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监司也是精明人,他让负责看管的监吏司,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随从离去后,对葛罗利恭敬的行了礼,说:“子爵大人,虽然您是我国的大英雄,可是你想和犯人独处,这……似乎不合律法吧!”
葛罗利蹙眉,正想出声斥责时,转念一想,认为这监司说的话也有道理,要是自己一意孤行,话传到了深蓝公爵耳里,这还不给他抓到了小辫子。反倒是因为监司的话,免去了自己鲁莽触法的行为,葛罗利心想或许该是要感谢这名监司才是,于是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便看着克雷迪,听他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克雷迪手上虽然带着铁铐,但是依旧指手画脚,把那对母女可怜凄楚的模样,还有税吏司差点杀了人的恶行恶状,活灵活现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过程中仍不免加油添醋,让脾气本就不好的冈萨雷斯,差点没冲出去立刻找那三名税吏司给他们好看。
倒是葛罗利比较冷静,说:“那些税吏司真的如此过分吗?”
克雷迪忙不迭的点着头。
葛罗利脸色却未见好转,语气仍旧是半分担忧半分关心,说:“虽然税吏司的作为过分了点,但是不管如何都轮不到你来插手,现在你惹了这么样一件事,我……我实在也很难保住你。”说完,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不敢再和克雷迪的眼神相对。
克雷迪吓得手脚都凉了一半,说:“难道我真的要被砍去手臂吗?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葛罗利听到他的问题,转头看着克雷迪,勉强笑了笑,笑容却是那般苦涩,说:“办法虽然有,但是无疑是让你送死,与其这样,不如以一只手臂来保全性命,还比较划算。”
克雷迪脸色惨白如死灰,却不肯放弃一丝希望,问着:“你说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葛罗利说:“我雷奥国长年争战,急需善战好手,因此我王多年前曾下了一道敕令,现今还有效力。这道敕令为不管是何出身,只要正面向雷奥国最善战的三名勇士挑战,能在其手中存活,且不受到任何足以造成残缺的伤势,便可被拔擢为军队火长,赏金币十枚、年俸金币一枚,待罪之人更可得到赦免。”
雷奥国兵制最低五人,每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管之,每十伍为一伙,设一火长管之,因此火长便是军中末二阶的地位。以一个没有任何军功就可拥有这样职位的雷奥国来说,这般赏赐已是莫大恩惠了,只是这点克雷迪却不甚了解。
听到仅是决斗,加上条件似乎不算严苛,只需要在葛罗利口中的“勇士”手中存活下来便可,克雷迪眼中燃起了希望,赶忙追问:“那么,这三名勇士是谁?是否有人挑战成功?”
“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人挑战成功,因为失败不是死亡就是永久伤残,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进行这样的挑战了。”葛罗利一看便知,克雷迪有挑战的意愿,便出声警示,说:“这三名勇士,其一是瑟雷拉的兄长,已经于八年前遭到处决。其二便是我父亲,但是如今大家都知道你是我休斯家族的朋友,怎样都无法让你和父亲交手。”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位了,”克雷迪满是惊讶,想不到厄瑞夫竟然是雷奥国最善战的三名勇士之一,“他是什么样的来历?”
说到他的名字,连葛罗利这般强者都忍不住变色,说:“最后一位就是深蓝公爵,但是如果你向他挑战的话,我想他或许不会应战,而是由他的儿子——菲瑞恩˙深蓝来应战。菲瑞恩比我年长两岁,十年前便已超越了深蓝公爵的魔法能力,现今更荣获我王授与大魔导师的头衔,是我雷奥国中实力极强的一位魔法师。”
听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这么一号人物,克雷迪望了望自己手臂,忍不住心想:“要是不挑战,就是失去了一条手臂,若是出面挑战,有把握在那样威名盛卓的人手下存活吗?”想起还有一位挑战成功,克雷迪问:“不是有位挑战成功吗?那是怎样的人,又是向谁挑战?”
