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菜来了。”
小斯上菜的声音打断了华言的沉思，看着面前喷香的饭菜，其他的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
这边刚上一道菜，华言已经甩开了腮帮子吃了起来，几口就把盘子里的菜扫没了，小斯还没走近，华言已经转头看着小斯手里端来的第二盘菜。
狼吞虎咽的吃完，华言斜依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子，就盯着李靖看。
“啪”李靖放下筷子，阴沉着说道：“饿死鬼投胎，一桌子菜差不多都让你吃了，咋不噎死你呢，看看看，我还能昧你那点东西。”
说着，李靖伸手在袖子里一掏，两个小袋子拿了出来，扔给华言。
李靖：“这一个袋子里是金币银币，一个袋子里是玄币，拿着吧。”
华言接住袋子，打开来看了看，一个袋子里，大约有百八十个一元钱大小的金币和银币，在打开另一个袋子，立马有一种悸动从内心发出，压下悸动感，看了看里面，有二三十个淡蓝色的，玉石一般的硬币，大约三个一元硬币那么大。。
华言将两个袋子贴身放好，继续盯着李靖看。
李靖伸手掐着华言的脸，扯了扯，没好气的说道：“你那袖扣什么的给我也没用，自己留着没钱卖吧，项坠是好东西，不过上面刻了一个华字，应该与你家世有关，你也留着吧，这手镯我就收下了，二十七枚玄币，你卖给谁都不会比这个价高，金币当我送你的，你还看什么看，还想要什么。”
华言被扯得左右晃着脑袋，讨好的说道：“小子哪里是还要东西，只是要离别了，好好看看您老，记住您老的样貌，日后有机会好报答您老人家。”
李靖都被气乐了，戏谑的说道：“你小子，怕不是惦记着我家南南吧，你能有那好心？行了，滚蛋吧，我们也要启程了。”
李靖松手之后，华言从椅子上跳下来，整了整衣服，对着李靖鞠躬一礼：“多谢您老的帮助，小子感激不尽。”说完，对着李幼南挥挥手，道了声再见，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华言走出门外，李靖对着李幼南说道：“小姐，你感觉这孩子怎么样？”
原本娇憨的小丫头，此刻面目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拿起先前华言给她倒的茶，呡了一口说道：“挺有意思的小家伙。”
李幼南扫了一眼门外渐渐走远的华言，接着说道：“满嘴假话，可细细想来又合乎情理，你说送他去城主府被他拒绝了，结合他的话，想来是有个不知道身份的人在追他。衣着华贵，这么小个孩子，用的起这等宝物，与之为敌的人，背景也小不了，心思缜密。我想，如果你直接要那两个东西，他也会直接给你。”
说着，拿起镯子看了看，又说道：“一开始他没问你的名字，到城门口又折返，应该是存了考验你的心思，看看你是不是跟追他的人一伙的，后来见你对他没什么意图，这才真心感激你，而且……到最后他都没有提自己的名字。真是小心啊。”
李靖捏着胡子说道：“没错，而且小姐，你注意到他吃饭了吗，快而不急，全程没有一丝声音，当小斯靠近，第一时间警觉，要不是夹着他的时候，摸了他的骨龄，我都不相信他是个孩子，倒是老江湖的样子。”
这边李靖还在感慨，那边李幼南像是才想起什么，笑咪咪的对着李靖说道：“对了，李老啊，你刚才说谁要惦记着我？”
李靖石化了一般的呆愣原地，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啊？惦记你？谁？谁那么大胆子？看老夫不剁了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华言与李靖两人分离之后，走在充满古意的街上，听着喧闹的叫卖声，由衷的感到激动，这么多人，不算昏睡的这些年，九年了，从没有这么平和的时间，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洋溢着笑容的脸。
呼吸着空气中，随风飘过来的各种吃食的香味，走了两步，嗅到了一丝酒香，寻着香味看去，右侧街对面有一家酒肆，华言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小斯看到一个孩子走近，笑着问道：“哟，哪家的小少爷啊，买酒嘛？”
华言站定闻了闻，确实是这家飘出来的酒香，听到小斯的问话，回道：“是啊，明天我爹生辰，想着给我爹买坛酒。”
小斯蹲下来说道：“小少爷真有孝心，要多少酒？”
华言：“你这都有什么酒啊？”
小斯：“咱们家就一种酒，醉忘仙，小少爷你看你要多少？”
华言看了看门口那比自己大的酒坛子，走进屋转了转，指着跟自己脑袋一样大的酒坛说道：“这个，装满。”
小斯：“好嘞，您稍等。”
说着，拿起酒坛转身进了后屋打酒。
盏茶时间，小斯撩席出来，对着华言说道：“小少爷，您的酒，承惠十一金币。”
华言愣了愣，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金子购买力是多少，但是十一枚金币，现在他全部身家也不过几十枚金币。
空中的酒香又往华言的鼻子里钻了钻，一咬牙，华言付给小斯十一枚金币，小心翼翼的抱着酒出了门。
寻了一个僻静的胡同，找了块干净的墙角，华言盘腿坐在地上，把酒坛放在腿中间抱着，左右看了看没人，拿出装着玄币的小袋子，拿出一个玄币，把袋子放回怀里，虚攥着拳，只让自己能看到手里拿着什么。
华言又一次感受到那种悸动，放开心神，随着那股悸动走，心里默念了一句“吸收啊”，手里的玄币瞬间化成了沾粉。
华言试着喊了一句：“灵？能听到吗？”
等了一会，不见回应，华言接着吸收玄币。
在吸收第十九枚玄币之后，华言的问话终于得到回应。
