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郑岭南等人起床后,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慌张。
早饭后,姜竹西提出去医院看望颜雪,被姜一鸣和郑岭南等人一口否决了。目前,苏瑾还在北京,她就是个神经病,谁知道能干出点什么事儿来呢。
郑岭南擦嘴,起身,拿起外套穿上,安抚竹西道:“她过几天就出院了,我再带她来见你。”
姜竹西可怜巴巴地望着姜一鸣,却见姜一鸣摇头,嘟着嘴抱怨道“跟坐牢似的”,却也只得把出门的想法歇了。
最近姜淮左一边忙公司,一边忙他和卓安佑的婚事,没功夫全心全意照顾竹西。而郑岭南工作也是忙的,只有周末得空,今天实在不行。并不是姜家没司机,而是姜家不放心。当初竹西出车祸的时候,车上还有保镖呢,可依旧还是出事故了。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的好。
郑岭南刚进办公室,就接到李褚的电话,说颜雪的父母已经找到了。问了具体情况,李褚哈哈笑道:“哥,是个误会,乌龙一场。不是陈家下的手,事情是这样的……”
听李褚说完,郑岭南也放下心,道了一声“知道了”,又道:“你帮忙给颜雪收拾一下东西,送到医院去。情况先别告诉她。至于她父母那边,你跟教务处那边协调一下,找个合适的理由掩饰一下。过个两三天,我会安排他们见面的。”
李褚也知道颜雪现在受伤住在医院了,这个时候,让她和父母见面,只怕她父母会对郑岭南的印象大打折扣。女婿见岳父母,第一面确实挺重要的。李褚调侃了郑岭南几句,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而后又问关于之前对陈家的安排,是不是要继续。
秘书进来报告行程,他摆手示意秘书等一下,对李褚道:“还按原计划办吧,你有点分寸,别太过了。”不管里子怎么个破败,但是面子总是要顾一顾的。
“知道了。”李褚说着挂了电话。
秘书见郑岭南不是往日的精神焕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姜太太的事情,心里虽然猜度,可行动上却不敢再越池一步。
今日的行程没有特别的,不过上午上级单位有领导要来参观考察,郑岭南要陪同,中午要一起吃个便饭。
秘书报告完行程正准备离去,却被郑岭南叫住道:“小任,你电话联系一下财务局的梁局长,就说今晚7点,我做东,约她和陈淑明在老地方见。”
秘书虽然有些好奇,郑岭南今日怎么一改最近不应酬的作风,请人吃饭了。不过领导的事情和心思,也不是她一个秘书可以揣度和评论的。任秘书回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郑岭南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外套穿好,出去迎接上级单位视察的领导了。中午陪领导吃饭时,郑岭南接到颜雪打来的电话。他挂了几次,又反复拨来,被领导瞧见了。领导笑呵呵地道:“小姜业务繁忙哦。是不是这样用词儿的?”
有人忙应道:“叶老真是与时俱进啊。”
也有人起哄郑岭南,说道:“姜处有什么好新闻啊,爆料一下哦,别私藏着,让大伙也乐呵乐呵。”
郑岭南淡淡扫了起哄的人一眼,看了看叶老,目光有些躲闪。好半天才抓了抓耳朵,脸颊红红的道:“那个,这个,这电话是内人打来的。”
“哎呦,姜处什么时候又结婚了,怎么也不通知咱们一声?难不成你这是怕咱们喝喜酒,不送礼钱?”有人如此调侃道。
郑岭南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摸了摸鼻子道:“不是,不是。我是二婚,注了册,本来不想大办,正准备找个空请大家吃个饭。只是……有点不巧,内人的父母突然来京了,内人这不慌了。”
叶老笑了笑:“结婚是大事,该慎重些才好啊。人家父母来了,你这个做女婿的,如何也该好好的表现表现。后方稳定,前方也可无忧,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好”,众人鼓起掌来。
郑岭南呵呵一笑,抓了抓耳朵道:“我是二婚,人家是头婚,总不能因为我脸老,让人家姑娘委屈了。刚巧岳父和岳母有来京了。其实,我想请叶老给当个证婚人。内人和叶老是老乡,对叶老很尊崇说。听说岳父还曾经是叶老手下的兵呢。本来不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儿,去麻烦叶老,叶老今天在,我就唐突了。”
叶老呵呵一笑道:“好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什么时候婚期,一定去哦。”
郑岭南有些受宠若惊地道:“暂时婚期还没议定。改日我携内人,亲自将请帖送到叶老府上。”
