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划过,树藤应声而断,狙击手促不及防,整个人便摔到了地上,当他爬起来以后,葛罗利已经冲到身前。彷彿猜测到了自己的下场,狙击手脸色死灰的举起长弓,尽尽人事格挡葛罗利这攻势凌厉的一剑,但是完全没有作用,一剑挥过,他的人就跟长弓一样,拦腰断成两截。
眼见同伴惨死,重甲人和魔法师再怎么冷血,都不至于视若无睹,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尤其是重甲人,眼中布满的血丝和疯狂挥舞着的长剑,已经告诉葛罗利一件事,那就是他失去理智了。
他们彼此间的默契,还有重甲人因为同伴惨死而发狂,在在都说明了他们这三个人是佣兵出身的小组,因为只有佣兵出身的小组才会在乎同伴的生死,彼此之间才会有这种默契。
“果然是佣兵出身的。”葛罗利心里这样想,但是手中的剑却不敢慢下来,这种失去理智的人防御上虽然会出现很多漏洞,攻击却是加倍的凌厉,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舍命打法。
远处的魔法师魔法能量也已经凝聚的差不多了,因此葛罗利除了要避开重甲人的攻势,还要计算自己后退的路径,让重甲人挡在自己跟魔法师的身前,如此一来魔法师才会因为怕魔法伤到自己人,而不敢随便丢出魔法。
再避开一剑,葛罗利快速的往后退,拉开重甲人的距离,手中凝聚起魔法能量往魔法师丢了几颗小火球,魔法师蓦地吃了一惊,赶紧架起防护罩。火球打在防护罩上,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绚丽光芒后,突然一把剑切开火球的余波和防护罩,直接贯穿魔法师的胸口,将他钉在身后的一棵树上。
魔法师不敢相信的看着这把剑,那是葛罗利丢出来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葛罗利这一剑竟然如此轻易便穿透防护罩,更想不到的是还在跟重甲人缠斗的他竟然有勇气丢掉武器。
远处的狙击手还没死透,还在大声的惨叫着,魔法师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刚刚凝聚起来的魔法能量失去了掌控,在魔法师体内肆虐着。没有宣泄的管道,魔法能量化成猛烈的爆炸,将魔法师炸的血肉横飞,连惨叫都来不及。
爆炸过后,重甲人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心里的悲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紧紧握着长剑,紧得直发抖。
愤怒的极点是绝对的冷静。发狂和冷静只在一线之隔,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压抑心中那股足以让他发疯的怒火,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失去理智,告诉自己同伴的死已经制造出最好的机会。
一个手中没有武器的人是无法对穿着铠甲的自己有任何威胁。虽然刚刚葛罗利的魔法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就算葛罗利有着魔法师一般威力的魔法,现在近身战,魔法根本讨不了好。
再也毫无顾忌,重甲人挥舞着长剑,口中却是不断的怒吼,发泄心里那股悲痛,他觉得不这样做,心中的悲痛和怒火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眼前的葛罗利就是最好的肉靶,他要把葛罗利斩成肉酱,为同伴报仇。
重甲人横削一剑,葛罗利矮身躲过后,钻进重甲人的怀里,手掌按上重甲人的铠甲。
正怀疑他这样有什么作用的时候,重甲人突然全身一麻,长剑和盾牌一时拿不住,双脚也跟着跪倒,重甲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葛罗利,说:“雷……雷电魔法!”眼中出现了这辈子以来,第一次有的惊骇。
葛罗利缓缓呼出一口气后,狠狠的看着重甲人问:“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又是所属什么佣兵团?”
