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艺课上,谢道韫让众学子一一上前与她对弈,好评判各学子的棋艺。王蓝田对此表示不屑,第一个上去对弈。谢道韫让王蓝田先行,这二货毫不谦让。结果连围棋黑子先行的规矩都不懂,招到谢道韫和同窗的耻笑。
王蓝田被其他学子唱衰,赶了下去。陈夫子问:“下一位谁来啊”“我!”马文才自信举手,小弟挂了,他这个老大也该出场了。他从容不迫地走上台前,向谢道韫作揖,彬彬有礼:“学生请教夫子高弈!”
谢道韫淡然一笑:“请!”马文才依言坐下,第一颗棋子就置于棋盘中央。谢道韫看了马文才一眼,赞道:“直奔中原,好气魄!”马文才微微一笑,算是作答。
谢道韫这明显就是打算先扬后抑,先夸赞马文才好气势,等到马文才凄惨落败,这句夸赞就成了马文才自以为是的最佳证明。谢道韫的棋艺自幼由名师教导,她又浸淫棋艺多年,棋艺绝对一流。而马文才虽然也在棋艺上下了苦功,可他才14岁,年纪摆在那里,对比谢道韫,他学棋年岁就少了很多。马文才表示,输赢不重要,气势一定要足,所谓“真名士,自风流。”该装的逼还是要装的。
谢道韫棋艺精妙,可马文才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你来我往,居然下了小半个时辰。下面的学子早就按耐不住,都好奇地围了上来看两人下棋。两人好一翻围追堵截,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渐渐地,马文才的黑子大半被白子包围,落于下风。
陈夫子看了不禁摇头:“马文才啊马文才,你的中原腹地已经快尽数沦陷,还是赶快投降吧。”马文才唇角微勾,道:“这可不一定。看我的。”看到马文才将棋子放在被围困的地盘,陈夫子着急,叹道:“这活眼都被你堵死了,你这不是自刎乌江吗?”马文才挑眉,道:“我这招叫置之死地。”说到这里就卡住,不再往下说。
众人胃口被吊足,这马文才到底有何高招,难道他还能反败为胜不成?众人继续往下看,到最后,马文才的棋子居然真的反过来擒住了谢先生的棋子。众人惊叹:置之死地而后生马文才含笑解释道:“我这招叫倒脱靴。”
又下了几子,马文才适可而止,果断选择投降。陈夫子算了算棋子,宣布结果:“白子39,黑子37,先生小胜!”这盘棋下得实在精彩,马文才虽输了,可虽败犹荣,其他学子都暗暗想到要是换成他们来对弈,下得肯定不如马文才。
谢道韫淡淡点头,笑得一派祥和,对马文才道:“马公子棋艺精湛,想必自幼对兵家战略多有研习吧?”
马文才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自得,嘴上却谦虚道:“先生过奖了,武功骑射乃富兵强将之本,兵法韬略更是晋爵良方,学生自是不敢轻忽。”
谢道韫点头:“马公子落子勇武果断,杀伐谋略具为上乘,将来必定是沙场猛将,只不过。”谢道韫顿住,马文才心知她这又是在给他挖坑了,可马文才依旧追问道:“只不过如何?”
见马文才入坑,谢道韫心中微喜,立即道:“只不过用兵遣将太过无情,完全不顾兵卒的死活。”
这是要把心狠手辣的帽子给自己扣紧了?马文才微微一笑,道:“多谢先生指点,只是这棋盘虽能演练兵法却并非真正的战场,须知战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要是把棋盘当成战场那才是视兵卒性命如儿戏,成了赵括之流。而且,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死伤难免。身赴沙场乃男儿志愿,学生既已立志要保家卫国,又何惜百死?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为了百姓安康,这种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要是一味讲究妇人之仁,瞻前顾后,只怕将来牺牲的就不仅是将士,还有我大晋无辜的百姓了。”说罢,众人哄然叫好。
马文才的一翻慷慨陈词让众学子热血沸腾,对马文才感佩不已。
什么叫妇人之仁?马文才这话分明是在暗讽她谢道韫一介妇人,只知纸上谈兵。谢道韫内心气得差点吐血,但她身为顶级世家的子弟,养气功夫一流,表面完全不露声色。又夸奖了马文才几句,就让他下去了。
受了马文才这遭气,谢道韫心里颇为不爽,也不叫学子自愿上来了,亲自点了自己欣赏的梁山伯上来对弈。
梁山伯棋艺一般,与谢道韫对弈很快丢盔弃甲败下阵来,梁山伯羞愧道:“学生棋艺不精,让先生见笑了。”谢道韫闻言评价,说他用兵太过良善。梁山伯回说自己本不是将才。
梁山伯这话让谢道韫喜笑颜开,赞他生性敦厚,品性善良,以后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又说梁山伯胸襟宽广,连她也不及梁山伯。而她之所以认为梁山伯的胸襟如此宽广,那也是因为有马文才这个目中无人,斤斤计较的小人作对比。
武术课上,谢道韫连败祝英台,梁山伯两人,立够了威信才开口对马文才道:“马文才,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成见,你是学生当中武术方面的佼佼者,你愿不愿意跟我比试一下?”
