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佳人,优伶无双,看罢皆云烟……
阴暗的监狱只有一扇铁窗照射进些许的光,她爬起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坐在床边向着那簇阳光挪动着,耳边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监狱的门开了。
柚云抬起头,看着来人平静的眼波涌起涟漪,慢慢泛滥开来。一张口,声音却似马车滚过沙粒般粗哑异常“妹妹……你还好吗?”
站在牢房外的是一名娇艳的女子,一身旗袍贴身紧致,两袖之间尽是风华,玲珑娇媚,明眸皓齿,红唇张合:
“阿姐,妹妹自然是好的。”
柚云看着伶烟,眼眸是深深的关切,她扯动着干裂的嘴唇,努力上扬着:“妹妹,好就行……”
伶烟顿了一下,一抹晶莹的光在眼眸闪动,可当她脚一踏进监狱,那抹光便全然消失不见,转而却掏出手帕,嫌弃似的捂住嘴巴“瞧阿姐这模样,真和路边乞讨的叫花子没两样…”
牢房铁窗透下的光轻柔打在柚云的脸上,此时她只觉得十分刺眼,她向用干草铺的床移动了几分,避开那令她燥热的眼光,再抬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妹妹,没有再说话
伶烟顿了一下,看着她的阿姐,水杏般的眸子寒星点点,突然一旁的狱卒不耐烦的用铁棍敲敲砖墙,伶烟立马回过神似在劝道:
“阿姐向来聪明,可是这会儿怎就愚钝了,日本人只是叫阿姐唱台戏……”
柚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低头看一眼潮湿的地板,有些生硬的说道“侵入我华者,恨之入骨,岂能对他们巧言笑!”
这话如同一团小火似乎烧怒了伶烟的理智。
“阿姐这番话可是再怪妹妹迎合日本人!”话毕,伶烟白皙小巧的脸因怒气涌上潮红,整个人生气了不少。
“阿姐死心眼,妹妹也无话可说,只是听闻阿姐被关了之后,便不吃不喝,妹妹今个儿就在这里放话,要是阿姐饿死在这牢房里,妹妹就把阿姐洗干净扔给那日本人”
柚云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倏地又抬起头
“伶烟若是你真这般做,我就当再也没你这个妹妹。”
听到后面那句话,伶烟拿帕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狱卒,面上又勾起娇艳不屑的笑
“阿姐不是最自视清高了吗?”伶烟用手帕擦了下手,又嫌恶似的把手帕扔到柚云的脸上。
“如果阿姐真饿得奄奄一息,那妹妹就让日本人践踏阿姐的最后一口气”
说完就转身离去,那抹倩影也消失在牢房中……柚云看着一眼落在地上的手帕,一双眸子暗流涌动,她抿了抿唇……
闺房
伶烟打开刚刚传来的信条,知道柚云已经开始进食饮水,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对着镜中人,点了点胭脂:以前戏台上,柚云因长相俊秀常扮男装,而自己则做女娇娥,一“男”一女,好不默契……
突然又想起日本人欺身而下的场景,厌恶感充斥胸腔,只得用力吸气,气结胸口,一股鲜血便从喉间涌出,她用力捂住胸口不住的呕吐,血却从嘴角流下,掩盖住了嘴唇的胭脂,滴落到地毯汇成一朵娇艳的花,缓缓绽放……
柚云在牢房已待了近几日,那抹扣人心弦的倩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阴暗的地方,她的眼里也始终一片死寂,唯一的活动就是靠近那搂从窗户外溜进来的阳光…
直到一晚,一个狱警装扮的人把铁链打开,铁链碰撞的声音,让睡梦中的伶烟立马惊醒,她皱了一下眉,‘狱警’对着她说,烟姐让我来的…
柚云听罢,眉头舒展开来,她放低了声音
“她也来了吗”,语气带着些许的期待。
“没有”
牢房的门被打开,她右手握紧了妹妹丢的那块手帕没有言语,只是跟紧了“狱警”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