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始,没有结局。注定平淡,注定悲伤。
是梦也是现实。
生而为人,我非常抱歉。
一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十八岁了,像是长不大一样。
名字普通,但好记,姜三。
来自农村,他后来说,爱农村,也恨。
从小成绩好,在县里亲戚家借住,自立,却理不好自己。
没时间洗澡,不想。夏天身上飘着一股子汗味,让人受不了。
有很多时间玩,和学习。
小学,喜欢过一个姑娘,初中喜欢了一个,入骨。都在一个班上。当然,没人在意他。
不说多了,世界,总有始有终。
梦一场。平平淡淡,她来他家,他做饭,愁用哪个锅烧菜好些,没菜也没饭。她在他家,他不慌,早已经在一起吃过饭了。别怕。他不确定是她,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模糊的身影。他觉得是她。梦醒,什么都不存在了。
二
高中,他想,不会再去喜欢了。
确实,看到貌美的同学,他赞叹,却没了热情。
也迷恋,仅仅如此,没有情。
他,穷人家的孩子,其貌不扬,不敢对生活有太多向往。
还是遇见了。
一个女同学,爱笑,爱说,最初没任何交集,最初他孤立着。
她和他,渐渐聊了很多,也仅仅聊聊。他什么也没想。
城里的姑娘,终究有些像薄膜似的,搁在中间。
和好朋友,给她过了一个生日。她极力邀请,想他来。可能是为了多些人气。
他在意了。存钱,给她买了一个布娃娃,真可爱,肥嘟嘟的,他送过的最好的礼物。
他思索,听我说那么多,对我说那么多,值了。
还是有些矛盾,吃一顿饭,本她家里请客。他出了钱——她朋友说,都掏钱。午饭时间,天,下着些微雨。她说,下午、晚上有安排,挽留。
他拒绝了,该回家了,有些东西,他攀不起。他没见过这样的女孩。
借钱买了两本书。在家里,书,就是他的食粮,不能没有书。
他苦笑,和她,不用太多交集。
三
一个假期过去了。开学,分组,他和她分一起了。对了,他想起,那时,她说过。
坐一起了,她说一些人坏话,他一起笑。她爱聊天,他无厘头地一起聊。挺开心的,在他快完了大笑的滋味时。
很久没有过了,那时,和她一起时,这样笑过。
那时,她带他走上了写作的路,虽然只是在某平台上,写几千字无人过问的玄幻幻说,写写诗歌,自娱自乐。
那时,他自以为是,成绩好,装地无心无肺,做不来人,让她受尽了委屈,也让自己饮尽了悲愁。有诗云,少年不识愁滋味。可他的悲切,真真切切。
不说了,那些往事。还是继续说说现在。
她爱听他讲故事,那时的几件破事。她也爱笑,和她一样。他还是忘不了她。
她和他朋友聊过很长的天,聊很多,最开始他注意她,是朋友说她父亲——本地知名老板,做很多生意,可以去朋友家收购蔬菜、水果之类的。他惊讶,挺好的。
后来,她和他聊了,她就是这样。
他对她,少了生疏与戒备。他把她当朋友了。她对他好一阵子,他就想来往一辈子。
他喜欢帮她朋友,帮她做些事。半期,他帮她搬书。有人告诉他,她说的:他对老师说了她坏话。她说没说,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没了尊严,她跟本就不相信他。
就在下午,楼道转角,夕阳正斜,从开着的窗户挤进楼道,热气滚滚。他对她们说话,语气强烈。
她的朋友皱着眉头,她有些烦躁。
其实,他不必这样,换做以前的他也不会这样,可他变了。是她啊,改变了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不经意,他就变了,为了她,变成他以为的她会在意的样子。
还是少说那时了。
她生气,对他冷嘲热讽,把她、她朋友和他关系拉远十万八千里,把他当做陌生人。她朋友就像她的一部分一样。
他受不了这样,心里暗涌翻腾。在当夜删掉了她的联系方式。伤害少一些,心里依旧难过。
夜的清影下,他点燃一支,孤独的青烟寥寥,且觅一些慰藉,一些麻痹。
他不想想,可又想起那时,不屑于删啊加啊删啊。她删了他,他不以为意,只沉浸于他臆造的感动里……
世界就是这样,有些反反复复,现在他删了她。
他不和她说一句话,却抵不过时间。或是某句不经意间的询问,或是某个眼神,气氛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过多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