马文才听到谢道韫的话,差点没笑出声,看来谢先生是真的很想让他屈服啊,文的不行就来武的?马文才忍着笑,淡定地起身走上台前,道:“学生得罪了。”说完就执着木剑朝谢道韫杀过去。
马文才到底不及谢道韫,他与谢道韫过了十几招后,马文才就露了破绽,被谢道韫一剑砍在小腿肚上,马文才吃痛,反击迟缓,被谢道韫俘虏。台下观看的学子们都很吃惊,谢道韫武术竟然如此高超,连心高气傲的马文才都输了!
谢道韫内心颇为自得,总算降服了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她对马文才道:“你输在性子太急。”马文才阴沉着脸:“不,我不服。”谢道韫公报私仇,砍在马文才腿上的那一剑用了八分的力气。她算准了马文才的不服输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在人前显露出脆弱的。
果然,马文才忍着痛,若无其事地又跟着谢道韫比射箭,马文才先射一箭,箭正中红心,众学子都颇为敬佩,马文才也很满意,不过,他也知道这次比箭输定了。
谢道韫拉弓朝着马文才的靶射去,她这一箭竟然将马文才之前射的那支箭破开,一箭穿心,高下立见。众学子都被谢道韫的箭术折服,露出了星星眼,谢先生实在太厉害了!
谢道韫箭术的确高超,愿赌服输,马文才也没有再嘴硬,痛痛快快地向谢道韫认输了。除去家族政治立场,马文才是很钦佩谢道韫的,她能文能武,见识和胸襟别说一般的女子了,就是男儿能及得上她的也不多。
下课后,马文才回到住房。他撸起裤腿一看,洁白无瑕的小腿处果然有一条长长的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谢道韫伤了他,马文才内心也没有多生气,他与谢道韫之间的恩怨本来就是他先挑起来的,并且他还多次对身为师长的谢道韫出言不逊。
谢道韫这小小的报复,马文才毫不放在心上。这种小伤对马文才来说算是家常便饭,在家中时,他只要稍稍没让马太守满意,罚跪、竹鞭炒肉算是从轻发落,棍棒交加乃是常规操作,马文才时常全身都会挂上青青紫紫的淤痕。
马文才从行李中取出化瘀膏,这药也不知马太守从何处寻来的,效果奇佳,只要涂上这药,睡一晚,第二天淤青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是为什么马文才挨了那么多年打,身体依然洁玉无暇,一块伤痕也没有的缘由。
镜头转到梁祝这边。王兰上山为祝英台采药时,不小心崴伤了脚踝,梁山伯感激王兰善心,日日帮王兰正骨推拿,祝英台为此吃了好大一坛酸醋。
祝英台悄悄地躲在不远处观察梁山伯与王兰相处,全神贯注观察敌情的她一不小心就踩空了石阶,祝英台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有力的亲吻。这时,一只健壮的手臂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待祝英台站定,吃惊地发现救她的人居然是马文才!祝英台惊叹:“是你”
“不是我,还会是谁?你的山伯早就扶别人去了!”马文才撇撇嘴,他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他真的只是路过,救下祝英台也只是顺手而为。祝英台生气马文才又在这里挑拨离间,她气鼓鼓地道:“我就算摔死,也不用你来扶!”接着补充了一句:“比山伯,你也配。”
马文才无语,祝英台可真是个白眼狼,他好歹也救了她吧?好心当成驴肝肺,梁山伯这么好,他怎么撩别人去了?马文才故意刺激祝英台,道:“是啊,我是不配。”他伸手指向梁山伯与王兰相携而去的背影,“喏,他们才配。”梁山伯英俊高大,王兰美貌窈窕,才子佳人,登对养眼,这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幕,却深深地刺痛了祝英台的眼。
马文才观察到祝英台失落的表情,心里暗爽,脸上微微一笑,道:“梁山伯对你这个拜把兄弟,还真是多情多义啊!只是”,马文才故意停住。祝英台耐不住性子连忙追问:“只是什么”“只是见色忘友,人之性也。遇到了美貌的女子,就把你这个小贤弟忘在脑后了。”
见马文才贬低梁山伯,否定她与山伯的深厚感情,祝英台急忙呵斥道:“住口!山伯不是那样的人人!”马文才歪着头反问道:“我说错了吗?那你干嘛这么急着反驳?”“你。”马文才的反问让祝英台气结,懒得再理他。
马文才看着祝英台气呼呼离开的样子,心里颇为好笑,这小妞还挺有个性的。
军事演练课。
军鼓咚咚。
马文才队由陈夫子带领,梁祝队由谢先生带领,两军对垒。公报私仇,光明正大报复的好机会啊,马文才跃跃欲试,谢道韫一声令下,他就驾马冲向了梁山伯,这小子大智若愚,屡次想踩着他马文才上位,不给他点教训瞧瞧,梁山伯还以为他好欺负呢!
