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辰”两个字又接连出现在知更的生活里,自遇见白景红之后,知更又见到了柏辰,虽然是在网上。
元旦一早,柏氏在帝都的分部正式成立这条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商业新闻版面头条,关于柏辰的访谈,同样刷屏各大网站,新闻发的如此铺天盖地,其一是因为柏辰的商业价值,其二,知更觉得,是因为颜值。
【柏氏珠宝在帝都设立分部……】
【柏氏珠宝,仅用三年,在蓉城建立珠宝帝国……】
【扒一扒蓉城的珠宝传奇,柏氏珠宝……】
【柏氏珠宝重心或转移到帝都,谁将成为蓉城第二个珠宝神话……】
……
知更闲着无聊,边吃早饭边翻新闻,然后又打开柏辰的访谈,访谈接近尾声时,知更按下暂停键,拿着手机进了画室。
自在帝都有柏辰当真人模特,而最近几个月一直忙工作室的事情,之后知更再没有凭记忆画过柏辰的画像。
知更架好画架,把手机调成长亮,然后开始调颜料。
这是她第一次画柏辰的油画像。
知更画得精细,约莫傍晚的时候,一幅画才得以完成,知更闭了闭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柏辰的公司在帝都成立了分部,他也应该会回到帝都,不会再回来了吧,他真的做到了不再见她……
知更甩了甩头,不能再想了,现在的结果,不都是她造成的吗?
只是,思念这种东西,关上情绪的门,思绪也会从窗户上蹦出来,想念柏辰,是一种习惯。
……
长达十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知更再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双腿已经发麻,大脑供血不足,以及胃疼。
知更本想到沙发上去缓一缓,没想到刚走出画室就胃绞疼,她一步也动弹不得,因此,知更打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急救电话。
医生让她住院观察,当即给她打了吊针。
第二天一早,主治医生给知更安排了胃镜检查,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慢性非萎缩性胃炎伴胆汁反流,也难怪,回想这几个月的拼命三郎劲,很多时候在画室一待就是一天,忙着忙着就忘记吃饭,而这次大概又是因为一整天没吃饭,胃终于抗议了。
知更在医院住了两天,于是,美好的元旦假期也就在医院里过完了。
出院之后,知更谨遵医嘱,每天都会好好吃饭,有时候知更忘记饭点,熟悉的胃灼烧感也会提醒她该吃饭了。
知更又过上了完全没有柏辰的生活,只是后来无意间从小白那里听到,白景红去了帝都工作,知更才知道柏辰离开了蓉城,他们之间,距离一千七百九十二公里,时差一个小时零四分钟。
再后来,知更从柏辰的母亲,陈希阿姨那里知道,柏辰订婚了,是之前和他相亲的那个,广告设计师,严世媛。
知更算着自己卖画的钱,再加上工作室这几个月的营利,前前后后也快接近九位数了,但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以她的速度,估计赚到八十岁,也不一定撼动得了ZL,所以,知更回了乡下,去找陈惠芬,她名义上的奶奶,她的父母去世都无动于衷的奶奶。
知易天没有把陈惠芬接到城里,但安排了一个保姆陪着她住在乡下,知更去的时候,就是保姆开的门。
“你好,我找陈惠芬,”犹豫之后,知更加了一句,“我的奶奶。”
“嗷,请进,请进,”保姆为她让出一条道,“陈姨在里屋呢,你就是知更吧,陈姨提过你的。”
“是。”
知更跟着保姆去到陈惠芬的屋,大概是刚午睡过,陈惠芬坐在床上。
知更生硬的开口:“奶奶……”
“小更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陈惠芬的声音有些虚弱,说着又看向保姆,“兰子,去厨房弄点吃的吧。”
“我吃过了,谢谢。”对于奶奶,知更做不到像对父母那样亲近。
“去吧,弄点茶点,兰子。”陈惠芬虽然声音虚弱,但态度依然坚持。
知更看着保姆离去,悄悄打量了一番陈惠芬,抿了抿唇,“您,生病了?”
“是,已经下不了床了,我现在经常梦见你的父母,也经常想到你,好在你回来了,还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那……叔叔没带你去治病?”
“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小更,人各有命。”
说实话,知更没有明白陈惠芬话里的意思,至于之前来的目的,现在她也说不出口,一时之间,她和陈惠芬都没说话。
直到被陈惠芬叫做兰子的保姆,端着茶点进来,才打破一室的沉默。
“陈姨,茶点我放这了。”
保姆又出去了。
“小更,尝尝这个茶点,兰子做茶点最是拿手,再过几个月,等今年的新茶出来,那时候的茶点就更好吃了。”
知更看了眼陈惠芬,讷讷的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
“人老了,话就多了,你别介意。”
知更摇头。
“小更,你爸爸死的时候,公司的71%股份都转到了我的头上,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该跟你叔叔商量一下,把股份还给你,还有福临路的房产……”
大概陈惠芬看出了知更眼里的疑惑,“人老了,不中用了,你父母的死,我也很难过,那段时间,我几乎活不下去,我没脸去见你的爷爷,倒是知道先去了……”
陈惠芬叫来兰子,把城中心的别墅房产证给了知更,上面还写着知道夫妇的名字,“这三年来,这栋房子一直没有做产权变更,你去公证处变更一下吧。”
“知易天在我爸妈的车上做了手脚。”知更用着陈述的语气,但她不确定陈惠芬知不知道。
“是……”
“小更,留下来陪我这个老人家吃一顿饭吧。”
知更撇过脸去,慌忙地揩了一下眼泪,“我,再晚一点,回去就没车了。”
事实上,她没办法面对陈惠芬,还同她平静的吃完一顿饭,她明明知道事实真相。
陈惠芬并没有勉强她,“那你把你的电话留下吧,我也好让易天联系你。”
“奶奶,”临走之前,知更哽着嗓子问,“您有一秒钟想过,让叔叔伏法自首吗?”
“小更,我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
……
知更赶上最后一班车,离开了那个村庄,她没想到的是,与陈惠芬的那一别,竟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