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八丈番僧怒视玉棺方向,“火势太小,再大一些。”说着不容他人分说,蒲扇大的手掌随意一挥,翡翠玉石内自有青焰火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灯芯之上顿时火势大旺。八丈番僧随之威严更甚。
不等八丈番僧有何动作,第七波魔音遽然而至。八丈番僧叱咤连连,轰退魔音。第八波魔音如铺天盖地的蝗虫啃食稻禾之声,入耳侵心,扰人魂魄。八丈番僧大开金刚怒目,即有雷霆夺目而出,霹散无边魔音。第九波魔音如亿万恶鸟乱鸣嘶叫之声,叫人心神不宁,魂不守舍。八丈番僧依然无惧,双睛生闪电,单口出霹雷,只差没震得玉宇澄净,海宴河清。
“何人破我九煞天魔音!”
冷不防的,玉棺之内,传出一声清冷的怒叫。
八丈番僧听罢大喝道:“何方邪魔,速速现身受降!”
玉棺之内,遽然飘出一道幽影来。
“我乃离恨天外九煞天魔,天魔现在很生气。大和尚,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如若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八丈番僧冷笑一声,如天雷轰鸣,“怎么个严重法?”
九煞天魔冷冷地说道:“金身不保,都算轻的!”
“好胆!且吃我金刚一怒!”
八丈番僧说罢浑身一抖擞,便有飓风自袖底而出,直奔玉棺而去,完全无视玉棺之外的乾坤结界。九煞天魔见状也不敢大意,一边避开飓风所经之处,一边撑起翠绿色的护罩,用心抵挡。几息过后,飓风后继无力,九煞天魔衣袖一挥,飓风如烟而散,口中却还嗤笑道:“秃和尚,风太小,还不够挠痒的,再太些!”
八丈番僧听罢此言,气得双牙打颤,“小小天魔,敬酒不吃吃罚酒,莫要逼我发大招!”
…………
一柱香的工夫后。
八丈番僧:“小天魔,你敢出来吗?”
九煞天魔:“大和尚,你敢进来吗?”
八丈番僧:“我就问你敢不敢出来?”
九煞天魔:“我也问你敢不敢进来?”
烛希燃与戒灯、戒灯看着直瞪眼,就连小红与小黄也看得津津有味了,摇着一大一小两只尾巴坐看大佬斗嘴。烛希燃还趁机在千翻书拿出瓜果点心肉食来,与小红小黄大快朵颐。
不知是什么原因,九煞天魔不敢迈出乾坤结界一步,只能在结界里面耀武扬威,而八丈番僧也不敢冒然挺进人家的主场。人人皆知,妖魔鬼怪,主场作战,得天时,凭地利,骁勇异常。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八丈番僧也不敢妄逞匹夫之勇。
不过,好景不长。玉棺外的乾坤结界随后越来越黯淡,最后噗的一声,竟如水泡一般破灭了。
九煞天魔与八丈番身先是各自一愣,几息过后,方才反应过来,一个向外追,一个往里冲,短兵相接,自是一番魔争僧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魔僧争斗上,却不知那只灵玉奇棺上渐渐绽放出斑驳翠绿的光芒来,光芒愈来愈盛。九煞天魔与八丈番僧斗得愈凶,那斑驳翠绿的光芒愈是炽盛,到后来,整座大厅内都是斑驳翠绿的光芒,更有不少出自五条岔道上的稀罕宝贝从各人咫尺收纳物中飞向玉棺位置,没入其中,不见踪影。无论是一千年的不易壤,三千年的不离壤,还是五千年的不弃壤;无论是稀罕至极的圣品花草,还是孕生火种的翡翠玉石;无论是珍贵无比的软玉金、寒光金、真火金,还是圣凡皆宜的五色寒烟露、北冥寒冰露、万载寒潭露,甚至连巨剑帮乾坤袋里的开山玉石都如群鱼归海一般,纷纷投入玉棺,只见其入,不见其出。
斗至酣处的九煞天魔与八丈番僧对此似乎一无所觉,等到烛希燃察觉不妙,欲要大呼之时,灵玉奇棺内又爆发出煌煌炫烂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一片茫然。刹那过后,千丈见方的大厅内空空如也,无棺,无人,无兽,无魔,亦无僧。
…………
虚空茫茫,星海苍苍,千载枯荣,刹那芬芳。回眸一霎,万劫流殇。
迷茫混沌中,如梦似幻,烛希燃依稀觉得此情此景,几曾相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希燃悠悠醒来。悄然凝思,像是眼睛一合一睁的刹那工夫;浑然体悟,又像是走过沧海桑田的时光长河。
“喔喔喔!”小黄的叫声彻底惊醒了烛希燃。
烛希燃摸了摸小黄毛绒绒的小脑袋,小黄也亲昵地蹭着烛希燃的手掌。
抱着小黄站起身来,烛希燃茫然四顾,只见芳草青青,流水潺潺,远处苍山似黛,天边日出扶桑。
“小红呢!”烛希燃发现身边少了一个活宝,原来是小红不见了!
