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珑羡醒来时,莺歌燕舞,鸟语花香,不少鸟雀聚集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饮水,又是一个大晴天。
这天却不见仙草姑娘了,在听完这个故事后,仙草姑娘不再像往日那般活泼,缠着珑羡说个不停,沉静了几天后,它趁着珑羡睡着,偷偷化作人形离开了。
真寂寞啊。
珑羡又开始恢复往日的作息,盯着空中云卷云舒,清扫阚惘亭中的蜘蛛网,闲下来时会对着亭子絮絮叨叨,假装云琅还和以前一样,在这样宁静安然的人间仙境,看春雨冬雪,他会讲一些莫名其妙的笑话给她解闷,即使那些奇怪的话珑羡压根听不懂。
如果他还在,有多好。
又过了几日后,仙草姑娘突然带着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的女子匆匆而来,珑羡震惊的眨着眼睛,收起看到故人时的兴奋问道:“这位是...”
“仙子!这是我的主子玉姑娘,我将你的故事带回驼峰山,玉姑娘十分感动,一定要我带她来见你一趟。”
玉姑娘将面纱轻轻撩起,露出一双水灵的桃花眼,眉眼弯弯,清秀可人。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倒十分像一个故人。
“我是容玉,百年前的那场混战,救下了许多魔族人,齐云门派还在,只是由望山搬到了驼峰山,与世隔绝。他们依旧不顾世人反对暗中收养我们这些被遗落的小魔,对我们进行教化和训练,以致于我们与普通人无异。”
珑羡差点激动的要留下泪,她的心弦重新被撩拨起,那些本以为不会再感受到的酸甜苦辣,通通涌上自己的心头:“太好了,太好了,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
仙草姑娘不知珑羡在说什么,又道:“玉姑娘说可以满足你的一个心愿,她练就了摄魂术,可以让你与思恋之人在幻境中相遇,只不过...”
“只不过不能停留太久,我的灵力毕竟有限,容玉只希望仙子能不留下遗憾。”她开口补充道。
幻境中相遇...珑羡嘴里嘀咕着。
最想见谁呢,珑羡突然沉默着不说话,时间虽然抹去了曾经以为会耿耿于怀的一切,再次相遇之时,她是否能有勇气面对呢,心乱如麻,她欠父王母后的一句道歉,欠小棠一个拥抱,欠侄子宁珏一件小玩具,欠池晰一句原谅。
原来这些事情,她都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呀!
脑海中过了一圈后,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珑羡安静的闭眼躺着,容玉拿出一个制作精巧的琉璃盒,嘴中念出咒语后,往小溪上轻轻一指,水蓝色的溪水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似的浓烟,托起一具人形的影子,慢慢的升到空中不见了。
她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也不敢睁眼,任凭大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自己就快要被卷进这暴风中去。
冷,怎么会这么冷!
珑羡打了个哆嗦,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衣衫单薄,躺在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中,雪花簌簌如柳絮般落入自己眼中,粘在睫毛上难以睁开。
她正伸手去揉眼,听得远处一阵欢声笑语:“喂!你躺在这里做什么!衣服呢,想把自己冻死啊!”
珑羡鼻子骤然一酸,整个人如定住无法动弹。
只见云皎和善月挽手而来,云琅抱着一堆厚厚的衣服,表情似乎很难看:“快过来啊!把自己冻傻了不成?”
晶莹的泪花从脸颊流下,她鼻子懂得通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兽。珑羡手中不知为何出现一捆腊梅,清幽的香气环绕在四周,周围的空气也变慢了,她深陷其中,眷恋的想要把这一切美好留在眼底。
“喂!说你呢!怎么还哭了,别难过了,我教你们做冰雕!”云琅走至他面前,将披风温柔替她披上。身后的皎儿吵吵闹闹,欢笑声洒落雪地的每寸角落。
云琅向她伸出手,眉眼弯弯的笑着,不染一丝风尘,正如那日目光如矩的翩翩少年:“快来。”
人间。
仙草姑娘和容玉倚着槐树躺下,天色已经如墨般浓黑,白日里清空万里,夜晚却不见一颗星星。
她们舒适的小憩着,午夜十分,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雪竟缓缓落下,染白春日里草长莺飞的盎然,但不过一刻钟便骤然停下,这样肆意的宣泄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二日人们推开窗,看泥土微润,叶片上残留晶莹的水珠会笑着说道:“春雨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