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凯格是代表艾鲁多王前来,但是口气之狂妄,叫人不得不生气,更加上凯格这话之用意,等同于认为雷奥国实力不及艾鲁多国,因此才叫莱恩退兵割地以求停战。
莱恩听完,面上神色非常难看,但是并不发怒,他只是转头看着狄马尼克,说:“大政司有何看法?”
狄马尼克闻言起立,先是恭敬向莱恩行礼,这才转头对凯格说:“来自艾鲁多国的尊贵使者,贵我两国交战许久,想必你也知道多次战役的结果倒是我国较占上风,既然如此,何以贵国口气却如此狂妄,视我国如落败小国,尚需退兵割地以求停战?莫说你不过是一名使者,就算今日是艾鲁多王前来,必然也不可能令我国退兵求和的。”
凯格神情傲然,侃侃述说:“虽然贵国战事上较占上风,现今战事却已陷入胶着,而我王也知道贵国经济状况一向极差,如此僵持下去不过是令贵国人民更加痛苦,因此我王才开出如此条件,希望雷奥王能多加考虑。”
“还考虑什么,你个狂妄小子放那什么屁话,”一名老将猛然起身怒骂,那名老将带甲不带剑,乃是因为兵器在方才盘检时,放在了宫门外,“当我雷奥国可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将军请坐。”莱恩脸色虽然难看,却不发作,只是隐忍,本想再说话,伊格丝欧堤却在他耳旁细语一阵,于是便向伊格丝欧堤点头示意。
得到莱恩的首肯,伊格丝欧堤便起身说:“敢问使者大人,前阵子塞夫国遭到入侵被灭,传闻乃贵国所为,不知此事可否属实?”说着,眼神一扫殿上众人,掠过克雷迪身上时却是平静如昔,彷彿根本不认得这人一样。
凯格先是一愣,随后回神过来,说:“请问这事从何处听来?”
伊格丝欧堤说:“能在短短时间内灭了塞夫国的,除去雷奥国之外,就只有贵国有此实力。”说到此处,伊格丝欧堤神色转厉,冷眼看着凯格,“若不是艾鲁多国派兵侵略,却又有哪国办的到此事了?”
凯格听伊格丝欧堤提起塞夫国的事,于是问:“难道王妃是?”
“没错,我便是塞夫国的公主。”伊格丝欧堤指着凯格,怒道:“因此你也休想我国会轻易停战,这笔血仇我会加以偿还的。”说完,带着怒气坐下,仪态仍旧不失。
克雷迪心情却是起伏不定,伊格丝欧堤明明望见了自己,却是装作完全不认识,克雷迪心下就有说不出的滋味,如今又听伊格丝欧堤提起塞夫国的悲剧,忍不住看了看伊格丝欧堤,心想:“莫非伊格丝欧堤已经找出了侵略塞夫国的元凶?”又想到厄瑞夫提起的侵略原因,克雷迪猜测或许就是为了塞夫国侍奉的光之神明,这才引来杀机吧!
看向凯格,却见他嘴角有着不自然弧度,似在狞笑。
克雷迪不解,难道两国开战令他或艾鲁多国有着好处吗?若是如此,那么此行求和之举用意又何在?太多难解的问题在克雷迪脑中盘桓,让克雷迪只觉得思绪异常混乱。
就在此时,莱恩挥挥手,说:“那便这样,本王拒绝停战协议,毋用多说,你下去吧!”