他说她,欢乐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她还是笑,她跟他讲未来的打算,讲生活琐事。
会考,她说传递消息,她加了他。网络名正言顺延伸到现实影响现实,她、他又有了说不完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有人对他说,日久生情。
他想,他迷失了自己。
他不在意了,只要她在。
四
疫情,好转。寒冬结束,假期太长。一些他所想掩饰,她知道了的,把他刮得体无完肤。
他给的承诺,无法完成了。
他认真的,她说说而已。
原来他过多在意了。
有些痛心,不应该这样的。
看到别人对他动手动脚,他难受,可他没资格去改变什么。只一副愁云摆在了脸上。他看不惯她和别人亲密的样子。
她让他少说话,别转头。她坐他后面,他位置是她占的。
午,看消息,一条撤回,不是他发的。
他这个男人,心心眼,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何必再有往来。
删掉,既无风雨也无晴,到是干脆。
她对他变了,彻底地,恍惚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可又不想明白。
像是相连的线断了,他、她的联系断了。
窗边,风一刻不停地吹,吹在他身上,像长着利齿蚂蚁在啃食,他怕,怕在她对面还想着她。
他是一个傻子,幸好他曾为直白付出了代价,他学得乖了些。
她不吝啬对他厌恶,她对他的眼神里是高傲,对他说的话不予理睬,把他当做一个病毒,想尽一切办法躲开他。她桌子和他椅子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一段弥补不了的距离。
他知道了,为什么。
她,和他朋友一样的,挑逗。
他是个傻子。
又想起那时那段忽远忽近的时光,她不再和她有交集,不再。
想来,人间反复,命运轮转。
一杨的态度,一样的结局,却没有结束,他学了些东西了,他相信她。
她该把他对她的一切,同她朋友诉说了,他是个傻子,可他看得出来。
他还是相信她,没有缘由,即使她想和他断绝一切联系,即使她把他描绘地龌龊不堪。
他知道应该相信。
远路漫漫雨,时断时续,冷风吹了。
他郑重写下,给自己看,给她看——巴山夜雨涨秋池。是在期望什么吗?
该换位置了,她要坐离他最远的地方。他让小只和她坐同一排,中间是她朋友。
他问小只一句,不和他坐吗?
小只便不再坐那个位置。她像不高兴了,她朋友不高兴了。
小只死活不再坐那个位置。他了解了,说一句,老子服了你们,安静一些了。
他厌恶的女孩的嘴脸在她朋友脸边晃动,眼神如有如无飘向他,她朋友若有若无点点头,看着这一切,他觉得恶心,可他无能为力。
他没有值得别人刮目相看的资本,他不是好学生了,他不再好了——像那时她说的一样。他把自己放往了无边无际的原野,跑的太远了,找不回正确的方向了。
他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走了走了,女班长交代他处理好情况,正好,他不想回家,家里不想回去了。
老师让他回家了。
浑浑噩噩,模糊地见老师,小组成员在打扫,他不想插手,他也帮不了,他眼里只装着真切的她的形体,其他的都模糊了。失信于班长吧。
五
等车来,他借青烟消愁,借寥寥烟雾来消愁。他明明白白地想着,让这该死的尘雾似的东西掏空自己。不断,不断。
一车来,一中年瘦削男子扯过行李箱上去,司机晃动手臂,拒绝,他想,稳妥了,他先招的手,司机给他留的位置,半截纸烟一丢,脚底随意一撮,上车。
为何他来了,司机还在说人满了?不管了吧,先上。不行啊,司机急得要站起来了。下吧。
为何这婆婆不断往车里搬东西?他自如的像跨家门一般下了车,眼角有个老头上了车。
男人:兄弟,干烟。轻轻递一支,他顺手接过,点燃,比男人早两口干完了。想着还一根回去。
两个男人闲聊。
还有沉默。
他清醒的记着,要还一根给那个好人。他真的很清醒,想了想,给他抽烟,不是害他吗?
只是,那男人走了,奔着一辆车跑了。
都市里的车,太挤,装不下他了,他想。他清醒着,模糊着,发现自己还是车外的人。
雨不断啊,如发丝般飘浮,湿不了眼眶。
他还有什么?
还有烟,聊以慰风尘,
还有火,姑且借微明,
在没有晴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