华言：“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灵：“……你叫我的时候能走心一点吗？”
突然响起的灵的声音让华言一惊，而后华言松了口气道：“呼，你丫终于醒了。”
灵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是有了根。
灵：“进来吧。”
华言知道灵说的是当初那个创造角色的界面，可是华言不知道怎么进去，便问道：“进来？怎么进？”
灵：“心里默念就成。”
华言心里默念了一声“进去”，恍惚了一下，在回过神，已经进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
华言低头看去，这回他有手有脚。
灵：“行了，别看了，上次你是灵，这回你是魂。”
华言：“啥玩意？什么灵？”
灵：“万物皆有灵，上回你是一点真灵，就好比是魂魄的魂魄，不死不灭，所谓的魂飞魄散，还是有一点真灵保存。”
灵：“行了，这个不重要。”
灵：“总算是保住命了，那么，也是时候开启系统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完，灵围绕着华言转圈，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周围漆黑的空间好似水一样被带动，但是华言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当速度达到一定的时刻，灵脱离了漩涡，在内部又逆时针自转起来，外层的漩涡好似受到吸引一般，一丝丝的被自转的灵吸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部的漩涡已经停了，而灵周围被一层层黑色的气体笼罩，不断的收缩，然后，灵从中飞了出来。
经过这一段“表演”，灵好似更虚弱了一般，断断续续的对着华言说道：“接……接下来……你……仔细……感……感受。”
华言不知道灵说感受是感受什么，刚想开口问，面前自转的黑球，隐现蓝光。
轰……
华言好像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可仔细倾听，又好似错觉，面前黑点，极速涨大，略过之处，无数星星点点飞扬，不断有蓝色的星点融合，一个又一个玻璃球大小的蓝色光点诞生，之后漂浮空中不动。
一开始黑点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玻璃球，同样静止不动。
抬头望去，视线所及，无数的蓝色小球诞生，远处依稀能看到，黑色的幕布逐渐远去。
灵飘到近前，对着华言说道：“你看到这无数的蓝色小球了吗？这就是一切。天地人，草木，石头，虫兽，飞禽等等，这就是一切。”
灵又飘到黑色小球旁，围着黑色小球转了转，声音中透着怀念。
灵：“这个，就是命运。”
华言：“命运？就这个黑色的玻璃球？它凭什么？”
灵：“凭什么？就凭，它是推动一切的起点，不然，你也只是个蓝球，不，也许是个混球。”
华言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灵的嘲讽，看了看黑色的小球，问道：“既然它是起点，它有什么用啊？”
灵：“外面，万物的起点，万物的命运一直在滚动，这里是命运系统，给你搭建的你的内界，这个黑色的小球，在这里，是你，你要去推动它，注意感受。”
华言：“？？？到底感受什么？”
灵：“当你推动它你就知道了。”
华言对于灵这种神棍做法非常不满，不过还是将手伸了过去，看了眼面前的黑色小球，华言问道：“往哪个方向推？”
灵：“这是你的命运，你决定。”
华言抽了抽嘴角，又看向了面前的黑色小球，随意推了出去。
当华言的手触碰到黑色小球，就那么一瞬间，华言眼中闪过无数画面。
黑色小球撞向了第一颗蓝球，篮球被推了出去，黑色小球撞向第二颗篮球，同时第一颗篮球也撞向了一颗篮球，黑色的小球不断的向前滚动，好似没有可以阻拦他前进的存在，顶多在撞击一些篮球后，细微的改变了滚动路线。但是之前撞动的篮球，有一些在撞击不动的蓝球后，虽然让对方开始移动，但是自身却是往回移动，除却一些往回移动中，与其他篮球相撞又改变轨迹的，有一部分开始撞击四面八方的篮球的，短短十几秒，华言周边大多数篮球都开始动了，滚动的篮球成数倍的增长，黑色的小球远远的离去。
猛然回过来神的华言，看着面前的黑色小球，缓缓收回了手。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
黑色的小球，在原地不曾动摇分毫。
抬头看着灵，久久不语。
灵：“悟到了吗？”
华言沉默良久，看着四面八方静止的蓝色小球，问道：“凭什么？”
灵：“唉……”
华言：“当命运移动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注定，不论是哪个人能让命运改变路线，亦或者改变他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凭什么？”
华言：“你告诉我，凭什么？在黑色小球还没有撞动第一个蓝色小球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所有！所有小球的归宿！”
灵静静地看着华言良久。
灵：“唔……我这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华言默然的看着灵，此刻的华言，没有任何伪装，冷漠，淡然，是那个在末世挣扎九年，放弃过一切，对抗过一切，冰冷了血，武装了心的华言。
灵看着面前的华言，情绪也跟着沉寂，漠然的说道：“好消息是，你，不在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