群臣见莱恩竟然对伊格丝欧堤如此宠溺,不仅让她质问代表艾鲁多王的使者,更在伊格丝欧堤说完话后,立刻拒绝了停战协议,似是这等国家大事便由伊格丝欧堤决议般。一些老成持重的人都不禁摇头感叹。
眼见如此,凯格行过礼后便退了下去。
接着是冗长无趣的军政报告,只见莱恩呵欠连连,意兴阑珊,倒是伊格丝欧堤仍然端坐如昔,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神色,等到众人轮番报告完毕后,莱恩才说:“照旧,一切由大政司代本王处理。退朝吧!”说完,便在群臣的恭送声下离去。
伊格丝欧堤依旧跟在莱恩身后,只是行过葛罗利附近时,幽怨的瞧了葛罗利一眼。位于对面的克雷迪看不见伊格丝欧堤的神情,只见到她向葛罗利望了一眼,葛罗利便全身一震,脸上神情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莱恩离去后,群臣俱皆先后离开。
克雷迪望了望还呆坐当场的葛罗利,又瞧瞧身旁的狄马尼克,克雷迪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有几位做文官打扮的大臣们靠了上来,想和狄马尼克说说话,但是狄马尼克只是笑着拒绝了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尚有其他要事,容我先行离开。”由于收到了莱恩离去前的眼神示意,狄马尼克告了声罪,便拉起了克雷迪往外走。
狄马尼克低声对克雷迪说:“王上要私下见你。”
克雷迪愕然,但只能任由狄马尼克带着走。由于有了这位权倾一国的大人物带路,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转了几转,狄马尼克带着克雷迪来到了王宫的后花园。
后花园并不甚大,约略只有半个竞技场大小,但是奇石布置、异木林立、奇花丛生,令人目不暇给。花园中央处有座凉亭孑立,莱恩正稳坐于凉亭之内,伊格丝欧堤则是随侍在旁,为莱恩推拿指压,莱恩只舒服的轻哼不断,闭眼专心享受这种感觉。
四周是莱恩的随身卫士,分站四方。
狄马尼克带克雷迪走进,来到左近,狄马尼克恭恭敬敬地说:“禀王上,克雷迪火长带到。”
莱恩一听,缓缓睁眼,对狄马尼克点点头,说:“大政司下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谈谈。”狄马尼克得令,恭敬退下。
后又对一旁的伊格丝欧堤柔声说:“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是。”伊格丝欧堤盈盈行过礼,带着依旧漠然的神情,走过克雷迪的身边离去。
来到身边,飘起一阵幽香,克雷迪忍不住心神一荡,感觉彷彿又回到了在休斯家,伊格丝欧堤对自己警告着的那一晚。那一瞬间,克雷迪真的有股冲动,想拉住伊格丝欧堤质问自己堆在心中的许多问题,但是现实终究是现实,选择进入雷奥国王室的伊格丝欧堤,到底是尊贵不可犯的王妃,而克雷迪只能眼睁睁望着她走过身边,似乎从此再也与她没有任何瓜葛。
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同伴,现在演变成如此,克雷迪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难受的感觉。
“克雷迪,”突然的呼唤将克雷迪给唤醒,只见莱恩看着他说:“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跟葛罗利结识,而你又为什么跟着他到我国来的原因吧!”
“是。”克雷迪恭恭敬敬的答了一声,并且行过礼后,这才从自己是如何遇上司沃德,以及为了搭救尤娜因而认识了葛罗利的过程详细说出来,只不过他隐去了尤娜乃是尖耳族人和雾影族已经复活这两件事,后说:“卑职会跟着休斯子爵来到雷奥国,其实是因为卑职已经无法在艾鲁多国待下去了。”
待听克雷迪述说完毕,莱恩点点头,眼神透出一丝深意,说:“你……是何出身?家中有些什么人?”
克雷迪说:“禀王上,卑职只是山中一个猎户的养子,家中也就只有养父一人。”
“那么你的养父叫什么名字?是何模样?你在艾鲁多国是属于奴隶阶级吗?”
自从发生这许多事情后,克雷迪的心境渐渐起了变化,不再像初下山一般,尽是单纯的心思,尤其是在哈尔派给自己的死亡任务后,他更晓得了说话只说三分的道理,现下听到莱恩问起养父的名字,克雷迪忽生警觉心,不答反问:“敢问王上,不知王上何以询问卑职的养父?”
莱恩支颐出神,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不自觉脱口而出:“唔,你昨日在决斗场上给我感觉很神似一个人啊!”甫说出口,醒觉克雷迪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下有些不满,眉头一蹙,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克雷迪赶紧作了惶恐状,心下寻思:“养父这一身高超战技和魔法,分明就是只有贵族方可修习,加上养父对贵族之间的了若指掌,定是来历不凡。”
想起了出发下山前,养父曾如此告诫:“记住,若是有人问起了我的名字、来历以及长相,万万不可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于是口中如此回答,说:“禀王上,卑职养父名叫……帕古拉,”一时想不到假名,克雷迪拿了已逝的帕古拉名讳来代替,“他背有些驼,满脸麻子,身材还略微比我矮半个头。至于什么奴隶阶级,这个卑职也不清楚,只不过卑职从小到大都未听养父提起过自己的姓氏以及家族,或许卑职的养父是奴隶出身也说不定,但这事卑职从未过问。”
听克雷迪如此回答,莱恩的脸上流露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