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壁承认败北,脸上无喜无悲。
而李梦魂听到也是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中神洲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其资源必定丰厚。作为天下其余八洲之地灵修的朝圣之地,其功法武技也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同等境界下又岂能轻易战胜。
而且灵修一身实力还不仅仅源于自身的修为境界和功法武技,外物也能极大助长实力提升。就像大比上,李梦魂要是直接动用潜渊剑,败叶辰也可以较为轻松了,这就是外物之力。
再退一万步讲,洗刀少年既然选择从北光洲开始洗刀之旅,其背后师门实力雄厚,情报能力自然也不会差,必然提前调查了北光洲内所有的刀道名宿,甚至洗刀少年本身也有着可以瞬间爆发超常战力的底牌,确定了北光洲在境界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没有洗刀少年的对手,如此才会让少年不远万里来到北光洲。
否则若是洗刀刚刚开始,少年就被打败了,那所谓洗刀就会变成一场笑话。所以少年敢来北光洲洗刀其实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若无惊世天骄横空出世,想要打破此局谈何容易。
但是说到这里,李梦魂又是面露疑惑:“胜败乃兵家常事,区区一次比斗切磋,失败了又有何妨。。。”
叶辰也是面露疑惑,既然战败,那中神洲少年的洗刀挑战也就过去,谢壁看起来也不像那种输了一次就一蹶不振的人。即使比斗过程中,对手刀道无双,碾压式的击败谢壁,但是若是谢壁就此自暴自弃,化为心结,那只能说谢壁也不过如此。
但是几个月来的相处,叶辰清楚,谢壁绝非这种人。
李梦魂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着谢壁故事的后续。
谢壁目露追忆:“一次失败算什么,能够见识传说中中神洲的刀道,对于我而言,这甚至称不上挫折,而是一次实打实的机缘。那次比斗我虽落败,但我收获和感悟良多,战后只要我闭关参悟,即可胜过我自己几年苦修。我甚至打定主意,出关之后便立马动身前往中神洲求道。
战后我满心喜悦向少年道谢,虽然少年小我几岁,但是求道之路达者为先。不过那少年确是姿态高傲,并不与我相交。我虽碰壁,但也不恼,强者为尊,自有其值得骄傲之处,无需在意。”
说到这里,谢壁双眼微眯:“我本已转身准备离去,但是少年说道:‘我之刀道唯一正宗,彼蛮夷之刀旁门左道,不堪一击。我本满心期待与北光洲众位刀道名宿的切磋,如今见你这鸿宇第一刀刀法低微下贱,窥一斑可见全豹,如今感觉北光洲已无洗刀必要,彼之刀法污我刀道而已。’”
李梦魂听到这里,眉头一挑,而谢壁继续说道:“比刀落败,兵家常事我无话可说,但是辱我刀道则令我无法接受,我转身再次请战,虽然我知道此战我依旧会败,但是我欲用十二分之力证我刀道不可轻辱。”
李梦魂听了心中苦笑暗道:“哪来的熊孩子,赢了就赢了,还出言侮辱,还是侮辱修者灵道,这和辱骂至亲有何区别。还大放阙词,说自己的刀道方为唯一正宗,我呸,这要是在前世,这种熊孩子不修理都对不起这个世界。”
谢壁:“第二战,我用尽全力,我们互相对了上百招之后,我依然落败了,少年出手直接将我右臂废掉,直言收回我之刀道,作为我不自量力再次挑战的惩罚。”
听到谢壁说自己右臂被废,刀道被毁,李梦魂微眯双眼,而叶辰则已经是目露凶光,双拳紧握。
叶辰:“唯一正宗?好霸道的刀道,好狂妄的人,一场切磋竟然下重手,还直言收回刀道,他以为他是谁?”