“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瑟雷拉。他曾向我父亲挑战,最后只打了个平手,双方都没有任何损伤。”葛罗利如是说。
克雷迪想追问那场决斗的详细情况,但是葛罗利只是摇摇手,说:“那场决斗开始时,我人不在司帝欧城,因此也没有看到这场决斗,事后我询问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却是不肯跟我说明详细过程,只有略略跟我说了结果。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情况,或许你该亲自去问瑟雷拉。”
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冈萨雷斯,忍不住插口说:“仅仅是要从决斗中存活,有这么困难吗?为何只有瑟雷拉一人挑战成功?”
“与其说是决斗,不如说是比较像单方面的屠杀吧!”葛罗利苦笑,说:“我王多年前就建造了一座竞技场,给予奴隶和死刑犯决斗生存的空间,想藉此提供民众娱乐。这项挑战,挑战者只能赤手空拳上场,没有任何的武器和装备。说到底,这项挑战不过是为了给予一般民众嗜血杀戮的快感。”
听到竟然有这么残酷的活动,克雷迪不禁皱了皱眉头。
葛罗利又说:“瑟雷拉在向父亲大人挑战之前,一直是个游手好闲的纨袴子弟,名声狼寂。当他向父亲大人挑战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会提出这般挑战,至于原因,我现在仍然弄不清楚,我猜测或许是阿尔特公爵逼着他出面挑战,一方面想藉此提升阿尔特家族的名声,一方面也想教训一下瑟雷拉。也因此,瑟雷拉跟父亲大人的决斗,完全处于平等的条件下,不过这也表示瑟雷拉的实力其实也不弱,能和父亲大人打了个平手。”
克雷迪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思绪如潮水起伏不定,心想自己如果能藉由这样的决斗存活下来,的确是可以提升自己的名声,如果不接受,就会被斩去一臂,这对自己往后实在大大不利。想到此处,克雷迪便下定了决心,即使会因此失去了生命,也要向深蓝公爵提出挑战。如果连此一关卡都跨不过去,便没资格提起往后了。
既然已经决定,便不再犹豫,克雷迪反而轻松起来,只是为了不让葛罗利等人担心,便说:“挑战的事情我会详细考虑的。”后又说:“有件事情我倒是放不下心,那就是我才刚离开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心里不断地想,这到底是不是深蓝家族所为?”
葛罗利没忘了一旁还有神态恭敬谦卑的监司,于是说:“我想或许是凑巧,税吏司为了惩罚不肯缴税的民众,出手打死人也是经常有的事。”却是背对着监司,打出克雷迪一开始就被跟踪的手势告知。
“原来如此。”克雷迪恍然大悟,口中却漫不经心的提起那对母子,说:“有件事情要对不起你了,当初我为了让那位母亲向你通报,所以讹她只要通报便有许多赏赐……”
葛罗利听只是这种小事,克雷迪的话还没说完,便截断他说:“赏赐就赏赐吧!这只是小事,倒是你,这两天尽量安分些,千万别再惹上麻烦,其余的我会尽量帮你。”
克雷迪先是对葛罗利做了个歉然的表情,后又对冈萨雷斯说:“我从瑟雷拉那里借来的怪剑被查收了,麻烦你帮我向他说一声。”
冈萨雷斯点点头。
葛罗利却是思忖了一会儿,说:“那我便帮你去把剑要回来,送回瑟雷拉那吧!”
克雷迪哪敢再麻烦葛罗利那么多,说:“这……实在不能再麻烦你了。当初我向他借那把剑的时候,看他随随便便就丢在角落,所以我想或许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先让冈萨雷斯去向瑟雷拉说明,看他有何反应再说吧!”
葛罗利心想如此也好,在被深蓝公爵紧紧钉住的此刻,不宜再多生事端。正想离去,忽然想起一事,便说:“艾鲁多国那有消息传来了,要听吗?”
克雷迪一听,精神马上来了,说:“关于铁血佣兵团的消息吗?跟我们有关吗?”
葛罗利点头说:“铁血佣兵团的消息封锁的真好,过了这么久,我只得到铁血佣兵团近日来大举补充团员,以及一位叫做梅克的资深队长遭到革职这两件消息,我想或许就是跟那日我们遭到追捕有关吧!”
克雷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有那名叫做梅克的更多消息吗?”
冈萨雷斯听到克雷迪提起梅克,神情一黯,说:“这我已经问过葛罗利先生了,并没有梅克队长更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