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房间内,小不点莫不其名地差点遭受无妄之灾,好在有惊无险。小不点万分好奇地盯着捧在双手的那一截神树叶,心里喜滋滋地嘀咕着:九品神树叶呢!虽然只有一截,但是这一截也有我的双手之大了。不过九品又是神马概念?九品之下,有一品到八品?九品之上,还有吗?想不通,想不通就别想了,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一截神树叶吧。格物?极品高阶的都格了一宿,神树叶就别妄想了吧。放口袋里?诶!我这与生俱来的天蚕神衣可是神异非凡。小不点一边想着,一边摸着自己的天蚕神衣,正好里面也有个贴身的口袋。
“就放这里了!”于是这一截九品神树叶便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最后,小不点又看了一眼那株差点成为圣品的凤尾竹,便上床睡觉去了。至于天蚕神衣,小不点是从来都不脱的。
而天蚕神衣从口袋内入住了九品神树叶的那一刻起,便无声无息地发生变化了,至于是什么样的变化,一时也难以说清了。
没睡多久,小不点便又生龙活虎地从床上爬起来,麻利地穿好衣服后,便急乎乎地跑到隔壁房间,发现筱美姐已经端坐桌前,摇头晃脑地诵读儒家经典呢。
“筱美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蕴养出一株绝品高阶的凤尾竹了!”小不点说着便拉着筱美姐往自己屋里走。
看到那株流淌着五彩灵光的凤尾竹,见过不少世面的竺筱美也是惊呆了,更惊人的是还有四株极品高阶的凤尾竹幼苗拱卫在旁,衬托得那株快要顶破天花板的凤尾竹如同君王一般。
“的确是绝品高阶了,甚至快要再度突破,达到传说中的圣品了。不过,但凡超越绝巅,必有天劫降临。。。”竺筱美说到这里突然一声惊叫,“天还没亮时,那一声惊雷,莫不是。。。”
“是,也不是。”小不点模棱两可地说道,“一声炸雷之后,便没有下文了。天劫也不止于此吧?”
“幸亏止于此了,要不然,咱们家这两层小竹楼,连同咱们所有人,都得化为劫灰了。”竺筱美拍了拍小胸脯,十分后怕地说。
“有这么可怕吗?”小不点很难理解。
“姐姐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的。但凡草木之属,若想超绝入圣,必有天劫降临。劫分三九,渡过方是圣品,从此圣品以下皆为蝼蚁;如若渡劫失败,轻则根残枝毁,跌入凡品,重则化为飞灰。”竺筱美凝重地说道,不过立马语气又转缓了,“好在有惊无险,况且这一绝四极的组合态的凤尾竹,极为罕见,打包出售,一定能卖个好价格。小不点,你心心念念的擂鼓瓮金锤很快就有着落了。”
“那就好。”小不点乐呵呵地笑着说。
“不过,青山镇集市怕是不便再去了。一万青玉钱以内的摆摊交易是司空见惯的,百万青玉钱左右的摆摊交易可就罕见得很了,而且也不容易找到买家。”竺筱美说着又思索了一番,“我们拿着这盆凤凤尾竹去找咱们青山书院的张儒士,张儒士见多识广,肯定能给咱们支个妙招。”
“不过,小不点,你首先要做的是将这一簇凤尾竹收放自如,然后才能放到竹篓里,以便随身携带。你现在年幼,个小,等你长大了,就能自己背竹篓了。姐姐现在告诉你如何运用灵光,沟通极品以上的花草,让它们收放自如。”
“嗯。”小不点点点头,便认真地听起筱美姐的教学来。
片刻之后,小不点将那一簇凤尾竹收缩至三寸来高。
竺筱美点头笑道:“你比姐姐厉害多了。五寸便是姐姐的极限了。”
吃过早饭后,竺筱美便带着小不点和小黄一道赶往青山书院了。
半个小时后,青山书院一座依山傍溪的小院中,张儒士盯着丈许来高的一簇凤尾竹,啧啧称奇。
“七天工夫,把一株凡品高阶的花草蕴养至绝品巅峰了,甚至半只脚都踏入圣品门槛了。严格来说,这是一株半圣品阶的凤尾竹,单独这一株,价值就不低于百万青玉钱了。再算上四株拱卫的极品高阶凤尾竹幼苗,五株一体,大有可期呀!青山镇太小了,没有它们的发挥余地,只怕是有价无市呀!”
