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母子,女孩才约八九岁大,母亲则是又黑又瘦,一旁地上是打翻踩烂的蔬果。看情况当可知道是这三名大汉正在欺负那对母女,一旁围观的群众却没人有意伸出援手,反而在旁指指点点,克雷迪火气上冲,正要插手管闲事的时候,猛然想起了厄瑞夫的告诫,知道此时绝对不宜惹事生非。
三名大汉里,看起来最壮硕似是带头的人,对坐在地上发着抖的母女说话,厉声说:“你欠的地租他妈的究竟是还不还?”说着,他又抬脚将地上还算完整的蔬果踩的稀烂。
母女吓得又是一阵啼哭,不敢作声。
母亲放开了女孩,跪在地上拼命向大汉磕着头,说:“拜托你们,请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会把钱凑齐的,拜托你们。”
那带头的大汉蹲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母亲说:“我说过,没有钱缴租金就不能贩卖东西,你却还敢卖这些东西,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规矩吗?不过真没有钱也没关系,至少你还可以用她来换钱。”说着,便看向一旁纤纤羸羸的小女孩,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母亲大惊,知道那名大汉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紧抱着女儿大叫:“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她。”
三名大汉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蹲着的那名大汉说:“好啊!要我们不带走你的女儿可以,不过坏了我的规矩,你就得补上一枚金币,这可是我们事先就说好的不是?”
那名母亲差点当场昏厥,自己就是因为不出来卖这些蔬果便没有钱度日,这才铤而走险的出来贩卖,如果真拿的出一枚金币,那么她也不用这么战战兢兢,只需要按时缴了租金便可。但是大汉这么一说,意思便是要带走自己的女儿。
她紧紧抱着女儿,无助看着眼前的凶神恶煞,祈祷或许会有奇迹出现,但是在心里其实已经充满了绝望。面对着冷眼旁观的群众,她知道没有人会帮助自己,更知道就连城内的守卫都跟他们是一伙,完全不会管自己的事,越是想到这里,越是害怕自己的女儿被带走。
那小女孩也颇为懂事,虽然心中同样的害怕,却没有啼哭出声,只是眼泪还是因为恐惧不受控制的拼命流。
一旁的克雷迪气愤的咬着下唇,差点咬破一个血洞来。他不断的思索着怎样才可以帮助那名女子,并且不会造成厄瑞夫的困扰,苦思良久,却还是没有比较好的方法。
带头的大汉打着手势,要一旁的手下动手去抓那名女孩。手下得令,答应一声便走上前,伸出毛茸茸的粗壮手臂要抓那名女孩。看着不断逼近的手,彷彿是挥之不去紧随在后的残酷命运,母女除了紧抱着瑟缩发抖,除了怨恨命运的残酷,除了心寒旁观群众的冷眼无情,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那只手堪堪要碰到女孩的时候,母亲突然发了疯一样,尖叫着冲上去狠狠咬了他一口,鲜血立刻从母亲的嘴角和大汉的手臂流了下来。
这一举动,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既佩服那名母亲的勇气,更为她如此不要命的做法担忧。
果然,被咬的大汉吃痛,怒意勃发,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扼住那名母亲的脖子,好让她无法再咬下去,顺道发泄心中的怒气。才一下子那名母亲就翻了白眼,嘴巴大张拼命想吸几口气也办不到,眼看就要活活被扼死。
女孩见到母亲生死之际,浑然忘了恐惧,也尖叫着冲上去狠狠咬住大汉的腿,大汉痛哼一声,猛一甩腿将女孩踢的老远,撞翻了许多东西。
一旁大汉的友人只是冷笑,似乎在嘲弄母女的无力抵抗,也像是在笑那名大汉的大意,以致于被连咬了两口。群众们更是议论纷纷,却仍旧没有人敢出手相助,似乎惧于三个大汉的威名。
克雷迪这时再也忍无可忍,相中了一个较魁梧较挨得揍的人,促不及防的将他撞了出去,自己则是藉着身材瘦小的方便,赶紧躲到一旁的人群里。
三名大汉猛然见到一个人冲了进来,都是一愣,扼住母亲的那名大汉也放开了手,三人一起瞪着这个冲了进来的人。
“你想帮她们出头吗?”带头大汉冷冷笑着。
被克雷迪莫名其妙撞出去的人死命摇着手,解释说:“我没有,是……是有人把我推出来的。”说完,转身便挤进人群里面,不敢再出来。
三名大汉看到他吓成那样子,心知他所言非虚,也就不再留难他,只是四处张望着,看究竟是谁在捣乱。忽然又一名高瘦的男子被推了出来,那名男子收不住脚,直接就扑往带头的大汉。
带头大汉眼尖,看到了在人群里穿梭的克雷迪,他猛一推开撞来的男子,指着克雷迪说:“在那边,有人在捣乱。”
被指到的群众怕惹事上身,纷纷退了开来,避过带头大汉指着的地方,本来围的密密麻麻的人墙,立刻就开出了一个大口,无法藉人群躲避身形的克雷迪,立刻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脸无奈。
带头大汉满是怒气,指着克雷迪咬牙切齿的说:“多管闲事的小鬼,不惩治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今天要叫你知道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转头对着两名手下,“去捉他。”
克雷迪见他不由分说便开口要惩治自己,加上事情闹了这么久却都还没见到守卫前来处理,立刻知道这三人肯定是作威作福已久,并且有些门道。
当下他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要转身逃跑,那三人肯定又会为难那对母女,若要动手反抗,又怕给厄瑞夫惹来麻烦,克雷迪这时实在后悔当初没有邀约葛罗利同行,不然凭着他在雷奥国的声望,好说歹说也不会有这么麻烦的局面。
就这一瞬间,克雷迪的想法千回百转,看着三名大汉嚣张的态度,他马上决定趁着守卫抵达前,迅速的教训三人一遍,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一决定后,克雷迪立刻摆出了架式,但是他没有携带随身配剑,只能举起怪剑将就着用。
三名大汉见克雷迪举起怪剑,本来满腔的怒意立刻化为乌有,随来的是捧腹狂笑,带头大汉指着克雷迪,狂笑着说:“你想用那个东西来干嘛?那能当武器吗?”
克雷迪冷哼一声,不多做解释,心里想的都是刚刚那三名大汉的恶行恶状,火上心头,只想趁着三名大汉还没回过气,立刻出手教训他们一顿。他一剑劈出,觑准了大汉可以轻易避开的方位,打算揉身上前以拳头好好修理他们,但是人群外突然传来喝止的声音。
“住手。”
声音传来,围观的群众纷纷退让,克雷迪也高举着手中的怪剑转头观看,却见到一队着制式服装,五人一组的守卫站在人群外,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克雷迪大惊,心想怎么会这么巧,莫非是早已经套好的?自己难道真如葛罗利所说的那样,掉入深蓝公爵布置好的陷阱里?一想到这里,克雷迪脸色有如死灰,难看至极。
他迅速想着比较好的说辞,好解释这一切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又忽然想到,要是这队守卫事先跟这三名大汉套好的话,那么尽管有再多再好的说辞都没用。这时候,克雷迪脑海中电闪而过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