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么上道,如果不是我做生意有自己的原则,不然我还真想免费帮你一次。”药师兴奋地不断摩挲着他那对小爪子,眼中满是热忱。
安柏也是对药师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有些不对劲,下意识试探道:“你干嘛这么开心?那么古尔。。啊不,那么药师先生,代价是什么呢?”
“我姑且和你一样,也算是一个生意人,自己在经营一家钟表店,虽然我知道自己有时极其吝啬,但也懂得这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的道理。”
药师很好地从安柏的脸上读出了警惕的神情,摆了摆爪子示意他不要过于担心。
“哎,你无需有什么担忧,你是丽蓓卡介绍来的人,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只不过届时在执行方案二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协助。”
“协助?”安柏这回把警惕从脸上摘了下来,却又换了一个问号上去。
“没错,事实上我正在尝试改良这第二套方案,而你只需要配合着一起体验以及感受这过程便可以了。”
双手交叉放在嘴边,安柏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药师见他仍是迟迟不定,干脆一咬牙说道:“这样吧,只要你配合我的改良计划,我就在本次费用之中额外给你九折的优惠,你看怎么样。”
最终金钱的诱惑还是打破安柏那卑微的心防。
“干了,我事先说好啊,我这决不是因为你的九折优惠才答应的,主要是我喜欢帮助人,毕竟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安柏微微扬起下巴,死撑着面子说道。
对面的药师也是一副心知肚明模样,脸上毫不掩饰地铺满了“我懂你”的表情。
“好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边让我们直接开始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药师的确用他那对小爪子打了个响指。
安柏抬头,还没等他嘴里的“啊?”出来,视线就先是一花,然后四周客厅的场景便全部被替换为一个巨大的工坊。
不断有蒸汽自一座座钢铁熔炉里迸发,还有极其刺鼻的气味从一些透明容器里所装的液体中传出。
周围的空间都在炉内高温下扭曲。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貌似每座熔炉中的火焰都如同有着生命一般跃动,时不时便凝聚为各种诡异生物的形体。
其中甚至有先前安柏在影域的那座诊所中医生亚伯体内所蔓延出的触手。
那些触手在每一次火苗的跳动下凝聚,可下一秒又好像是极度痛苦似的被歪曲消散,然后再次凝聚。
就这样不断反复,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眼前的场景令安柏感觉有些脊背发寒,他抬手指着一团团炉中的光火开口道:“这都是些什么?你拿它们干什么?”
“如你所见,这里是我的私人工坊,而那些自然是材料而已,你可以理解为不同造物的部分灵魂。”
药师在讲述时声调不住的上扬,对其作品颇为骄傲。
“这么说你拿那些奇异生物的灵魂是为了铸造,为什么?”安柏撇头看向他。
“越是强烈的情感,其附在器物上的念便愈发清晰,而也正是这些念使得器物本身也将受其影响,获得与之相性相近的能力。”
一边解释着,药师一边靠近熔炉的边缘,一座座地向里面添加着某种液体。
“附着在器物之上的念,还将获得一些独特的能力?”
脑内的思绪如同藤蔓向上攀附,一股熟悉的既视感随之涌出。
“等一下!?那不就是奇物?你有能力制造奇物?”他一脸的震惊,就好像自己也不相信口中所说的话一般。
安柏本身身为奇物的拥有者比谁都要清楚,其形成的条件以及难度有多么的苛刻。
这世上目前现存的每一件奇物无一不是历经成百上千年之久,在时光长河中沉浮,有着机缘巧遇下方才成型的。
他不会不知道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掌握了,制造奇物的手段那将意味着什么。
届时也许几方古老势力也要对其敬畏。
此时在钢铁熔炉旁的药师背对着安柏,抬起前爪拨了拨耳朵说道:“奇物吗?其实也谈不上。”
“奇物的形成条件过于苛刻,以现存的技术根本无法达成复刻的效果,但我以念为媒介所诞生的造物,虽然其能力平均只有普通奇物大概三分之一的水平,却胜在可复制性。”
谈及此处,药师转身盯住安柏的眼睛说道:“而且我目前的研究也尚未完善,些许有天真的能够触及那个领域,甚至超脱。”
他原本那对双眼居然在某一瞬骤缩,好似毒蛇的眸子一样,瞳孔内也流露出了对其深深的野望。
“好了,多余的以后再说,去,你旁边的工作台上拿小刀取一些你的血给我。”药师指向安柏身侧的工作台。
安柏听后转身从工作台上的架子上拿起一把类似手术刀一样的小刀,愣着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额,你大概需要多少?我怕疼。”安柏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随意吧,反正这也是我第一次以人之念作为养料铸灵,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数据。”药师语气平淡,在一边扭着屁股一颤一颤的准备着所需的素材。
安柏:“啊这....”