小不点一听如此,便急了,连忙问道:“那该怎么办?张老师!”
“办法不是没有,”张儒士笑了笑说,“这个月底,也就是四月三十日,每年一度的青阳花市便开市了,地点便在青阳城。到那时,商贾云集,能人频出,不愁没有识货的行家啊。”
“四月三十日,还有十六天,超过半个月了,”小不点担心辛姨撑不住了,嘀咕了几句又说,“张老师,我有急事,需要大笔青玉钱,等不到青阳花市了。”
“哦?大笔青玉钱又是多少钱?”张儒士见小不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仍旧是不急不缓地问道。
“五十万,不过,最好是一百万。”小不点犹豫了一下说。
张儒士一愣,笑着问道:“你一个小人儿,要这么多青玉钱做甚?”
“我要买锤子,青山镇珍宝阁三楼的锤子。”小不点弱弱地说道。
“是擂鼓瓮金锤。”旁边竺筱美及时补充了一句。
“青山镇珍宝阁三楼卖的可是绝品宝器。”张儒士一时也有些好奇了,“以你现在的实力,绝品宝器用起来怕是都有些费劲。况且光听名字,这擂鼓瓮金锤也不像是我们儒家惯用的灵器。”
“是佛器。”竺筱美也很好奇小不点对那柄锤子念念不忘的原因是什么。
小不点吱唔着说:“这是我内心里的一个小秘密。等以后,时机适合的时候,再告诉你们,可以吗?”
“好吧!”张儒士也不便跟一个小娃娃穷根到底了,“我可以拿出一百万青玉钱给你,不过这盆五株一体的凤尾竹先放在青山书院,由我替你保管。这株半圣品阶的凤尾竹随时有可能再度突破,进而引发雷劫。继续由你随身存放,实在是太危险了。今天五更时分的短暂异象,就是这株凤尾竹引起的吧?”
小不点乖巧地说:“是的。”
张儒士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羊脂般润泽的玉钱来,“这是十枚面额一百的白玉钱,相当于一百万青玉钱,你收好了。这盆凤尾竹存放于青山书院,我会用儒家重器疏导这株半圣品阶的凤尾竹的气机,导向四株拱卫的凤尾竹。如此一来,大者不动如初,小者可望节节攀升,到青阳花市开市之时,定能卖个好价钱哪!”
“多谢张老师。”小不点不好意思地接过十枚价值百万的白玉钱,打心里感谢张儒士。
“还有其它事吗?没有的话,你们先回去吧。”张儒士见一大一小两位娃娃还没动身回去的迹象呢。
小不点看了看竺筱美,“筱美姐,你先说吧?”
竺筱美早就理好了思路,当下便有条不稳地说:“张老师,是这样的。这个月初六那一天,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逛了青山镇上的集市。在一个卖杂物的小摊位上,我们看到三位来自不同书院的童子师为了一截极品雷劫木争执了起来,争执期间就提到了‘东阳秘境’,说是百年难得一现,偏偏今年能重现青阳境内,而且还说用那截雷劫木做成灵器,他日随身带入秘境,必有大用。张老师,想必您也知晓‘东阳秘境’吧?能不能给我们释疑一番?”
