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祁连山早早便收拾妥当准备参加朝会,方抬腿准备迈出寝殿大门,一个人影从门楣上倒挂下来。
“早呀,乖徒弟”
祁连山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才收住心神,捂住胸口,瞪了一眼沐清风,说道:“师父您老人家以后出场方式能不能别这么新颖?”
沐清风飘然落地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四下观望像一个毛手毛脚的老贼,神神秘秘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塞给祁连山,“别让那丫头知道我来过哈。”
只见此玉雪白无瑕,晶莹剔透中透着温润淡雅,玉牌之上并无半点雕工,似十分疼爱般生怕刀斧伤了哪怕一丝纹理,那浑然天成的蝴蝶形状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扑鼻而来的淡淡清香,让祁连山立刻想到了东方明净那块同款佩玉,心中诧异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闻香玉?
“师……额”,祁连山一抬头沐清风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能无奈的叹息道:“神龙见首不见尾。”
宫门前正遇上潇洒自若的三皇子,二人抱拳施礼后,祁鸿安低声说道:“暗探以美色接近朝臣时有发生,被诱之人只要悬崖勒马没有做出有损于国之事只会轻惩,大统领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谢过三殿下好意提醒”,祁连山躬身施礼,暗自揣度绿牡丹会不会是在刻意等着自己?
“大统领客气,我很欣赏大统领的才识,若有用到的地方尽管说,翻云覆雨之能比不上大哥、二哥,尽一点绵薄之力总是可以的”
二人有说有笑来到皇极殿,朝堂之上祁连山又成为那个到得最晚之人,百官回头那一幕似乎发生在昨天,今日不同的是似乎朝臣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势同水火的两方甚至隔岸观火的第三方全部同仇敌忾,眼神中带着大卸八块的凶狠。
皇帝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由高公公推着来到殿上,那隆隆的轮椅滑动声让朝臣们收起了神色。百官叩首,依然只有祁连山兀自站着,显得格格不入。
礼毕,曹浑第一个站出身,言道:“臣有本要奏,鸾台大统领勾结赤浑暗探,证据确凿请陛下定夺。”
高公公跑到殿中又小跑回去将奏本递给皇帝,遍览之后皇帝不动声色,朝臣们纷纷站出身将弹劾鸾台和剑庐的文书递交上去。
“祁爱卿,百官对你颇有微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回陛下,臣不知何错之有,以至于让百官如此戮力同心”,祁连山拱手以睥睨之姿傲视群臣,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无非就是口舌之劳,这方面他还没服过谁。
“大统领既然不知,你们就议一议吧”,皇帝端起茶碗,吹了吹腾腾而上白气,倚靠在椅背上似乎准备看一出好戏。
“京兆府四名捕快在拘捕疑似罪犯东方明净的过程中皆死于寒光剑下,伤口血液凝滞冰封,有目击者称四人悉数被隔空剑气所戮,臣料定必是大宗师欧阳少康所为。欧阳少康何许人也?赤浑暗谍首脑,想必大统领所谋之事定是逆天大罪。”,曹浑收起以往笑面虎的尊容,连珠炮般步步紧逼。
祁连山冷哼一声,不屑的问道:“依曹大人所言,你们早就知道东方明净为赤浑之人喽,可有证据?”言下之意即使淑妃探知了东方明净赤浑的身份也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作为呈堂证词。
“大统领不要避重就轻”,曹浑一侧脸面露不悦之色。
“避重就轻?”祁连山怒气更盛,“监察朝中百官乃我鸾台之责,暗中监视朝廷大员,难不成京兆府想犯上作乱?”
曹浑眼神闪烁,思忖片刻方道:“大统领府中之人密报。”
“大统领还是先解释解释欧阳少康之事吧”,工部尚书苏世昌面带不屑之色站出队列。
祁连山突然抬头鹰视狼顾般盯着苏世昌,看得他浑身发毛眼神躲躲藏藏,这个墙头草随风倒的杂碎眼见祁鸿远失宠想必现在已经投靠了祁鸿宇,这是在急于表现自己吧。
“寒光绝影并列称奇,习武之人私下切磋也是不难想到吧,否则为何要只身前来,这一点曹大人最清楚。”
曹浑突然拍起手得意的说道:“大统领才思敏捷巧舌如簧,下官实在佩服,但用在颠倒是非曲直之上实属可惜了。”
只见一名公公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缓缓来到殿中,托盘中垫着一块红布,红布之上放着那块东方明净的佩玉,幽幽的清香令众人啧啧称奇。
“此玉名为闻香,想必各位大人都知道其出处,正是从将军府中那名唤作东方明净的姑娘身上搜出来的,此玉天生有二,一块被赐予赤浑公主欧阳明净,一块留给驸马,二人同名明净大统领不想解释解释吗?”
祁连山心中大惊,若如此难不成东方明净真名是欧阳明净,乃堂堂赤浑长公主,又自称为师父女儿,那师父闲散道人岂不是赤浑先皇欧阳清风?这样师父手中的赤浑剑就能解释清楚了,但为什么他老人家要诈死呢?为何又将闻香赠予自己,难道他认定我为驸马?不会吧。
“大统领”
曹浑的一声称呼让祁连山回过神,突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学着曹浑拍手而道:“曹大人果然好手段,既然都被曹大人识破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朝堂百官皆屏气凝神等待那一刻的来临,只见祁连山表情与肢体动作十分夸张的悠悠说道:“我本出生在黑水城的小户人家,唉,奈何上天不垂怜,自小父母双亡从此无依无靠。”
抬眼间他看到皇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减小了浮夸的动作继续道:“直到有一天在横天岭之上从虎口之中救得一身体孱弱但浑身散发着异香的小姑娘,事后才知道她是赤浑的公主,她给了我一大笔银两,并约定好每年七月初七在鹊桥相会,从此我们坠入爱河。如果追求自由的爱情也是罪,我承认我罪大恶极。”
噗嗤一声户部尚书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言道:“大统领看来对爱情忠贞不渝呀,可下官听说大统领还有个江湖雅号‘十楼公子’,不知是否属实呀?”
此言一出朝堂哄笑一片,祁连山面不改色心不跳,摆出一副将无赖进行到底的架势,任你唇枪舌剑我皮厚不怕苍蝇多。
“不错,东方姑娘就是就是赤浑公主欧阳明净,敢问曹大人两情相悦是否也算通敌卖国呀?”
此女子之音正是从大殿门口传来,百官回头正看到两名翩若惊鸿的少女轻移莲步向殿中走来,见到说话之人正是祁玉,祁连山心中五味杂陈,眼中恍若隔世,顿失了光彩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