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冰原跋涉,孤独、缄默。
好像,在很久之前,在很冷的冬天,她靠近壁炉烤火时的温暖;又或者在很沉很沉的夜里,划船经过窄窄的小巷,从头顶窗子里飘下来的小提琴的悠扬————是的,那不是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从心底传出来的回声,好像,在很久之前,有两个孩子在火旁相拥,火中倒映着风雪与寒冷,姐姐抱着弟弟坐在一旁给他讲述关于那个世界的故事。
很孤独,也很温暖。
“你已经被转变了,真可惜。”切茜娅轻轻笑了一下,女孩的唇仍然黏附着宁涅的脖子。宁涅想逃,可他所有奋力的挣扎只是化作情人怀中一两下轻柔的摩擦。宁涅的身体软得像海藻,蜷缩成一团缠附在切茜娅怀中,眼前所有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切茜娅拥着他的手臂轻柔如爱抚,而宁涅脑海中唯一的感知就只剩下了恐惧。隧道里潮湿的空气愈积愈重,就好似一个缠绵了几个世纪的吻。
切茜娅尖利的牙齿深深扎进宁涅颈边突起的静脉。但是她并没有吸血。切茜娅只是用牙齿把那里撕开一个口子,任由浓稠的深红色源源不断地淌下来,淌下来。宁涅感到了死亡的逼近,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血从颈边一直流下来。
切茜娅看着宁涅俊秀的脸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色的眼瞳,看着他那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指无力的挣扎,牙齿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月色妖娆。狭小的天窗把室外明亮的月色渲染得过分通红,瞬息万变的云朵和月色捉迷藏。隧道里稠得化不开的空气似乎要滴出血来,而在隧道正中宛如情人般亲密接触的两人之间,红色的涓涓细流已经浸润了地板上枯萎的玫瑰,蔓延的红色一点一点覆盖着地上画出的五芒星。
隧道中孕育着一股甜蜜醇厚的血香。一种从未有过的惊骇自宁涅脚底升起。仿佛从切茜娅冰冷如岩石的唇边传来的温度,宁涅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颈边被撕裂的伤口痛得钻心,他感觉到血液的消逝、生命的消逝,一点一点地,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了,眼前只剩那双大海一样的眼睛,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勾得三魂去了七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正软绵绵地飘浮在太空。
切茜娅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宁涅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逝。没有丝毫怜悯,她在等待,等待男孩失去一切希望的时候,那时就是自己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要是在血液流尽之前还没有屈服,那就只能放弃他了吧?切茜娅在心中默默的想,只不过可惜了这个宝贵的材料。
“你怕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切茜娅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你本来就是魔族之子,只不过你的记忆被封印了而已,让我来帮帮你吧,我的弟弟。”
宁涅张开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女孩见状两臂环绕搂住宁涅的脖子,张开红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切茜娅嘴边的那一抹红色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好像嚼碎了一朵芬芳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