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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灯会二

亦安根本没有发现,买蒸茧的轻语早就和他被人群冲散,这里到处都是卖吃的,姜豉、膘皮子、炙椒、酸儿、羊脂韭饼、糟羊蹄、糟蟹,又有担架子卖香辣罐肺、香辣素粉羹、腊肉、细粉科头、姜虾…...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都在这天沸腾了,这条街上多是青年才俊,纤姿淑女,亦安突然觉得口渴,他继续往前,记得前面有几家买饮子的。

“来喽,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腌水木瓜、甘草冰雪凉水!可以做热的,各位少爷小姐来看看喽!”这是一家挂着“冰雪冷元子”的招牌饮店。

“冰雪冷元子,热的。”亦安和一个女子同时说出这句话,两人互相转头,相视一笑。这位女子穿着一件齐胸花神赋襦裙,外面披着一件很厚的淡蓝色披风,纤细的手里提着一盏淡粉色的花灯,白净秀气的脸上挂着自信和几分羞涩,他立刻沉浸在一片粉色的梦境里。

亦安认出,这是那晚帮他解围的赵家小姐,还有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姑娘。

“好嘞,两尊冰雪冷元子!”店主和其妻子分工有序,妻子热牛奶,丈夫取蜂蜜,热牛奶与蜂蜜相容,再加入义塘甜瓜,卫州白桃,放入竹樽中,还可以根据顾客的口味加入其他的水果。

梓莜今天是和母亲一起出来的,半路母亲遇到了自己的好姐妹杨瑞儿和她父母,两家是世交,瑞儿和梓莜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于是,趁大人们互相问候拉话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咋咋呼呼的跑开了,她们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好啦,冰雪冷元子!”店主递出来一樽冒着热气的饮品,亦安伸出左手,同时梓莜伸出右手,两只手不经意碰到了一起,梓莜立刻缩回来了手,亦安接过热饮作揖递给满脸通红的梓莜道:“失礼失礼,望姑娘恕罪。”梓莜只觉得内心小鹿乱撞,说不出一句话来。瑞儿帮她拿起竹樽,笑着说:“没事啦,我们梓莜大人有大量,原谅苏公子了。”梓莜拉着瑞儿:“别胡说。”又面对亦安说:“谢......谢谢你。”然后拉着瑞儿消失在人群中。

“瑞儿,你认识那个人?”梓莜脸色慢慢恢复,心脏却还跳的很快。

“我认识啊,我爹经常和我提到,刑部尚书的儿子,苏亦安”瑞儿笑道:“是不是觉得他挺好看的?”

“嗯......不是!”梓莜脸又红了,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刚刚的情节以及那张白净而精致的脸。

“好啦,不和你开玩笑啦!”瑞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看前面!”梓莜指着前面兴奋地说。

小吃街的尽头,便是灯园,可供男女老少射覆,也就是猜灯谜。期间有上千盏灯,每盏灯下都是一个灯谜,用红绳挂着随风而动,甚是好看。

梓莜带着她欣然前往,她问:“你知道元宵节猜灯谜的来历吗?”

“不知道,请赵大才女赐教,哈哈哈。”瑞儿笑着说,脸上露出可爱的酒窝。

梓莜顿了顿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个财主,人称笑面虎。他见了衣着体面的人,就拼命巴结;见了粗衣烂衫的穷人,就吹胡子瞪眼。有个叫王少的青年,曾因衣服穿得破烂,一次去借粮时,被他赶出大门。王少回去后越想越气。于元宵之夜,扎了一顶大花灯,来到笑面虎家门前。这大花灯上题着一首诗。笑面虎上前观看,只见上面写着:头尖身细白如银。称称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到屁股上,光认衣裳不认人。

笑面虎看罢,气得面红耳赤,暴跳如雷,嚷道:“好小子,胆敢来骂老爷。“便命家丁去抢花灯,王少忙挑起花灯,笑嘻嘻地说:“哎,老爷莫犯猜疑,我这四句诗是个谜,谜底就是'针',你想想是不是。这'针'怎么是对你的呢?莫非是'针'对你说的,不然你又怎么知道说的是你呢?“笑面虎一想,可不是,只好气得干瞪眼,灰溜溜走了,周围的人都乐得哈哈大笑。

这事传开后,越传越远。第二年元宵,人们纷纷仿效,将谜语写在花灯上,供人猜射取乐。所以就叫“灯谜“。以后相沿成习,猜灯谜。”

“这就是元宵节猜灯谜的来历了。”亦安给轻语说。

“原来是这样哦,你刚刚去哪里了,害得我好找啊。”轻语埋怨道。忽然又坏笑:“不会是和哪家小姐约会去了吧?”

“怎么可能!”亦安脸一红,差点把冰雪冷元子吐出来。

“害,走吧,我们去猜灯谜。”轻语拉着亦安走进了灯园。

灯园四周都是矮矮的围墙,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拱门,里面空间很大,可容纳上千人,每一盏花灯做工精致,巧夺天工。花灯虽形状颜色各异,但是都挂的整整齐齐的,下面的灯谜随风飘动,宛如翩翩起舞的少女。

兄弟俩来到一盏粉色的花灯下,亦安抬头提手稳住随风飘荡的灯谜,念到:“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谜!”亦安微微一笑:“猜一个字。”

“日”轻语不假思索的回答。

“大哥不错啊,这都知道。”亦安很吃惊,往年轻语可没有这么厉害。

“那是,哈哈哈。”轻语很自豪。

“来这个,笼中雀,猜一个古人的名字。”

“唔......这个嘛,我想想。”轻语认真思索,两只空洞的眼睛显得整个人很忧郁,“我知道啦,是关羽!”

“对,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再来!”

“软家无相欠,泾水干涸,你也说我,他也说我。猜一个人名。”

轻语彻底懵了,这这么猜呀,他一个劲儿的摇摇头,亦安正准备告诉他答案,忽然一个清脆有力的女声响起:

“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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