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差错？
方辰可不这么乐观。
即便只是随意听听村里晒太阳老头老太太的闲谈，方辰也能知道耿仲五此时膨胀的速度。
整合矿区，煤的产量逐日增加，大概春节前就能够恢复全盛时的产能，月产量能达到十万吨，按照现在的煤价，一月销售额就是上千万。
县煤矿的产能更大，当然，目前来看，恢复生产怎么也得到明年，但它的产能是矿区的三倍左右，也就是说每月销售能达到三千万。
而且煤价还在持续上涨，到二零零三年更是出现煤荒，不出意外，到时候每月销售额能上亿。
这是纯理论计算，可是即便这样的估算打个对折，那也是相当惊人的。
当然，现在耿仲五和父亲方学文正是蜜里调油阶段，可是一旦耿仲五站稳脚跟，猜忌反目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学文开始筹划后路，可能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但本能也是最终的，焉知耿仲五心里没有小九九。
两个的合作一旦崩塌，耿仲五怎么还可能允许父亲当村长？
纵然方学文此时在上流泉村的威望如日中天，可怎么能架得住耿仲五钱多？
民心如水，可以被收买，被误导，被操纵。
历史的惯性是非常强大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其实村长不村长的，我也不需要？”方学文挥挥手：“还是挣钱比较重要。”
不，你需要！方辰心里呐喊，嘴上说道：“有机会还是抓紧上位吧，夜长梦多。”
方学文笑着说道：“那也得等到明年后半年正式选举的时候啊，我总不能迫不及待造村委会的反吧？”
方辰立刻醒悟了，上一世父亲想当村长的念头也不过在此时萌发，后来还经过了一年多的准备，失败后抑郁得病又经过了好几年。只是因为这段过往太伤心，方辰的记忆里，时间被压缩了而已。
好吧，世上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的奋斗。
方辰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把所有宝都压在洗煤厂上：“我觉得丢掉郸城的配货站还是挺可惜的，而且张氏兄弟在郸城的人脉很广，他们也有拉扯兄弟们的意愿，所以郸城本地的物流可以发展一下。”
方学文说道：“这个我也想过，短距离的城内运输的确有很大市场，但是太杂太碎，挣钱也不多，投入还不少，张氏兄弟的人品也不能完全放心。你说怎么办？”
方辰说道：“那就经营正规化些，宁可多用些管理人员，业务和财务分开，即便张氏兄弟反水，也不过损失些初期投资。”
张学文摇摇头：“张氏兄弟恶名在外，手下也是些惹是生非的人，挣的钱还不够操心呢。再说投资也小不了，估计能跟得上我的洗煤厂了。”
张学文也是一根筋，认准了一件事就不回头。
方辰感觉很是惆怅，不当家不做主的，即便心里又想法，奈何没钱施展啊。
要不，想办法在网络上挣个快钱？
方辰有些冲动，只是想到此时网络正经历了一场资本盛宴，目前处于泡沫期，而且连阿里巴巴都没有找准盈利方向。此时又不是网络刚起步阶段，投入太小很难变现的。
算了，操这么多心干啥，方辰连忙遏制住自己内心挣钱的想法，不能忘了初心，重生可是想着享受人生的。
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避免可能的惨剧发生，但要是激发起上进心，主动投身琐碎烦劳的工作追求发家致富，那就不对了。
像咸鱼一样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第二天傍晚，耿晓花才带着李庆兰回家，两个女人都是满脸兴奋，看来生意是谈成了。
“代理的品牌是雪瑞牌的羽绒服。”李庆兰向方学文和方辰通报：“几乎没有代理费，还能压一个月货款，我看过他们送来的样品，质量也比咱郸城本地的雪飞品牌好得多。”
耿晓花也说道：“大品牌要价太霸道，而且郸城的市场上早就有了代理商，反复比较，还是觉得雪瑞划算。”
“嗯，这个我还是市级代理呢！”李庆兰说道：“其他品牌只能是柜台代理了，差距太大了。”
方学文笑着说道：“晓花家学渊源，在一旁指导，我非常放心。”
雪瑞这个名字一听就是郸城名牌雪飞品牌的模仿，不知道是那个小作坊生产的，正处于开拓市场阶段，而且方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品牌，估计很快就被市场淘汰了。
耿晓花和老妈还像是捡了宝似的，头发长见识短，也没说错她们。
方辰撇撇嘴，说道：“三千块钱也不多，即便失败了，咱也承受得起。”
李庆兰骂道：“兔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失败了承受得起，这么盼老娘失败？”
耿晓花说道：“庆兰姨，他倒不是针对您，他只是看不惯我而已。”
李庆兰说道：“哼，你以为他看得上我啊！……咱娘俩联手一定做出一番业绩，让他目瞪口呆。”
说话间，方学文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耿仲五：“仲五，正想打电话表示感谢呢……什么事儿啊？”
电话里说道：“晓花娘刚回来，她说老李也去郸城包柜台了，我给你道个喜。”
“不算什么，老娘们瞎折腾。”方学文笑着说道：“你也在家？咱哥俩儿喝一盅儿？”
“正有此意，我家里东西现成，老李和方辰你们都过来吧！”
方学文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对方辰说道：“去地下室搬一箱酒……就坐晓花的车。”
地下室里的酒基本上都是司机送的，不怎么值钱。值钱的几箱是新近矿上老板送的。方辰挑挑拣拣，找到了一箱老赵王。
郸城本地新推出的窖香型白酒，瓷瓶，包装上标着十五年陈酿，一看就是胡扯的。
不过粮食酿造倒是真的。
市场售价一瓶二百九十八，一箱四瓶将近一千元了。
方辰搬着上来放进后备箱，然后坐上了副驾驶。有时候习惯是很可怕的，刚开始方辰坐在副驾驶上，还觉得浑身不自在，时间长了，倒觉得理所当然，心里波澜不惊。
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转瞬间就到了。
耿仲五在自家阔大宏伟的宅子前迎接方学文一行，脸上堆满弥勒佛一般的笑容。
半个月没见面，耿仲五显得更加气度恢宏了。
有人说，人发达了面容气色会发光，连骨骼都会改变，果然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