葛罗利绝对不会比重甲人好过,方才的雷电魔法已经耗掉他目前全部的魔力,因此现在的他还有些虚羸,但是他却不能让重甲人看出破绽。而葛罗利会选择如此大费气力的做法,原因就是想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佣兵团,派的出这样默契良好、实力高强的三人组来狙杀自己。
见重甲人不答,葛罗利手掌虚握,看似要再发出一个雷电魔法,冷声说:“如果不说出来是谁派你们来的,别怪我心狠手辣。”
直到现在,重甲人终于知道一切无可挽回。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打赢葛罗利这个人,当初接这个任务就已经是个错误的开始,因为他们根本就错估了葛罗利的实力。
对于葛罗利高超的剑术和战技,这个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是葛罗利所使用的雷电魔法,是所有元素魔法中最难掌握的一种,就连高阶魔法师都不见得会使用,但是一个本该不会魔法的人却会,这就表示他魔武双修的实力已经超乎所有人想像。
只是重甲人根本就没想到,葛罗利的雷电魔法纯粹只是虚张声势,它最大的威力也仅此而已。
葛罗利之所以会使用雷电魔法,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打击敌人心里最有效的一种,而且深知自己的魔法威力不会杀死重甲人,相较之下,雷电魔法就比其他的元素魔法更容易收到制服重甲人的成效。
重甲人此时身体的麻痹也已经恢复,但是眼中却浮现了绝望,自忖没有胜算后,他看了还在惨叫的狙击手一眼,惨然一笑,心意一决,抓起地上的长剑就往脖子抹,留下战士最后的尊严。
葛罗利发现异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重甲人的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自己身上。虽然已经麻木了,但是每当亲手解决生命,他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因为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这一切虚荣和残酷,只是他无法逃避。
天知道他多么的想逃开一切,可是身上的无形枷锁一重重捆绑着他,沉重的令人难以呼吸。
葛罗利缓步走向还在尖叫着爬行的狙击手,发出一记风刃砍掉他的头后,又走向魔法师刚刚的位置捡回长剑,顺道踩熄几个燃起的小火头,便往密林深处走去。
他是葛罗利,雷奥国休斯家族最闪亮的一颗星,也是和雷奥国交战中的艾鲁多国里,人头悬赏奖金最高的一个。很多人都会为他高超的战技感到佩服,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其实是魔武双修,身为对手又知道这个秘密的,通常都已经死绝。
在雷奥国里,他是荣誉的象征,但是在艾鲁多国里,他是一个最大威胁的存在,是恐怖的代名词。
是朋友,他是最可靠的;是情人,他是最完美的;是敌人,他就是最恐怖的。
他叫葛罗利˙休斯。
一个少年躺在满是柴薪的骡车上,嘴里哼着小调。
少年有着一头俐落的黑短发,单薄瘦小的身躯以及洒脱不羁的笑容,让少年像足了一个大孩子,可是腰间佩挂的长剑又透露着一丝危险气息。像是在宣示,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是一个可以随时杀人的人。
接近中午的太阳,将来往的旅人烤得怨声载道,但是少年却觉得这样的阳光非常舒服,虽然已经满身大汗了,他还是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因为心是雀跃的,所以感觉阳光比往常更温柔。
“年轻人,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啊?”赶车的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人。
那少年停下了嘴里哼着的小调,说:“我叫克雷迪,荣誉的意思。”
“原来如此。”中年人点点头,对没有读过书的他,名字是什么意思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生活的意义,只有赶紧将这一车柴薪运到城里卖掉,换来一家子的温饱。
克雷迪也是要到城里去,路上刚好碰到了这位好心的中年人顺路载他一程。
“那,克雷迪先生,您……是佣兵吗?”中年人偷偷看了克雷迪腰间的长剑一眼,随即装做若无其事的赶着车。
克雷迪轻轻笑了,说:“我不是什么佣兵,不过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成为佣兵。”
“有机会成为佣兵?”中年人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第一次到外面来呢,之前我都是跟养父住在山里面,直到今天养父才答应让我出来见见世面,所以我现在还不是什么佣兵,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说着,克雷迪高举右手,彷彿要将太阳握在手中一样,握起了拳头,“我要去赏金工会,接几个任务好好大赚一笔。”
中年人又偷空看了克雷迪一眼,说:“克雷迪看起来还很年轻呢,这么年轻就想当佣兵,难道不怕危险吗?”一听克雷迪不是佣兵,中年人的语气就不像刚刚那样恭敬了。
不过克雷迪没有发觉,他只是咕哝着:“我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危不危险我自己知道。”
说话间,骡车已经慢慢靠近了一座城堡,现在他们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上,远远可见一座巍峨高山,而城堡便是倚山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