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走入房间,先问了问张嶷和邓艾的伤势,见两人已无大碍,心中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伯约,他们找你去,是不是商量该怎么处置我们。”钟会心直口快,问出了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姜维是了解钟会的,刚刚他们的讨论自己也是听到了,而且她回来就是和他们说这件事的,就拿了碗坐下说:“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参与的战争是为了什么?”
众将都是一愣,说实话他们也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时只是姜维让他们出征他们就出征了,说明他们是对姜维非常信任的。
良久,还是邓艾说:“我认为这场战争可以说是毫无意义,汉中与巴蜀相依已久,这一点主公不会不知道,可突然又让我们来攻打阳平关,我属实不理解主公的心思。”
张翼说:“末将也是这样认为,主公与刘璋早已立下约定,永结同好,双方百姓也都安居乐业,主公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啊。”
钟会也是点了点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不善言辞,不过她的想法自然是与这两人相同。
只有张嶷一直沉默不语,姜维这时也是看向她,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总是想的比其他人多得多。
“伯岐,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姜维问她,张嶷这才开口说:“将军,这场战争的发起者,恐怕不是主公吧?”
姜维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其他人也基本猜到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张嶷接着说:“出征的前几日,汉中城内曾经出现了许多西凉打扮的人,我想会不会是北西凉那边给了主公什么好处,致使主公鬼迷心窍,这才出兵南征。”
姜维说:“确实如此,那你们觉得,现在的主公,还值得我们追随吗?”
钟会性子直,脱口而出:“还追随什么啊?为了一己私欲,破坏了汉中和巴蜀的和平,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追随的理由。”
张嶷也是点点头,明显钟会的话也正是她想说的。
姜维看向其他两人,张翼似乎是有什么顾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邓艾则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其实姜维他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家里人的安全,此时她的手中不光有自己的家书,还有张翼的姐姐寄来的书信。
不过她并没有先拿出来,而是说:“如果我说,我们都被骗了,你们会怎么想?”
“被骗了?”几人都有些惊讶,病床上的邓艾也睁开眼睛看着姜维。
“是的,我们都被张鲁骗了”姜维改了对自己“主公”的称呼,“他对我说,现在的中原大地一片慌乱,战祸横行,民不聊生,各方诸侯并不齐心,让我打通巴蜀,帮他逐鹿中原,可事实并非如此。”
“现在的中原,君王贤明臣子忠心,百姓安居乐业,与主公说的完全相反,就拿与我们对阵的这几支军来说,他们一支是丞相曹操的下属,朝廷的军队;另一支是刚刚就任荆州不久的刘备刘玄德的下属,诸侯的军队。”
“若是真如张鲁所说,那为何这两支军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协同作战?”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中原并非张鲁所说那样民不聊生,而张鲁这样说的用法,分明就是想让我们认为现在的中原唾手可得。”
钟会显得非常的激动:“那他这分明就是让我们送死啊!”
姜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钟会顿时火冒三丈,她这人嫉恶如仇,但又异常的天真,非常信任自己身边的人,对他们推心置腹,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军中有着如此高的威望。
而现在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主公居然为了一丁点的利益而让他们去送死,这让她真的难以接受。
张翼也最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将军,若是我们投降了蜀军,那张鲁必然会拿住我们的家人,到那时他们自身难保啊。”
姜维这才将张翼姐姐的家书拿了出来:“伯恭,这一点你就不要担心了,早在我们出征蜀地前,曹丞相就已经将我们的家人偷偷送到长安城了,现在他们非常的安全。”
张翼半信半疑的接过书信打开,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姜维接着说:“刘皇叔宅心仁厚,求贤若渴,手下能人异士甚多,若是我们能够在他手下做事,也不枉费了我们的一身武艺了。”
邓艾此时也说话了:“既然如此,那张鲁我们也没有跟随的道义了,伯约,你是军事主官,我们听你的。”
其他人纷纷说:“但凭将军做主!”
姜维见状也没有犹豫,带着钟会与张翼直接返回了大厅。
见到三人的到来,厅内众人也是相视一笑,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结果。
姜维三人入内后,立刻跪下,向着正中间的郑钧,诸葛亮两人而拜。
两人连忙走上前将三人扶起,姜维说:“郑将军,卧龙先生,罪将姜维,冒犯天威,特来请罪。”
郑钧说:“姜维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等已调查清楚,你们是被张鲁骗过来的,古人云‘无知者无罪’,几位将军大可不必如此。”
姜维等人站起,郑钧马上让人搬过座位来,几人开始商量后续的计划,到了傍晚,迎接姜维等人的晚宴开始了。
张鲁那边,听闻姜维等人反叛,杨柏兵败而归,自然是火冒三丈,连忙下令将几人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可是卫兵那边却传来他们已经人去楼空的消息,让张鲁不禁又一次将案上的器皿摔得粉碎,自己仿佛筋疲力竭般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良久,年老而又疲惫的声音传来:“来人,叫那对兄弟来见我。”
少倾,一高一矮两名男子走了进来,见了张鲁,叩首说:“主公。”
张鲁说:“姜维背叛汉中投靠荆州军,使我军损失惨重,你二人在我身边已久,你们的忠心天地可鉴,我欲使你二人带兵入驻定军山,那姜维对我军实力了如指掌,唯独不知晓你们二人,定军乃汉中门户,异常重要,所以你等务必竭尽全力,守住这条要道。”
两人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张鲁身边的卫兵甚至都没有感受到这两人走路时带起的风。
这两人是高手。
原来,这对兄弟一个叫莫健,一个叫叶金杰,是一对异姓兄弟。
他们是战乱时期的孤儿,张鲁见他们可怜收留了他们,并一直培养他们。而两人也没有让张鲁失望,六年时间,他们已经是张鲁军中的佼佼者了。
练武场上,数万士兵已经集结完毕,另有两员将领住马等待。
这些是张鲁真正的精锐,一直以来都是由莫健两兄弟训练,战斗力可以说是不输于郑钧的龙牙军。
两人蹬鞍上马,一摆手,大军缓缓出城,向着定军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