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柏好不容易顶着寒冷从被窝中爬出,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原本就微卷的头发现在更是像鸡窝一样杂乱,很显然昨夜一整晚的杂乱,并没让安柏很好的休息。
身上还穿着睡袍的他,如一具尸体一样,就那么毫无形象地瘫在了靠椅上。
阿福从一旁端着一杯咖啡上前,放在了安柏的面前,顺手将用于放置方糖的糖罐也挪到他的手边。
“早上好,少爷,您的咖啡。”
安柏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地从糖罐中拿出两颗方糖放入咖啡里搅了搅,端起来喝了一口。
“啊~~~复活了,早上好呀,阿福。”
“少爷,请恕我直言,您现在可真的是一点贵族的风范都不剩了呢。”阿福面容严肃地说道。
安柏听后,两条眉毛一高一低表情有些古怪地看向阿福。
“蛤?阿福,时代变了。你见过哪家的少爷像我这样,每个月都抱着提早到桥洞底下找一个好位置的想法,而且就连袜子也破了一个洞的贵族呀?”说罢,他还象征性地抬起一只脚来,展示了一下那只露出一个脚趾的袜子。
阿福看着眼前这个摊着手,一副早已放弃治疗的无赖样子,顿时累觉不爱,叹了口气,无奈地从衣服内杉中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了数次地图,打开展在桌子上。
这正是贝克街的地形图,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整体结构也颇为复杂,阿福指着一处红标说道“少爷,按您的吩咐我昨夜反复调查了贝克街的地形,而此处的红标则是三十二与三十四的间隔处,上面并没有您所说的第三十三号街道。记忆中平日路过那边时,也只不过是一条小巷罢了,貌似尽头处只是个死胡同。”
“哎,小巷吗?可记得她说?罢了,届时亲自去看看好了。对了,对了,阿福,昨日我不在的期间内有没有人来光顾呀?”安柏先是撵着发丝,但下一秒就放弃了思考,反而一脸期待的模样。
“老实说我都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一位客人上门,还是位身材姣好,留着一头艳丽红发的小姐。”
听到这里安柏瞬间开始兴奋了起来。“我就说嘛,那可是本少爷的天才销售计划,现在买钟还特别送一块安柏牌特制小怀表的战术一定会起作用的!”
阿福看着他,感觉好像自家少爷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后略微尴尬咳嗽了两下。
“额...那个,少爷呀,那位小姐只是单纯地买走了一块吊钟,而且还把您的怀表退了回来。”
原本沉醉在自我赞赏与满足的安柏立刻像吃了死苍蝇一样蔫了下去,撇着嘴嘟囔着。“什么嘛,一定是她不识货,对,一定是。”
“不过,少爷您也别灰心,那位小姐临走前向我问了店铺主人的名字,说很感兴趣店里钟表的风格,还留了名片,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交集的。”阿福将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一张烫金的黑色名片,安柏看了看,接着嘿嘿的笑道。
“凯瑟琳吗?啧啧啧,名片都这么高档,一定是个狗大户,下回等我在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宰她一笔,让她不珍惜我的杰作。”
面对那副淫荡又猥琐表情,阿福也是很无语。
就在安柏还沉浸在幻想时,门外的铃声响起,伴随的是一个男人风尘仆仆地推门而来。
来人正是威尔先生,他急急忙忙的进来,连打理外表都未来得及,看起来愈发憔悴了。
“威尔先生您来了,请坐。”阿福,上前为他拉了一张椅子,示意他就坐。
威尔坐下开口道:“安柏先生,不知道您一早便让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呢?”
安柏听后却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将真相与眼前的男人说明,可片刻后还是开口道:“的确,您没说错,贝蒂小姐的死确实有蹊跷,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因为一个意外,可具体原因我却不能与您细讲,因为这不是常人有资格所接触的领域。”
“可,可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先生,我们明明事先已有约定,待您查明真相后才完成交易呀。”威尔听后急切道。
看着对方的样子,安柏沉默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确实两人早已约定好,可现在如此变故,没理由再让一位普通人去冒险涉入其中。
片刻的宁静,思考中的安柏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咬着牙,面容扭曲地说道:“我明白,可是希望您能理解。而且我想您的女儿也不愿见到任何意外在您身上发生,我只能说,此事与丹尼尔家族的地底下企业有关,并且您女儿在她的房间中的小熊抱枕中留有一个U盘,您回去可以拆开看看,并将此物交给罗杰探长,想来那个家伙应该会帮到您。至于那一千英镑的费用,因为我并没有告知您贝蒂小姐死亡的真相,所以我也不会收取。”
威尔瞳孔一缩,不明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女儿房间里那个小熊抱枕的存在的,可转念一想还是没有逼问些什么。
“安柏先生,既然您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强求,您那笔费用我会正常支付的,探长先生所推荐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威尔带着艰难的口吻问道“或许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作为一位父亲,我只想知道贝蒂她最后怎么样?”
安柏可出看见这位父亲在开口时,试图保持尽量平静的语气,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无法隐瞒此刻威尔的真实情感。
“她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一瞬间,威尔的精神,好像都在这句话中卸下了枷锁,可又像木偶般空洞了似的。一只手缓缓地从腰间的包中拿出早前阿福交给他的那张卡,递到安柏的面前。
没有多说什么,安柏将其收下,他知道这些日男人心中那支撑他的执念,已经消散了。
威尔站起身,推开了椅子,转身向外面走去,他的脚刚迈出门外,却又收了回来,转身望着安柏道了声谢便离去了。
待到威尔离去,安柏从方才的气氛中缓了缓神,随即说道。
“又是谢谢吗?可我又帮到了什么呢?哎。”
摇了摇头,抛开脑中的杂念,他就像变脸一样,嬉笑着拆开信封:“嘿嘿,来让我康康我的小宝贝。”
安柏从中取出那张存有一千英镑的卡,用面部亲切地零距离感受了下那种只有他才懂得的满足感。
还是嬉笑着,他兴冲冲地抽出那个昨夜用来存枪的柜子将卡放了进去,可又把安静躺在里面的枪取了出来,一身睡衣打扮的他从衣架上摘下了风衣,套在身上,将帽子戴好,走到镜子前面仔细照了照,又练习了几遍微笑,就冲阿福说道。
“阿福,有些事我要去处理一下,还是像昨天那样麻烦你看一下店了。”
阿福还是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笑容,鞠了一躬后答道。
“是,少爷,您放心,顺便说一下,您的衣着合适到可以引领时尚了。”
安柏只是笑骂了声多嘴,便转身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