马文才武艺超群,骑马舞刀弄枪乃是常事。对阵马文才,梁山伯明显有些吃力,应对得颇为艰难。而祝英台此时被王蓝田缠住,也没法过来助他一臂之力。
王蓝田上次暗箭伤了祝英台,祝英台誓要报那一箭之仇,对王蓝田毫不留情。王蓝田不敌,掉转马头逃进了旁边的小树林,祝英台未曾多想,也追随王蓝田进了小树林。刚好中了王蓝田的诡计。
原来这一切都是王蓝田计划好的阴谋。祝英台追进树林深处,却不见了王蓝田的身影。“王蓝田,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祝英台骑在马上,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王蓝田,就在此时,马儿突然嘶鸣惊起,王蓝田这厮早在路上设置了绊马索,祝英台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被甩下马背。
马文才眼角一直在暗中关注王蓝田和祝英台那里的动静,看见祝英台追着王蓝田进了树林后,马文才招式瞬间凌厉起来,使了几招就把梁山伯逼退了,马文才趁机纵马追进了树林,梁山伯想去追马文才,却被秦京生等人拦住。
祝英台摔下马后,心中恼怒,干脆弃马,直接在附近搜寻起王蓝田来。不知不觉中,她越来越深入树林,对于这个小树林,她完全是陌生的,渐渐地她迷失了方向。躲在暗处观察的王蓝田,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祝英台发出了冷笑,他拿着精美的弓箭,朝着祝英台的方向拉了弓。
祝英台发现时那道银光已经袭至她跟前,精疲力竭的祝英台来不及躲闪,她吓得发出一身轻呼,紧闭上了双眼。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秀美的手及时抓住了那道冷光,祝英台睁开眼,抬头一看,居然又是马文才,“是你!我用不找你向我卖好!”祝英台怒气冲冲地道。马文才将祝英台挡在自己身后,十分欠扁地回道:“我偏要你欠我人情!”
这段剧情马文才记得十分清楚,王蓝田暗箭伤人被马文才破坏后,回想起马文才之前在蹴鞠场朝他射的几支箭,平时对他的各种威胁恐吓。这僻静的树林给王蓝田壮了胆,他竟然又将目标转向了马文才。
果然,不出所料马文才所料,高大的灌木丛里很快就有一支箭朝着他飞来。马文才淡定地看着朝着他袭来的箭,马文才用力地朝祝英台撞去,想将她推开。而此时祝英台也看到了朝他们射来的箭支,她第一反应就是避开,即使她现在还怀疑马文才与王蓝田是一伙的,但祝英台还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马文才受伤,祝英台的善良让她情不自禁地出手推了马文才一把,这时马文才恰好朝着祝英台撞去,两个人用力的方向刚好相反,两厢抵消之下,马文才悲剧地被箭射中了。
卧槽,马文才盯着插在自己身上的那支箭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祝英台经常坑梁山伯,却没想到有一天他马文才也会被祝英台坑。
祝英台听到前面的马文才发出了一声闷哼,看着中箭的马文才,祝英台发出一声惊呼,随后紧张地问:“马文才你没事吧?”祝英台有些心虚,要不是她推了一把,马文才也不会中箭。马文才一说话就会牵动伤口,他强忍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勉强开口道:“还好。”
马文才的手碰了碰箭柄,胸口又是一阵疼痛,祝英台看着意图拔箭的马文才赶紧开口阻止他:“别拔!你一拔,伤口肯定要大出血的。”马文才也明白这箭拔不得,箭头已经完全陷入肉里去了,要是拔箭的话,胸口的血液只怕要涌出来了,到时候,血液流失过多,他恐怕要晕厥过去。
唯今之计,只有他带着祝英台走出树林,去找大夫来帮他拔箭了。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扒了王蓝田这王八蛋的皮!
人命关天,祝英台也只能不计前嫌搀扶着马文才,有马文才带路,两人渐渐走出灌木丛。可是,马文才的体力也渐渐不支,胸前的衣物已经被血液浸湿,除了伤口上的疼痛,他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眼睛看到的景物也开始发暗,马文才的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都倚靠在祝英台瘦弱的肩膀上。这样下去不行,趁着还几分力气,马文才赶紧让祝英台把他放在地上。
祝英台焦急地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马文才,马文才胸前一直在流血,可祝英台束手无策,她只能着急道:“马文才,你要撑住啊!”她真的很怕马文才会死在这里。
马文才仿佛听到了祝英台的哭泣声,他想安慰一下祝英台,可他已经无力开口了,彻底昏迷之前,马文才想起了前世手里长捧着的那本《红楼梦》里面王熙凤的判词: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