耸了耸肩,他用大拇指抵住刀背,刀刃朝着食指指尖向下划去。
松了口气,安柏抚平之前因些许紧张而皱起的眉头。
虽然那刀锋相当锋利,可事实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疼。
血液沿着伤口处渐渐滴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烧杯中,安柏微咬着嘴唇,用中指与大拇紧指一松一地捏着伤口,以达到促进血液尽快流出效果。
看着烧杯内以溢过杯底刻度的血液,安柏缓缓松开了食指的伤口处,放慢血液的流速。
“怎么样,这些够了吧?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安柏对着药师开口回应,手里还轻轻摇晃着装有血液的烧杯示意道。
“倒不需要你在做些什么了,除了心理准备。对了,你把烧杯放到一旁然后待着便是了。”药师这般回复道。
半晌,药师像是准备就绪了似的,他转身对着安柏做了一个嘴角歪的离谱的坏笑。
“实验,开始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与药师那较小的身形十分不符合的低吼从他体内传出,片刻他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整体的大小从原本的柯基尺寸开始慢慢膨胀,一直扩大了十几倍才停下,就连先前那只名为贝蒂的狮子都要比现在的药师矮上大半个头。
而且不仅仅是单纯的放大体型那么简单,连带着周身毛发下的肌肉都虬扎到了一起,好似死斗场中战兽一般,极具压迫力。
安柏哪能料到这种场景,此刻的他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别害怕,说好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般模样只是为了在接下来的实验中方便施展,真正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他的声音都随着体型的变化显得粗犷了不少。
突然,药师那巨大的身形猛地抬抓拍击脚下的地面,其声势之大令整座工坊都为之震颤。
那瓶中的鲜血飞出停滞在了药师的面前,随着他指尖的晃动,那团鲜血在操控下精准的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入了一座熔炉之中。
接着仍是在药师的操控下,那柄左轮与一些令安柏完全没有头绪的素材一起飞掷入了炉中。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使人眼花缭乱操作后,巨型柯基版本的药师缓步走到炉边,以指尖的利爪不断在熔炉上刻画着不知名的符文。
直到最后一笔完全落下的瞬间,那些未知符文开始闪烁出光芒,紧接着整座工坊的每一处都开始显现出类似的符文,同时亮起与之产生共鸣。
安柏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他清楚地察觉到体内原本便不多的灵能好像遇到了磁铁一样被室内无处不在的符文所抽取着。
就连其精神力也一同匮乏了下去。
“启炉。”
随着一声指令,那钢铁熔炉中激射出了无数条没有形体的锁链,将四周的符文拉扯入了炉中化作火光。
安柏的身体不停控制地瘫了下去,他仰面朝天,明明脑内还维持着思绪,可却有一种与那些神秘符文同源的感觉。
一同被拉入炉中化作养料。
“保持思维,不许昏过去,最重要的地方要来了!”药师那震人发匮的吼声涌入安柏的脑海之中。
随着所有的符文尽数凝为赤焰,明明摊在地上思绪逐渐凝滞的安柏,却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了过来。
疼痛,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痛苦袭来,仿佛身体的一部分在那烈焰中被一同熔炼。
他的瞳孔不断颤抖着,这种痛处使他连嘶吼都无力为之。
每分每秒都好似被无限延长,而且最令人绝望得是每当安柏觉得脑内的弦将要崩断昏迷时,都有一种力量使即将破碎的弦重新复原。
让他连最基本的昏迷都化为了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