“喔喔喔!”小黄一边吠叫着,一边从烛希燃怀里跳至青草地上,直奔不远处的溪流而去。
烛希燃急忙跟上小黄的步伐,来到清澈见底的小溪边,溪边水草丰茂,有一处水草被压得伏倒在地。小红对着这处异常之处大声吠叫着,同时伸出两只前脚不停地爬拉着。不一会儿,水草丛中渐渐露出一团毛绒绒的身影来,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正瞅着小黄,似乎是在埋怨小黄惊扰了它的水边清梦。烛希燃笑着把小红抱起来,小红也乐得在烛希燃怀里撒欢。烛希燃一摸口袋,发现千翻书还在,干脆拿出瓜果零食,就着溪边绿茵席地而坐,与小红、小黄开开心心地共进早餐。自己吃饱后见小红意犹未尽,突然想起来千翻书里还有整整十页的小箭竹呢,于是连忙用灵光牵引出三五株出来,再以灵光为剑,削出部分竹枝来给小红享用,然后再将剩下的箭竹收回千翻书内。
小红见了箭竹果然大喜,屁颠屁颠地抱起竹枝嚼将起来。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其他人都跑哪儿去了,九煞天魔和叱咤金刚在不在这个地方?”烛希燃一肚子的疑问,无人解答。
独自思索一会后,烛希燃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个大救星呢,“辛姨,辛姨,辛姨?”
“哎!哎!辛姨在呢!”烛希燃心中响起辛姨懒洋洋的声音。
烛希燃连忙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应该问这是什么年代了。”
烛希燃听言一愣,“什么年代了是什么意思?”
辛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烛希燃只得追问道:“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能!”辛姨慢悠悠地说道,“灵玉奇棺里爆发出璀璨绚烂的光芒时,我就发觉时空开始紊乱了。随后在你昏迷的那段间隙,有一种莫名的无上存在裹挟着你往光阴长河上游走去。”
烛希燃听罢此言,又懵懵懂懂地问道:“那你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吗?又往那个光阴长河的上游走了多久吗?”
“昏迷了多久要分两层意思了。在你被无上存在抛到这里之前,你昏迷的时间可以为零,也可以为倒数几万年。在你到达这里之后,你昏迷了两个钟头左右了。”辛姨有板有眼地解说道,也不管烛希燃信不信,明不明白,“至于往光阴长河的上游走了多久,我的理解就是往上游走了好几万年。具体是几万年,我也算不清楚,反正就是好几万年。好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打扰我了,辛姨为了保持清醒可是耗费了不少能量的。你需要赶紧寻找辛姨需要的能量了。”
烛希燃连忙关切而着急地问道:“还能坚持多久?”
“一个月吧。”辛姨说着便没再吭声了。
烛希燃默默思量间,草丛中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吓得烛希燃和小红一大跳,只有小黄处变不惊,还对着声响传来处大声吠叫起来。烛希燃循声看去,只见一只背生双翅的雪色异兽坠在草丛中,还在一个劲地扑棱着翅膀,想着挣扎着飞起来,可是不知怎么的,仿佛身负万钧重物似的,怎么着也飞不起来。烛希燃大觉奇怪,一边示意小黄别再叫了,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这只五尺来长的雪色异兽来。雪色异兽见到烛希燃走到跟前,一对洁白的翅膀扑棱得更是厉害了,可惜还是无法飞起身来。烛希燃瞅了几息后,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问题就出在雪色异兽的两只雪白的翅膀上,两只翅膀中部各有一副不知名的符文图样,符文明灭不定,现形之时,可见指甲大小。每当雪色异兽挥起大翅膀时,符文图样上便会有金光一闪而没,大翅膀便如遭重击,立马收敛下来;大翅膀不动之时,符文图样便会隐没无形,难以察觉。
“有趣,有趣。”烛希燃一边念叨着,一边放出灵光,没入符文现形位置,试图感应一下这是什么东东在作怪。
须臾之后,烛希燃皱着眉头收回未曾耗尽威力的灵光。灵光没入符文位置,只觉得碰到一块浑如一体的大顽石,怎么也深入不了。不过低头一想,又觉得这符文似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