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滴滴..”
在迷糊中,似乎有闹钟的声音响起。“啊,好像到点了……今天可不能迟到啊,都最后一天考试了。”左璃尝试在紊乱的思绪中睁开双眼,但他并没有成功。
思绪越来越清晰,左璃也越来越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一开始,左璃只当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为了肝一个游戏睡的太晚从而导致”脑子醒了,身体没醒。”这种情况出现,但很快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随着时间的推移,左璃的意识已经完全醒了,且不久之后,他已经能感知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之类的细微变化,这让他心里没底,同时有些慌张起来。
“啥情况啊!怎么醒不过来啊……给我…睁眼!嗯……哈!睁!…不出来啊!”左璃不断尝试睁开眼睛或者是动一动身子,但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任何效果,只能盯着自己的身体,承受着来自自己的精神污染以及闹钟声所带来的紧迫感。
“全身感官都在不断放大……意识却那么清晰……啊啊啊啥情况啊今天,昨天果然不该熬夜肝游戏的,竟然这么伤身子…太折磨了吧,是梦的话赶紧醒过来吧…嗯?喔噢噢噢噢!”就在左璃神志有些不清开始疯狂吐槽自己时,他的尝试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效果。
“能感受的到!眼皮又动了一下!”左璃见自己的努力有效,马上加大力度。
“哈!”左璃激动地张开双眼,正想起身下床,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出乎他的意料——入眼可及之处净是星空般的景色,此时自身正站在星空中,没有落脚点却能站立,也能清晰得看见自己的身体。
“我还在做梦?”左璃对于眼前的景色产生了强烈的怀疑,所以狠狠得对自己的手臂掐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剧痛从左手小臂上传来,由于左璃在掐的时候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的感官放大并没有消失,所以他的痛觉很自然地放大了好几倍,同时回味无穷…
可能是左璃的好运姗姗来迟,在掐完自己后,强烈且不断的痛楚让左璃眼前一白,好似游戏里过场的白色CG,又像是整个人在水中憋气到极限一般,现实中床上的左璃猛地仰起了身子……
……星空中,一道光影突然显现,来者的具体模样全都闪烁着同周围星空一般的光泽,挡住了其面容,但可以确定的是Ta是一个人型的东西(生物)。这位来者对着左璃刚刚站立的地方盯了好一会…但好像是没看出什么个大概来的样子,又将双手一叉腰,头伸近了过去瞧了瞧,最后挠了挠下巴,转身潇洒闪去……
“呼啊……!闹钟……闹钟!”现实中,终于起床了的左璃第一反应就是把那烦了他不知道多久的闹钟给关掉。当他拿起手机准备解锁关闹钟的一刻,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上面显示的时间给吓了个半死。
“……八点五十九分了!!!”左璃的大声惨叫吓得屋外一只正在翻垃圾桶的野猫直接炸毛,快步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这迟到是肯定的了,但离考试还有三十分钟!我还有救!”说罢便跳下床冲向洗手间。在超常心态的引导下,左璃仅用了两分钟就完成洗漱,并且成功于五分钟内换完衣服(这个世界的高中可以不穿校服)、穿上袜子鞋子,但由于时间紧迫,左璃只能顺手拆了一包小饼干垫垫饥,把手机放进书包就骑车出了门。
左璃的家离落星高中并不算太远,正常情况下骑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再加上左璃天生体质就比同龄人好上那么一点,从小到大都没得过除了小感冒以外的病情,平时也有适当的健身,所以能保持十分钟的全力冲刺的话,很快就能赶到学校。
在这要提及一点,左璃平时都是自己起来上学的,所以左璃的父母已经习惯了把早饭放在桌上后就出门的生活,今天也不例外…这就导致了左璃今天不能乘车赶时间。
………
“哈啊….哈啊..”马路上听着自己的喘气声不断增强,看着周身环境快速向后闪去的左璃。一脚一脚地蹬在踏板上,心想着“一定要赶上啊!我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天学考因为起得晚这种原因而缺考……而且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吧!”左璃摇了摇头,提醒自己现在应该注意路况,早上九点多,正是交通繁忙时,安全问题也不容忽视。
六分钟过后……
“嗯?那个在骑车的是不是……哎哟!还真是……”一个地中海大叔正在店铺门前的躺椅上坐着,看着街上一个黑点不断放大,发出了一声惊叹。
“喂~~!小左啊!你迟到了晓不晓得啊!”大叔对着左璃的方向大声喊道
左璃对于这个每天放学回家(他是通校生)都能听到的的声音自然是很熟悉的,以前在早上去上学时都会跟刚摆出躺椅在店门口的这个大叔打招呼,但由于今天的他经历了好多糟心的事,再加上累得喘气都有些费力,所以只能草草打了个招呼,毕竟性格使然,什么时候他都不想做一个没有礼貌的膨胀青年男孩。
“遛……哈啊….刘叔早!哈啊……”左璃勉强抽出一只手想打个招呼,也仅限于摆出快速抬起放下的样子,显得很迷惑,但刘叔与他相知两年有余,此刻自然看得出他这是在打招呼,也不禁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提醒一下左璃
“迟到了就迟到了,别急啊,还有你骑车的时候手别离开打招呼了,吓人!”
