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专层化妆室里，石陨听到这声音后手上的动作一顿，眉笔在姑娘俊俏的脸上划出一条丑陋的“蜈蚣”。
“石陨！你干什么？！”姑娘气急败坏的猛站起身，大喊大叫。
石陨没说话，认真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姑娘不满意她的态度，用力推了石陨一把：“别给我装糊涂，你把我弄疼了！”
石陨收回目光，脸色不悦。
眼前的姑娘不是个善茬，话又多的要死，饶是石陨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得不忌讳她的大嘴巴。
鞠了捧热水倒在棉布上，石陨轻柔的将眉笔画出来的痕迹擦掉。
将棉布扔进纸篓，她声如清风：“对不起。”
姑娘站在原地冷笑一声：“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你可真逗！”
“花鸟！”石陨不可置信，喊出姑娘的原名，“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
花鸟是姑娘还未成为艺姬之前的名字，她觉得丢脸，便也随大流的改了个名字。
大概是因为好几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乍一听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愣了三秒，灵鸟才意识到她在叫她。
女人的脸变得通红，瞬间又变得铁青。
她在喊她？！
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她的这个名字？！
她怎么可以这样？！
灵鸟毫不怀疑石陨在羞辱她，她怎么可以……
当年她们是一起进的嫣红庄，明明……明明她的天赋更高，悟性更强，可凭什么最后留下来的却是石陨？而她却只能做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妓女？！
凭什么？！
灵鸟面上凶光毕露，毫不掩饰的狰狞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
石陨指节泛白，她还从没见灵鸟这样失态过。
她并不是故意为之，只是不太相信曾经那个单纯的花鸟会对她这样，一时冲动便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况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灵鸟是故意拦着她的。
为什么拦着她？
自然是因为庄外传来的锣鼓声。
这声音对于石陨来说在熟悉不过了。
宫本韩氏一族出关，不出意外只有一种可能，挑选继承人。
宫本韩氏家族世代炼香，每十年挑选一名合格的炼香者作为继承人，其余时间都在山上生活，继承人可留在山下生活。
每十年一次，一般会在十年时间里的最后一个月出关。
此次……提前了半个月。
灵鸟满脸的不甘心，她眸色暗沉，余光却扫到门口的女孩。
一口恶气哽在喉咙，她不敢说话，脸色铁青。
石陨暗道奇怪，灵鸟平日里嚣张拨扈的烂名声可不是吹的，她吃了亏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走？
更何况外面的宫本韩氏家族寻继承人，她更应该拦着她才对啊。
不过，她放过她，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石陨侧身离开，回头时真好对上眸光清淡的夏天笙，她就在门边。
“石陨姐，”四目相对时，夏天笙将眼底的暴戾悉数掩去，甜甜唤她，“你过来下。”
石陨收回思绪，也瞬间明了灵鸟态度转变的原因。
是因为小天，她的地位不得不让人忌惮。
那天，太子来寻她，发生那种事后想消除众人的记忆，殊不知石陨从小与药打交道，早就对此免疫了。
也因此，石陨知道——小天不是什么老板娘，而是未来玦玉国最尊贵的女人。
她就那样倚在墙边，带着无尽的散漫，一双眸子清清淡淡，干净的看不见一丝杂质，好似无欲无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