张儒士哈哈一笑,说:“即使你今日不问,明日课堂上我也会跟同学们说的。前几日,青阳城城主府发来密报,说是封君们推断出东阳秘境将在五月下旬开启,地点就在我们青山镇的东边,与白水镇交界处的迷雾山谷。城主府的意思是让青阳郡内的所有书院做好准备,下属镇上,每座书院择优选取三名童子师待命;青阳城内的青阳书院,则有七十二个名额。总计一百名童子师,便是此次秘境之行的额定人选。至于极品雷击木的用处,自然是抗雷劫了。不过,草木之属需逆天入圣,方有雷劫,极品雷击木对上绝巅雷劫,难堪大用啊!除非是绝巅雷击木,又或者是另一种更为神异的奇木。”
“另一种又是哪一种?”竺筱美听得入神,不自觉地顺着话头问了起来。
“雷劫木!”张儒士说到此处,竟有些激动起来,“草木之属的绝巅雷劫为三九雷劫,渡过三九雷劫的便是圣品草木。不过,三九雷劫岂是那么容易渡过去的。圣品草木者,万中无一耳!绝大多数绝巅草木的结局都是渡劫失败,化为劫灰;也有极个别运道好的,留了个残躯败体,这残躯败体便是雷劫木的藏身所在了。绝巅草木无甚智慧,侥幸不死之后,便会重新来过,待到抽枝发芽,又会弃了残躯败体。所以论材料品阶,这雷劫木天生便是绝巅品阶。如能制成灵器,妥善利用,力抗绝巅雷劫时,自有大用。”
竺筱美听完莞尔一笑,“多谢张老师告知,我明白了。”
“小不点也明白了,不过,”小不点说着话锋一转,“既然绝巅草木渡劫失败,可能会留下雷劫木;那么再往上,圣巅草木渡劫失败,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
张儒士听小不点如此一问,倒是大为赞赏,当下便说:“草木一旦入圣,便初具智慧了。据说,圣品初阶的草木有三岁孩童的智慧,圣品中阶的草木有五岁孩童的智慧,圣品高阶的草木有八岁孩童的智慧,而圣品巅峰的草木怕是有十岁孩子的智慧,那便有如筱美这般聪慧机敏了。圣巅草木如若渡劫失败,侥幸不死,自会善待残躯,岂会轮到旁人捡漏?好了,刚才的疑问算是答完了。小不点,你还有什么问题?”
小不点连忙说:“张老师,我的问题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对一株极品高阶的凤尾竹进行格物了。”说着还指了指旁边丈许来高的凤尾竹。
张儒士又好奇了,“结果呢?”
小不点:“结果是整整格了一宿,然后。。。”
“失败了?”
小不点:“我说不清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反正灵台里有了凤尾竹,但是并没有新的小精灵入驻。”
张儒士听罢,也是不解何故,只说:“从理论上说,我们是不能对极品草木进行格物的,即使格了,也会以失败而告终。小不点,你既然格过了,想必知道其中原因了。”
小不点点着小脑袋说:“需要的灵光太多了。灵光于极品凤尾竹中穿梭之时,只觉凤尾竹大如山岳,上下不知其高,纵横不知其大。”
张儒士便问道:“小不点,你又是如何解决灵光所需过多的问题?”
小不点:“首先,我选择夜间格物。其次,我派出大部分灵光后,便上床休息片刻,这样,我灵台里的灵光又恢复满了,我便继续派遣灵光,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我派遣出的灵光能将凤尾竹丈量个清清楚楚,然后我的灵台里便出现了凤尾竹,而且还是一拖四的。”不过,小不点没说那位巨人小精灵,也就是七公主殿下之事,不知道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这一番骇人听闻的格物之举,有好几点都是常人无法仿效的。”张儒士不厌其烦地分析道,“首先,寻常童子之身,夜间休息片刻,是绝无可能恢复大半灵台的灵光的。寻常童子的实际情况是,熟睡一整夜,恢复八成灵光,便要谢天谢地了。其次,后发之灵光,能接前发之灵光,继续丈量,对常人来说,把控灵光的难度太大。再次,循环往复一宿之久,前方派出的灵光,只怕不下数千道,后继之灵光,还能衔接得严丝合缝,这不仅需要超人的记忆力,还需要超人的心算之力。一步记错,便是前功尽弃;一步算错,亦是前功尽弃。小不点,你可知,你这一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努力,偏偏没有一次撞到南墙,有多幸运?”
小不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里却想着:“折腾了一宿,到最后只是觉得有些困倦,没觉得多幸运呀?”
张儒士又说:“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对极品以上草木行格物之举了。”
小不点:“知道了,不过童子时不便格极品草木,等到我晋级为童子郎,童子师,乃至儒生时,还是不便吗?”
张儒士:“格物时有个不成文的禁忌,叫水涨船高。等你晋级后,再格一次,再吃个苦头,就会明白了。况且,以你现在的灵台与灵光状态,晋级为童子师也不难,我只担心你读书太少,治学过于浅薄,根基不牢。对于晋级之道,你切记一句话:勿在浮沙筑高台。好了,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回去多读书。明天记得来书院上课。”
“张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