听到这句话,左璃心想“对啊,我刚出门时不是提醒过自己安全最重要的吗……怎么,嗯?啊啊啊啊啊嗷……!”就在左璃分心一刻,因为在快速骑乘下松了一下把手导致的微小偏移,在各种因素下被不断放大,从而导致自行车不受控制了起来,轮胎左右扭动,然后左璃就不出意外地摔了下来并滚了两圈,同时自行车的轮胎也顺路滚了出去……
“……我去!痛的啊……还好没骨折,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运气还真好啊……个屁!运气好哪能这么惨啊!真就那么巧轮胎突然脱离呗!”左璃从地上爬起,检查了一下伤口就拿起书包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刚好跳到九点十三分。
“我怎么可能哈啊…输给这点破事!……谁想输啊!这点程度就想压垮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哈…啊!”在最后喘气的时候,左璃一扫自己的阴霾,大叫了起来,不知是出于情感导致肾上腺素分泌增多还是什么,身上的伤口竟开始不痛了起来,体力也有一定的回升;感知到身体的消耗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大,左璃向着已经看得见一定规模的校园跑去,边跑还边叫道:“刘叔!自行车帮我看一下!谢谢~!”
刘叔听着顺着风飘过来的声音,无奈地挠了挠他的脑门,叹了口气道:“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今天那么热血?不过看着他这幅模样,大叔我也许久地燃起来了啊!”说罢,便拖着拖鞋一路冲了出去,拎着轮胎将自行车扶了起来,再回来时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呼…呼……”
感知渐渐被街头的晨跑者、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店铺的吆喝声、客户的道谢声等平时不会去仔细去看的事物所吸引……左璃一路向前跑着,注意力从未那么集中过,面无表情地呼吸、跑步。
“这个状态…还是因为今天的身体比较特殊吧。”随着左璃的思绪渐渐发散出去,觉得世界都在眼中一瞬间被放慢了。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跑步去上学,感觉也不怎么累啊,难道是传说中的跑者亢奋?好像现在确实挺像的,嗯...右边那个店里有出来的脚步声…前面的路上有个果皮…”出于对自己这个状态的好奇以及一股莫名的自信感,左璃在跑到那个果皮前面的一瞬间放缓了落脚的速度,之后借着惯性的用脚勾起果皮,随后精准得使其飞进不远的”湿垃圾”垃圾桶中后,再次恢复速度跑走,引起出店路人的一声“卧槽!”
