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跟瑟雷拉研究室一样的凌乱,但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此处并没有奇形怪状的器械零件,只有些许羊皮鹿皮,以及满满的木片竹片,上面均写满了文字。中央处放着的是一大盆细沙,旁边有着一把平整的木尺。
克雷迪好奇的指着那盆细沙问:“玛勒老先生,您这盆细沙是做什么用处的?”
因特林琼斯没好气地说:“这个当然是我用来书写演算的工具,演算错误还可以刷平修正。不然你以为我像瑟雷拉那小子一样,有这么多金银去买皮革书写吗?”说完,瞪了瑟雷拉一眼。
瑟雷拉只是会心一笑。
克雷迪看着两人互动,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早已熟识,正想开口再问更多问题的时候,因特林琼斯却盯着克雷迪直看,说:“不要说这些了,快点将你和菲瑞恩的决斗说给我听,快点快点。”说着,抬脚在地上清出一片空地,便拉着克雷迪就地席坐。
克雷迪莫可奈何,只好从自己随着守卫踏出监牢,沿途被民众喝倒采说起,只见因特林琼斯神情极度专注,不再搭理瑟雷拉。克雷迪偷空瞥了瑟雷拉一眼,眼见他正满屋子找起因特林琼斯的书文,而因特林琼斯却是恍然未觉。
总算明白瑟雷拉将自己带来此处的用意,克雷迪暗暗叹了一口气,再看因特林琼斯那专注的模样,跟研究中的瑟雷拉是那么相像,克雷迪忍不住心想:“也怪不得他们两个会如此契合了。”
克雷迪说到一半,却见瑟雷拉尚未找到东西,于是更加油添醋,将决斗中原本平淡无奇的场面说得是精采连连、惊恐万分,只听得因特林琼斯不住拍腿喝采,或时而槌地大骂,将原本就快结束的故事硬是拉长了许多。克雷迪自己则越说越是心虚。
眼看故事即将说完,瑟雷拉才总算找到一张塞在角落的皮革,专心阅读起来。克雷迪松了一口气后,便将剩余的故事一鼓作气说完,只看到因特林琼斯满脸赞赏,拍着克雷迪的腿说:“好小子,真有你的。你能让那个菲瑞恩出这么大的糗,老头子我还真是服了你啦!”
克雷迪谦让的说:“玛勒老先生千万别这么说,换成了瑟雷拉,定可以打败菲瑞恩,而我只是打成平手,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特林琼斯冷哼一声,说:“使用弓箭本来就对魔法占了优势,他会赢自然也是……咦,他人呢?”发觉自己听得太过专心,以致于忽略了瑟雷拉的存在,等到他回过神来后,却见到瑟雷拉正阅读着自己的心血。
因特林琼斯大叫着冲上去,一把抢过瑟雷拉手中的皮革后,气呼呼地说:“你……你这个卑鄙、混帐、龌龊的小人,你……你……这可是我研究了好几年的心血,你怎么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一把长须却是吹上吹下,飘逸灵动。
瑟雷拉作势安抚,说:“玛勒老头,那是因为我好奇你的研究到底有何奇特,所以这才取过来看看。”说到这里,瑟雷拉眼中流露出钦佩的神色,说:“真不愧是雷奥国第一智者啊!你的研究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看着因特林琼斯怒意勃发的样子,瑟雷拉赶忙在最后拍上马屁,可是却不见因特林琼斯脸色好转,他仍旧气冲冲指着瑟雷拉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瑟雷拉,又看了看克雷迪,忽然省悟,说:“原来……原来你是为了骗我的研究心血,这才……才……”气到说不上话来,因特林琼斯大口喘着气,神色痛苦。
瑟雷拉担心着上前询问,说:“玛勒老头,你没事吧?”
因特林琼斯一把推开瑟雷拉,大骂:“滚!你们都滚——滚——”本想抬脚踢上瑟雷拉一记,却是人矮脚短,一脚踢上了空气。
瑟雷拉本想解释原因,因特林琼斯却是将两人都推出了内里,猛然关上门,将内外室隔开。
想想自己做法似乎太过,瑟雷拉挠挠头,对一脸茫然的克雷迪说:“惹他生气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我们改日再来吧!”
克雷迪一脸苦笑,只得同意。
回休斯家中,日近傍晚,天空满是彩霞。
满身湿透的克雷迪只觉浑身发冷,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想赶紧回去换下一身衣服。路上尽是他人投注过来的奇异目光,但是克雷迪也管不了这么多,只得三步并作二,似跑似走的快步赶回休斯家。
低头避开守卫和仆人奇异的目光,克雷迪来到了大厅,眼前是他熟悉的身影。
看了一眼,他高兴地禁不住想要大叫,心中却是又惊又喜,说:“尤娜、冈萨雷斯,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快步走上前和冈萨雷斯握着手,面对尤娜时,却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其时葛罗利也在大厅内,满脸苦笑。
尤娜没好气地看了冈萨雷斯一眼,然后又喜滋滋的偷偷看了葛罗利一眼,说:“都怪冈萨雷斯,说什么一定要回来,又说我一个女子单身上路太过危险,这才千拉万扯的把我给拉回来。”
克雷迪问冈萨雷斯,说:“是什么事情非要你回来不可呢?”
冈萨雷斯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其实我们是在半路遇上了艾鲁多国派来的使者团,所以我这才拉着尤娜一起回来。”
“使者团?”克雷迪看着葛罗利问着。
葛罗利点头说:“刚刚才抵达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等明天他们面见过我王后,或许就会知道了吧!”
克雷迪转头看了看冈萨雷斯,说:“那么这个使者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冈萨雷斯先是一脸古怪,后来才说:“路上我问起他们艾鲁多国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左宰相派来的使者团。这左宰相可是最近才设的官衔,在此之前,宰相只有赛洛达一人,你可知道这左宰相是谁?”
克雷迪自然不知道,摇头回答。
“是梅克队长……喔!现在该称呼他为左宰相了。”冈萨雷斯在克雷迪的惊呼下说了出来,“你也知道,梅克宰相对我有大恩,现在总算有了他的消息,我自然要回来问过情况,这才能安心上路。”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待克雷迪说完,尤娜好奇的问起克雷迪这一身湿透的原因。克雷迪这才将自己随着瑟雷拉前去寻找因特林琼斯这位怪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讲到精采处,只听大厅中爆出满堂笑声,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