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堡的骑士团并不归属领主,神庙也无权管辖,它们自成一派。塞堡骑士团的三大领队外加几个副领,这个集团里的领地加上军备力量,完全与一个主城毫无差别,甚至更强,俨然就是一个城中城。
有这样的实力,自然不用也不需要看领主的脸色行事了。至于取而代之这种事情,塞堡骑士团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武装夺取政权这条路子,要牺牲太多,这些吃惯了黄油面包和培根的“骑士”们,可不太想去做;另外,塞堡有三位骑士领队,将鸢尾花剑取而代之了,最后谁来戴荆棘王冠?难不成又要血拼一场?
还不如在塞尔瓦托堡内做一个逍遥骑士。
所以,帝国八大行省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塞堡的骑士,蔷薇的脸”,塞尔瓦托堡的骑士,诺文斯堡凯撒荆棘大道上的销金窟——荆棘蔷薇中舞娘的漂亮脸蛋儿。这通常会是红灯区的老鸨在怂恿一些看上去有些犹豫又有些跃跃欲试的客人时,最常用的一句话。
这也是帕索罗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没有太远大的志向,虽然他会严格遵守骑士的守则,虽然为了鸢尾花剑的荣耀他愿意付出生命,但是最终他想要的,还是做一位简单的骑士就好了。
由于塞堡骑士团的特殊原因,如果加入到了城防系统的核心,那么骑士领队这个职位,必定与帕索罗斯无缘。
哎,小帕啊小帕,看来他还是没有认清这一切所谓的权力与职位的本质,纪唐摇了摇头,朝帕索罗斯说道:“这样吧,职位我还是给你留着,什么时候觉得不会辜负我了,就来我这儿报道。另外再赏你三个月薪金,痊愈之后再让你多休息一个月。”
“塞尔瓦托大人的慷慨,堪比伟大的佛伦山脉!帕索罗斯无以为报,只此一生,必将用鲜血捍卫鸢尾花剑的荣耀!”
“我相信你,帕索罗斯阁下,你已经用行动诠释了你所说的话。”纪唐点了点头。
“帕索罗斯也为我们骑士团的骑士做出了杰出的表率,我们骑士团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灰鬃在纪唐之后也开口了,看向帕索罗斯:“另外……这样的骑士表率,无论他官居何职,也应该被纳入到领队竞选的名单当中。”
听了灰鬃这一番话,纪唐在冷笑。
灰鬃则是满眼温和与仁慈的看着帕索罗斯,后者则是无以言表的兴奋与激动。
直到灰鬃一行人离开街道,纪唐才留意到队伍里那位眼神漠然的年轻人,穿着像巫师一样的灰色连帽长袍,尖顶的连帽戴在头上,只露出一双深蓝色的眸子,还有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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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长老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只不过现在还要麻烦长老您尽快把这批武器送到菲尔海默堡的中间人手里!”纪唐朝克利夫兰嘱托了几句,见到矮人长老如此难堪,自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眼下该着急的并不是这些。
“大人,还有这把损坏的黑铁剑,我尽快拟一封赔偿书给您,您一定要拿这个去找骑士团把钱要回来!”克利夫兰长老像个老小孩一样,依然想着灰鬃对他们黑铁矮人一族的诋毁,心中还是憋着一口闷气。
见到长老如此行事,纪唐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要说长老小气了,但是看到队伍里的黑铁矮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望着自己,饶是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幼稚和小家子气,也不由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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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我真的很羡慕小帕你啊!”送矮人长老出城之后,回城堡的路上,纪唐的心里边抑制不住的想要放空一番。
帕索罗斯先有些惊讶,而后只是摇头微笑道:“大人真会说笑!我既没有爵位继承,更没有采邑,好不容易被灰鬃大人赏识,让我成了扈从,而又又加冕为骑士,才能让我有现在这样的机会跟在大人您身边。”
这些纪唐当然知道,他更知道的是,整个塞尔瓦托堡最让纪唐头疼的这群人,在和平年代,反而是最没有威胁,最好相处的一群人。
“我不像那些骑士副领和领队,有自己的采邑,有优良的兵马装备,有自己的农场,我只是在城堡内有一处宅子,每个月都靠着骑兵队伍和骑士团的薪金生活。”帕索罗斯有些腼腆的说道,“所以,能捍卫鸢尾花剑的尊严,已经是我无上的荣耀,但我最希望的,还是在骑士团里安稳的做一位骑士。”
“小帕,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想法其实和现实是相违背的。”纪唐沉默了半晌,作为一个领主他也许算不上优秀,但是论起洗脑能力,纪唐认了第二只怕少有人敢认第一:“骑士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保护弱小和无辜,保护妇女与孩童,维护领地的治安与和平!”
“是这么个意思。”纪唐眨了眨眼,没有让“封建军事制度的向下延伸以及分封制的末端纽带与土地私有的具现化”之类的字眼蹦出来,当然也很庆幸小帕没有说出什么为了正义与荣耀这样有些尴尬的话:“那既然要维护领地的治安与和平,你觉得做一名骑士或者骑士领队,会变得更安稳么?”
小帕愣住了,仿佛在思考纪唐话语中的逻辑。
“再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成为骑士领队或者副领,也会拥有自己的采邑,民兵暂时不讨论,武器和马匹是肯定会配备的,小帕我问你,你自己的马每个月要消耗掉你多少钱?”
听到这里,小帕差不多已经明白了纪唐话语中的意思:“您是说,拥有的东西多了,采邑,民兵还有武器马匹,那么需要担心需要操持的地方也更多了,需要的钱也更多了。”
纪唐点了点头:“你想要的安稳,是像老灰鬃那样的安逸,那样的自由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老灰鬃是谁?他祖父是我曾祖父麾下的守护骑士,由当初的吉娜莱斯神庙神父加冕。如果不是因为红山矿场占用了骑士圣殿,我祖父觉得愧对骑士团,所以给他们特权,也不至于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听调不听宣。但是小帕你呢?你有一个做守护骑士的祖父吗?有一个做骑士领队的父亲吗?你拥有维持一块领地正常运作的财力和物力吗?还是你觉得雇农工种一些庄稼,开一家农场,就算是个小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