“毫无目的性的思想却能引导身体的行动,看起来像是本能,却又是经过思考的快速应变,能在短时间内处理信息作出反应。”左璃边跑边分析刚才的所作所为,最终得出一个他今天果然不正常而且运气很背的结论,不禁更严谨地对待周身事物。
好在路上再没有出别的什么差错,左璃刚好在离考试开始前的十分钟赶到了教室,看着已经走向考场的同学们,左璃抹了把汗,赶紧放好东西拿好文具出了教室。
就在左璃刚出教室门走了几步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左璃浑身一激灵,慌张得往前跳了一下,要知道他现在仍然处于感知强化的状态,周围的人在干啥他可是一清二楚的,这种情况下,突然被人毫无感知地拍了一下,吓成这样也不怎么奇怪了。
“哟,这么晚才来,打你那么多个电话不接,不把我个班主任放眼里?瞧你,还灰头土脸衣服沾血的,跟别人打架了?”周七一手握着个面包,另一只手腾在空中,显然就是刚才拍左璃肩膀的那只。
“哇!七哥你吓死我了,怎么神出鬼没的,还有我只是睡过头了,不是打架,身上的伤是骑车摔的!”左璃见着来者,不禁发出一声声诉苦。
眼前的这班主任周七,不仅有着超强的气度,教学方法也很好,更重要的是左璃对于周七有着一种看着就觉得面熟,很合得来的那种好感。且周七年纪又轻(雾),人长得也帅,对于学生的包容性更是出奇的高,所以在学生中的口碑可谓数一数二,私下都称其为七哥或周哥。同左璃更是忘年至交般的存在,有着许多共同话题,所以此刻很是放得开,忽视了刚才感知不到的细节。
“害!公共场合就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怪难堪的,对了,我刚好监考你那个考场,一起过去好了,还有这个面包,我想你来得这么晚,肯定不会吃什么早饭了,拿个面包垫垫饥好了,不吃东西就去考试,你还没这个本事呢。”周七用一手夹住试卷袋,一手将面包递给左璃地说道。
“哇!不愧是周老师!太懂了太懂了,一路过来我就吃过个小饼干,你现在这么一提,我真的饿得不行啊。”左璃兴奋得接过面包,拆开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吃完还问周七面包哪里买的,味道不错啊,对于这个问题周七自然敷衍过去,说下次带他一起去店里买。
“说起来,你今天感觉有点反常啊,这么兴奋,找到女朋友了?很少见你那么活跃了,没事吧?”周七半开玩笑半关心得问道。
“确实,今天我是挺活跃的,不过问题不大!还有像我这种究极直男是没女人缘的好挖。”
听完左璃对他自己的形容,周七直接哈哈两声笑了出来,拍了左璃两下头,让他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准备考试。
在找到自己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正准备过去时,左璃发现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秦梦尧正一脸严肃得看着自己;左璃被盯得有些发毛,故发出疑问:“歪,老秦,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怪恶心的……”说完左右摆了摆手,一幅”你离我远点的”样子,换平时秦梦尧这时肯定会顺势反驳回去两句,但现在他只是扶了扶眼镜,闭目养神以待考试。
“我靠,他今天也好怪啊…竟然没回杠我的嘲讽,不对劲不对劲,他平时严谨的样子和现在这个样子反差这么大,只说明今天确实异常滴很啊…上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小升初前找他一起去山谷里野营那次来着,说起来那次真危险啊...要不是老秦不是一般人,我可能就…唔...”左璃一脸疑惑地坐到座位上,乘着短暂的休闲时间思索着今天的种种异常,感觉就快得出什么结论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缩了一下,同时呼吸变得十分困难起来,因为每吸一小口气,都会使自己的心脏剧痛一阵,只好憋着气,感受着心脏传来的跳动……
“我去!这回是想要我命啊……嘶….这憋着气好像作用不大啊,而且我憋不住那么…呜…”
“咚!”“叮铃铃……”
就在左璃因为又一阵剧痛倒在桌上时,考试的铃声正好响了,又臭又长又响的铃声刚好盖住了左璃倒在桌上的声音,且左璃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旁边的人也只是认为”他竟然敢开考睡觉”,故这个倒在桌上的声音只有始作俑者周七和听力异于常人的秦梦尧注意到了。
“哈…呋嘶..哈啊…咕……”左璃异常地呼吸着,一只手紧抓胸口,竭尽全力忍受着从心脏传来的连续剧痛;但这股疼痛感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趋势,使左璃本能地再次自我感知起来……没想到这么一看,就直接发现了异常所在。
“我….去,心脏上怎么长着一团树枝一样的东西啊!!!而且…它好像…在吸我的血……!!”左璃心中大惊,却对此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树枝逐渐盘根在自己的心脏上,想叫出声,却只能做到将唾沫吹于嘴角,发出水卡在喉咙一样的低声吼叫……最终在一波剧痛下,左璃的心脏完全被那团树枝占据,暗淡并停止跳动,同时,那团树枝也随之萎缩,在左璃的体内渐渐发出暗红色的光泽;左璃倒在桌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周七发完试卷后站在讲台上,露出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又面无表情地朝着趴在桌上的左璃看了一眼,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随后只是用鼻子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