叶老敛下眼帘,笑道:“那好啊,我恭候了哦。到时候,一定要和你老子好好喝上一盅。都快二十年没好好坐下来喝酒了。”
吃过午饭,郑岭南等人欢送叶老上车离去。叶老招手让郑岭南上前,对他道:“小姜啊,你小子跟我玩心眼儿是吧?还结婚,证婚人,得了吧。你小子,我看着长大的,撅撅臀就知道你想拉啥屎。说吧,什么事让你找这么个烂借口。”
叶老本来以为郑岭南会说李家的事情。最近李褚家和军部做了一笔生意,让军部赔了一笔钱,有不少人正恼着呢。李家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中间夹着一个陈家,所以有点难办。李褚和郑岭南的关系,托到郑岭南这里,也不是没有道理。
郑岭南面色微晕,略有些羞涩地道:“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表弟李褚家的事儿,想求叶老关照一下,只要照章办事儿就可以了。李家这么做,却是该罚,只是法律不外乎人情,求到我这了。我人微言轻,只得……不过请叶老证婚,这是真心实意。”
“你那新太太是哪个?姓林的,还是姓杨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作风上有问题。”叶老像一个长辈似的,教育了郑岭南几句,而后又道,“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改日带上我那个小老乡给我看看吧。你啊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一定,一定。”目送叶老的车离去,郑岭南这才转身回了单位。
郑岭南刚坐下来,准备给颜雪回电话,秘书进来回道:“梁局长说一定到,也反请处长和您太太一起去,说这次他们做东。”
“知道了。”郑岭南摆了摆手,给颜雪回拨了一通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收了线,郑岭南将手机丢在桌子上,专注于工作上了。把开会期间延期的文件批复完毕,叫来秘书,让她把文件发下去,吩咐她通知明天下午三点开个党政会议。
晚上,郑岭南爽了和梁、陈的约。临到约会时间,他才让人通知梁局,今晚有事,无法赴约,却约上李褚会了会军部某个部门的同事。之所以这么快,因为今天随行叶老来参观访问的,有该部门的同志。
几个人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些场面话,最后军部提出了比较合适的条件,李褚这边也就爽快的应了下来
到了酒桌散场,被请的人喝得醉醺醺,拍了拍郑岭南的肩膀道:“姜处长啊,前途不可限量呢。”而后又对李褚道,“这位李先生也是个痛快人,比之前那个识实务,晓大体。江湖传闻,李先生颇有乃父之风,想必令尊也是个妙人了。”
“劳烦您谬赞。”其实,李褚很不喜欢这种架势,但是为了家族,他也只得舔着脸给那些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擦了。
送人上了车,目送车辆远去,李褚对郑岭南道:“哥,谢谢你。”
“客气。”郑岭南拍拍他的肩膀。
郑岭南落难时,李褚在李家情况也不太乐观,还想着他。人要知恩图报,不然何以为人呢。
李褚也知道郑岭南不需要他的感激,可还是心存感激。这样的世道里,坐到郑岭南的位置,性格褊狭的不在少数。郑岭南虽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可心还是有些温度的。
“小尹那边有了一些比较正当的证据。”李褚对郑岭南说道,“虽然不至于让姓黄的完蛋,不过现在也可以弄个水浑。”
他一直知道郑岭南的原则,不管做事情尽量不要去触犯法律。杀\人最好片叶不沾身,别给自己的未来添加不该有的负担,比如这次郑岭南见缝插针,求了叶老。事实上,这事儿完全可以给姜老爷子和他老子透个话,以老爷子在军部的余威和他老子现在的能力,也是可以的。只是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还是曾经的县官。他不想让这些事情,叨扰到身边的人。不过这也不是说郑岭南怕事儿。说起以前,姜大少,在场面上混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人又混又霸道,是个不能随便惹的主儿。
郑岭南道:“嗯。你跟小尹到底怎么打算?”
李褚呵呵一笑,却满脸苦涩,有些无奈地道:“长痛不如短痛。我的情况,别人不知道,大哥你还不清楚?玩玩可以,正经就只会是拖累。我妈一直希望我娶汪诗涵。这些年也多亏了她陪着我妈。”
“……”郑岭南不便在他们母子关系上发表意见,转了话题,“你有空帮我注意一下苏谨的动向。来北京这么久了,怎么这么安静,总觉得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