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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华夷

杨侗压根不相信李密死了,因为李密命硬的像只蟑螂。

大业九年,李密造反被抓住了都能溜掉,其后还能东山再起又造反,怎么可能会轻易死掉。

一会儿,秦琼回来,确认李密的确未死。

三具尸体尽管体型很像,但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杨侗遗憾道:“那狗贼倒是命硬,大业九年被他溜了一次,朝廷通缉五年未果,没想到这次又让他逃了。也罢,只要那狗贼还在中原,朕总有一天能逮住他,届时必烹肉分食之!”

“回城!”

待得杨侗率军返回,洛阳门户洞开,两边的街道上,站满了迎接的百姓。

昨日子时,城外突然喊杀冲天,大火染红天际,百姓心惊胆战,以为瓦岗攻破了洛阳,这是要大肆屠城了。待得下半夜,却有鸿翎急使在城内狂奔,嘴里高喊:陛下亲征,阵斩一万。

百姓恍然,原来是杨侗发动了反击。

就这样过了一晚,待得清晨,百姓打开门缝往外看,见街上并无反贼,一些小吏正在张贴安民布告,这才相信朝廷真的大获全胜,便纷纷来到街上恭迎大军凯旋。因为百姓的诉求非常淳朴,只要不打仗就好,陛下击退了反贼是天大的好事,大家伙以后都能过安稳的日子了。

建春门外,百官也在列队。

但脸上,却没有百姓的那种喜悦。

最开始,百官见李密占据优势,心里都期盼李密尽快破城,可后来演变成拉锯战,导致他们非常被动。等到元文都一干人等被剥皮实草,百官和杨侗更加离心离德,却不料李密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等可是准备投靠李密的啊,现在李密败了,依着新皇残暴的性格,说不定哪天就会找百官算秋后账?且新皇谋划反击大计,未曾拿到朝堂上商议,明显是将百官当成了外人。

是以脸上的神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和百姓的喜悦,形成鲜明对比。

但杨侗看都没看。

他身穿金色明光铠,上面血迹未干,腰上悬挂的天子剑,依稀可见剑刃都砍翻折了,身后的红色披风因染血过多,已无法扬起,胯下的战马,每一步跨出,都散发着一股杀意。

百姓皆拜:“陛下万安!”

百官硬着头皮参拜道:“陛下亲征,阵斩一万,臣等为陛下贺!”

杨侗道:“都平身罢。”

“谢陛下!”百姓皆起身,看着大军,指指点点。

杨侗心中了然,知晓这是打了胜仗的缘故,将士们高兴,气势自然不一样,有小孩不小心冲出军阵,将士也是笑着抱起,交还给妇人的时候不忘提醒:“嫂子且看护好,人多易伤了崽子。”

就在杨侗凯旋的时候,洛阳这边的战况,也快速传向天下,众草头王得悉瓦岗大败,李密也身受重伤,不禁目瞪口呆。

李密是谁?

号称无敌,麾下反贼数万,称雄河南道,谁敢撄锋?围攻洛阳一座孤城,守军不过四万老弱病残,竟也会大败?本人还被砍断一臂,至今重伤不起?

详细探查后,方知是杨侗使然。

也因此,天下人将杨侗重新认识了一遍,再也不敢小觑。

河北道,窦建德暂时放弃了称帝的计划。

关中,李渊在大兴拥立杨侑为帝,得知消息,竟一时感到不安。

江都,宇文化及和一众谋臣面面相觑,发现北上的通道被堵死了,他若想带骁果军返回关中,必会在洛水遭遇杨侗,一番龙争虎斗无可避免。

一时之间,天下反王的目光,皆盯上了洛阳。

但洛阳城里,杨侗两耳不闻窗外事。

瓦岗溃败,东都危局化解,卫府陆续回归大营,后面的封赏,等吏部考功司统计完后,会一一发放下去,杨侗无需操心,终于能抽出时间处理内政了。

将苏威、卢楚、皇甫无逸等一干心腹召来,王大伴也侯在一边。

杨侗问道:“朕听闻,先前王世充伏诛时,东都有不少胡人闹事对吧?豆卢宁烧毁怀仁坊,似乎也有胡人提供了方便?”

几人对视一眼。

来了。

早前杨侗筹建北镇抚司,命王大伴向胡商收缴粮食,朝臣便猜到杨侗会处理汉胡问题。

“陛下,此时方击败瓦岗,百姓急需休养生息,朝廷应以安民为重,贸然提起汉胡问题,恐会引发大矛盾。”卢楚说出心中的担忧。

汉胡矛盾,困扰了大隋几十年。

哪怕杨坚和杨广,对此也是避重就轻。

闻言。

杨侗摆摆手:“朕不是要刻意打压胡人,只是王世充案和怀仁坊被烧一事,证明了非我同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朕自认赏罚分明,他们老老实实地当顺民也就罢了,若阴谋作乱,朝廷袖手旁观,只会助长其嚣张气焰。”

卢楚默然。

但杨侗想的其实更多,因为朝廷的善待,这些年胡人变得越来越嚣张,地方州郡上报了数起汉胡冲突,但朝廷都以安抚为主。反观大隋立国之初,汉室重归正统,那时候的胡人,怎敢放肆?

杨侗又看向王大伴。

北镇抚司专门督办此事,知道的更多。

王大伴赶紧道:“陛下,王世充伏诛时,城内确实有一批胡人意欲作乱,最后被官府镇压了下去。豆卢宁能顺利烧毁怀仁坊,确实是因为一些胡人明里暗里提供了帮助。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奴婢拿他们没办法。”

杨侗的灵魂来自后世,原本三观很正。

可穿越到大隋朝后,所见所闻,让他对胡人没有半点好感。

一会儿。

杨侗冷漠道:“看来这些年,朝廷太过优待他们了?不来点狠的,以为中原真的成了他们的沃土?须知中原自古便属于汉室,他们只是一群寄居者而已,安敢反客为主?”

“王大伴听令。”

王大伴走到殿中央。

杨侗道:“只要是参与了王世充案,或是为豆卢宁烧毁怀仁坊提供帮助,朕不管有没有证据,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审出结果后,拉到东市直接砍了,家财充入国库。”

又看向苏威:“苏威。”

“臣在。”苏威也走到殿中央。

杨侗道:“户部尚书空缺,你为中书令,便暂时主持户部之事。朕给你半个月时间,配合北镇抚司,将全城胡人查一遍。若无户籍,或是户籍来源不合律法,一律抄家治罪。”

“朕就是要告诉异族,虽然他们窃居中原三百年,但中原自古是汉人的中原。大隋立国,汉室重归正统,由不得一群杂毛胡子在中原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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