被一撞飞起,带着铁枪在空中飞行一段,砸倒了好几个喽啰,落在地上,那长枪已是穿胸而过。阮小七怪叫一声中,拔出朴刀,冲入人群,朴刀左砍右杀,透阵而入。

那燕顺砸偏阮小七铁枪,心道好险,这汉子力道当真了得,就见一排铁枪已是接着撞来。心道苦也,这挡得了一枪,却挡不了第二枪。心中电闪,已是向边上一倒,落马而下,连枪也弃了,向路边急滚,下马是能躲过枪林,但躲不过马蹄啊,被踩了也是个死字。堪堪滚到路边,那第一排冲阵骑兵已从身边呼啸而过,随头领冲阵杀敌去了,刚有些庆幸,不想第二排又至,一人持枪向他撞来,正是孙阿七。燕顺此时自路中刚滚到路边,人仍在地上,还有些气喘,见枪尖袭来,忙想拔刀来挡时,哪里还来得及,被一枪钉在了地上。

清风山一众喽啰在这山道上乌央央有七八排,随头领冲锋后,队形拉的稀拉拉只有二十多米,可是骑兵呼啸而过,也不过几息时间就被透阵而过,一阵枪撞马踏刀砍,就被杀了两百多个,其余人等此时才知骑兵威力恐怖如斯。待的骑兵调转马头再次冲阵而来时,被吓得发一喊,各弃刀枪,向旁边山林四散逃窜。王林率领大家再次冲上,各跳下马,在后追杀,梁山众人身披坚甲,手执朴刀,那清风山一众喽啰连个皮甲都无,再加以心无斗志,都想着逃窜,连个反抗的都没有,这一阵追杀,直如虎入羊群,不一时,又杀了一百多。

见众匪已逃散上山,王林呼哨一声,招回众人,让张教头带十几个人守护车队,自让朱贵带路直奔清风山大寨而去。

这清风山本是个险要的所在,易守难攻的,奈何这燕顺脑抽,把山上精壮喽啰都带了下山,只留了老弱在山上,王林率领梁山众人到了山寨前时,只见山寨大门洞开,逃回山的百十喽啰正急惶惶塞门而入。众人杀声一片,提马直冲而上。那逃回喽啰本想着逃了一条命回,哪想到这官兵追踪而至,竟是要赶尽杀绝的,有那眼亮的喽啰立刻向边上山林中逃散,连山寨都不回了,有那不晓事的,发力向寨中狂奔。

梁山众骑发力直撞人群,高喊“投降不杀”,顿时就有喽啰一下趴在了路边,高喊:“爷爷饶命!”仍有喽啰逃的恓惶,哪里还听的到喊声,被梁山骑众赶上,一刀砍翻。

这一战顺风顺水,不一时,梁山骑军就占了这清风山。

此一战,王林确实明白了金军南下时,几十骑追的大宋上万禁军狂窜的原故了。将领无谋,兵无士气,纪律松驰,人再多也没有用,这一战,梁山骑众杀敌四百余,竟无一伤亡,也算是奇观了。

也是自此,使王林坚定了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决心,梁山军也成为了纪律性极强的部队,每遇战阵,将含破敌之志,士存决死之心,虽战至一人,仍高呼杀敌,铸就了梁山军魂。

整理了山寨,这悍勇都被杀了,这郑天寿本是无甚恶行,但于乱军亦给杀了,虽有些可惜,但王林也无甚遗憾,和两个恶贼能做同伙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剩下五六十个投降的喽啰,并山寨百十个老弱,吩咐阮小七进行甄别,仍按二龙山故事,留良杀恶,并清理清风山俘虏,收缴钱粮,这清风山竟比二龙山还要富些,把此一行所用花费补回个七七八。清理完毕时,朱贵已带了车队行至山下,自在那里所营。

次日,一众人等收拾行装,再次起程,牛马车辆倒是又增加数十,由那收拢的清风山喽啰押着一起回归水泊。

这清风山距离水泊只有五六十里,行至半途,早有得到消息梁山众人赶到,派人来接,却是林冲、宋万两人。

林冲一马当先,看到张教头骑在马上,飞马过来,滚鞍下马,拜倒在地,泣不成声,那林娘子看自家丈夫过来,忙走上前来,两夫妻相对无言。张教头本来对林冲写下休书一事有些耿耿的,但现在见小夫妻团聚,亲情依旧,也就放下了心事。那边厢宋万早跑到王林面前,看着王林呵呵直笑。

王林笑着下得马来,拍了拍宋万肩膀,又过去安抚林冲。这林冲对王林又是一拜及地:“得哥哥如此大恩,林冲惶恐!”

王林已知古人皆是如此,受人大恩,皆有以死报之之愿,忙扶起林冲:“林教头,我可救了自家嫂嫂回来,何来大恩。不过当初有言,救得嫂嫂回转,你我兄弟不醉不归,到时教头且莫再愁肠百结,食不下咽才好!”

林冲听了更是感动莫名,两人双手把臂,相视之下,不由皆仰天大笑,豪迈之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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