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三年春天,任新公司的出纳后工资也涨了些。我从师姐家搬出来,跟公司的几个小姐妹到大伯他们工厂的家属区合租了一套两室的房子。和同龄的姐妹们住在一起,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下班后一起买菜煮饭,聊八卦,看偶像剧,周末大家一起睡懒觉或者逛街、爬山。年轻人就应该过这种鲜活生动的日子而不是每天和一个80岁的奶奶每天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语!
过了段时间爸爸把他的旧手机给了我。那之后我跟牟涵的联系方式就从写信变成了发短信,偶尔还会打打长途电话。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舒克和贝塔》,舒克是飞行员。我就跟牟涵说:“以后我就叫你舒克吧!”我跟牟涵发短信的开场一般都是:“舒克,舒克,贝塔呼叫舒克!”不禁想问,我是怎么做到那么幼稚的呢,恋爱的女人智商果然为零!
那年年底,牟涵放假回重庆,我们相约见面。牟涵问:“小雪,第一次见面,我送你个礼物,你想要什么?”我之前就想买一把谭木匠的梳子,但一直没舍得,就对他说:“那就给我买一把谭木匠的梳子吧!”年底很忙,不好请假,就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我这边,我跟牟涵约定请他吃火锅。
写了两年多的信,终于要跟牟涵见面了,我很兴奋和激动,也莫名的有一些害怕。见面那天我提前去城里找好了吃饭的地方,然后跑到车站等牟涵。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远远的看到一个身穿棕色飞行皮夹克的小伙子四下张望着从一辆车里走下来,虽然看不太清楚,我直觉那就是牟涵。我挥舞着双手想让他注意到我,当他看向我这边后就慢慢的走了过来。小哥哥挠着头面带微笑站定在我面前,本尊比照片上要稍微胖一点儿,脱下军装的牟涵少了几分自信,也不像照片那么挺拔和酷帅。初次见面,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傻傻的冲对方笑,为了打破尴尬,我说:“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牟涵点了下头,我转身就领着他往目的地走。走着走着,牟涵牵住了我的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点吓到我,我有些别扭,就借着拿手机出来看时间把手抽了回来。感觉大街上的人都在看我俩,我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捂着发烫的脸加快了步伐,把牟涵甩在了身后,不敢回头去看他是什么表情。
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们相对而坐,为了缓解尴尬我立马招呼了服务员过来。点完菜,我捧着水杯瞄了一眼牟涵,想着该跟他说点什么好。我正要开口,牟涵从衣兜里摸了个东西递过来,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随便选了一把!”我双手把东西接了过来,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纯黑牛角梳。不知道为什么,收到心仪的礼物我却开心不起来,但还是微笑着跟牟涵说:“很漂亮的礼物,谢谢啦!”
我想不起来吃饭的时候都跟牟涵聊了些什么,只感觉近在咫尺却不能像写信和发信息那样自如的跟他交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的时候就只好埋头吃东西,那顿饭吃得并不轻松。原本以为写信、发信息铺垫了两年,见面应该会相谈甚欢,可更多的是陌生和不自在感,也不知道牟涵是什么样的感受。吃完饭我们坐车离开,在车上牟涵又握了一下我的手,我还是觉得不自在,又不好强行把手收回来,就假装不在意的看窗外的风景......
和牟涵见面没有想象中的一见如故,也没有言情小说中描写的那种怦然心动。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也不能忽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也许是我对这次见面抱的期望太高了!
很多年后我看到一句出自《追忆似水年华》的话:“所谓爱情,不过是将你欣赏的特质投射到某个人身上而已。”现在想来,自己最初只是被牟涵飞行员和军人的光环所吸引,后来又凭着一张照片和那些书信虚幻出一个牟涵来。我并不知道真实的牟涵跟心中所想的有多少重叠的地方,所以见面前才会不安和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