而谢壁依旧无喜无悲,即使说道自己右臂被废,刀道被毁也没有露出丝毫情绪,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李梦魂冷哼道:“世上哪有什么唯一正宗之道,在我看来,万法皆道,事事洞明便为道。就好比剑道,道由心生,万人万法万道,何来唯一,何为正宗。
即使同一道的领悟,不同人也有不同的理解,就如我将我的剑意命名为逍遥,但是同是逍遥,别人可能有其他自己的理解,或许有人会说:‘不,你这不叫逍遥。’但那又关我何事,我之剑道,我说它是逍遥之道它就是逍遥之道,在我这里,不是也是。”
此时叶辰也已收拾好情绪说道:“狂言自己刀道唯一正宗,此人心性狭隘,心意会局限他的刀道,若非此人生于中神洲天灵地秀之地,其实此人成就有限。当然,灵道之修,先天条件虽有助益,但是亦有其局限性,其实此少年不足为虑,中神洲来者,令我失望了。”
李梦魂也是笑道:“确实沽名钓誉了,正如叶师弟所说,此少年其实不足为虑,假以时日,叶师弟必能后来居上,为前辈一雪前耻。”
叶辰:“梦魂师兄倒是对我信心十足。”
李梦魂:“其实正确来讲,我是对我自己信心十足,彼虽为中神洲天骄,但我相信我自己不弱于人,加上此人心性狭隘,成就有限,我相信自己假以时日必定能超越他。而我觉得叶师弟为我一生之敌,自然也不会屈居其下。”
李梦魂看着叶辰,两人相视一笑。
谢壁看到二人听完自己的讲述之后,两人不仅没有因中神洲天骄的神勇而挫败心生低落,反而一副信心十足,毫无压力的样子,也是暗暗点头。灵路本就艰难,遭遇强敌挫折在所难免,若没有一颗一往无前的道心,最终也只能碌碌无为。
李梦魂转头看向谢壁说道:“其实前辈有没有想过,中神洲洗刀少年之所以下狠手废掉前辈的右臂,毁前辈刀道,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前辈的刀道,反而是另有原因呢?”
谢壁听了饶有兴趣,面露微笑的说道:“哦?你又有何看法?”
李梦魂:“晚辈不才,只是猜测,但是却有几分把握。那位洗刀少年毁前辈刀道或许并不是因为他鄙夷此道,反而可能恰恰相反,他。。。害怕了。
他可能在与前辈的对战过程中看到了前辈刀道中的无限可能,而这些可能中也包含了前辈将会后来居上,将其超越的场景。
少年既要以洗刀的不败战绩筑无敌道心,再以无敌道心铸无上刀道,自然不能容忍失败,即使这失败是来自多年后的败者超越也不行。
而且他自言自己刀道为唯一正宗,何为唯一正宗?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如果真的要在万道之中评出一个唯一正宗,那就只能以实力定高下,最强者之道便为唯一正宗,反之则都是旁门左道。
既然如此,如果有一天,他的刀道被人所败,还是被以前的败者所败,那么他所谓唯一正宗的刀道则不攻自破,顷刻之间毁于一旦。既然发现这种可能,那么他就会尽力扼杀苗头,以绝后患。所以之后他特的激将前辈再战,就是为了清除后患。
所以。。。他怕了!”
谢壁听了李梦魂之话,哈哈大笑:“哈哈哈。。。肖白鹭收了一个好徒弟啊,可惜可惜,你是修习剑道,否则你若是用刀,即使强抢,我也要从肖白鹭那里将你抢来收为弟子。哈哈哈。。。”
叶辰听了李梦魂的分析也是目露精芒,前后因果串联,事实可能真如李梦魂所言。
叶辰:“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中神洲少年虽然也算刀道天骄,但其实名不符实,心机深沉,心胸狭隘,如此性格,刀道也必然不纯。”
李梦魂则摇头说道:“即使我说的是事实也不可轻敌懈怠,洗刀之旅本就是一场以刀战来洗尽铅华,提升刀道的过程,如果此人在之后的洗刀之中明悟道心转变观念,那么以其资质,依旧可以成就惊人,加上中神洲天灵地秀,而且他比你修行日久,如今他达到什么程度了我们也无从得知。
我想前辈应该也存了念想,要让日后弟子传人前去讨教。毕竟对方已经说出唯一正宗这种狂言,这已经不再停留在比试输赢上面了,而是上升到道法之争了,避无可避。前辈之前所说的因果应该也是指的此事。”
谢壁点头:“不错,我若是传道,日后也要去了结这番因果,否则岂不自己承认自己之道为旁门左道,那还修何刀法,又如何传道。”
叶辰起身拱手说道:“我愿为前辈接下这段因果,见识一下何为唯一正宗的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