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端着灯在空屋子转了一圈,找不到出口,这屋子就是尽头,但是苏玥的失踪告诉她,这里还是有玄机的。
她又端着灯仔细在墙上找了一遍,墙是很光滑的石壁,没有什么机关,再看一看空桌子,实木的,她忽然灵机一动,蹲下来爬进了桌子底下。
玉纹转身朝门外跑去,苏玥却抢先一步拦在了门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你和云妹子不同,她很......很强,你却很柔弱,不过......我喜欢你,不喜欢她。”
玉纹跑到饭桌后,双手拄着桌子,四肢无力,浑身发抖,她找了一天孩子,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又走了许多路,如今孩子没找到又遇到这淫贼,早已经是心力憔悴,打不起精神来。
门外寒风凛冽,屋内,玉纹的额头却汗津津的。她有气无力的道:“你,不要过来。”
苏玥道:“哈哈,我先不过去。”说着他转身把门关上,并上了门栓。
玉纹的心沉了又沉。
苏玥转身朝柜台走去,他低头搬动了一下什么,然后抬头道:“好了,这阵法能困她十天半月,没有人打扰我们啦!”他拍了拍手,转出柜台,朝饭桌走来。
与此同时地窖里面的靠石壁的地面忽然震颤起来,竟分裂出一个圆形的图案来,云起忙从桌子下面爬出来,走近几步,忽然那圆形的图案竟弹了起来立在地面,左右晃了一晃,吓得云起向后一跃,手按宝剑,不知为何,掌下的宝剑竟然不住的震颤起来,云起低头一看,拔出宝剑想劈了这靶子,可是宝剑一拔出却脱手飞出,啪!地一声粘在了靶子上。
云起大惊,伸手去拉,可是无论双手如何用力,剑就是纹丝不动的贴在这个圆形的靶子上,像是一块巨大磁铁吸住了一把铁剑,可自己这把家传宝剑并不是铁制的,它乃是一把青铜古剑,摸一摸这靶子,它也并不是磁铁而是普通的石头所做,仔细一看,这块圆形的石头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图示记号,看起来有规律可循,应该是什么符咒。
玉纹抬腿就跑,奈何速度太慢,身子太沉,却一下被苏玥朝后面抱住。
玉纹无声的捶打,苏玥身体很健壮对这点捶打根本不在乎,他一手拖着她,一手端起柜台上的灯,把她拖到里间的床上,把灯火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正准备脱衣服,却冷不防朝床尾一看,吓了一跳。
灯光照着一个拿剑之人,瘦削高大的身形,就站在窗子边,静静地不动,好像一个漂亮骨感又潇洒的侠士雕像。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门已经上了栓。
苏玥退后一步,做这种强迫女人的事还是有些心虚的,这该不是她男人吧!不过,就算是弄死他,今夜必须尝尝这个鲜,好几天未近女色了。
“你是谁?”苏玥故作镇静的道。
“看好戏的人”那人清冽的声音低沉的调侃道。
“哼哼,你真的只看不动手?”苏玥满不在乎的宽衣解带道。
玉纹看看苏玥,又看看窗前的人,感到万分的羞愧,她伸手朝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用全力向苏玥扎去,苏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匕首抢了下来,一把将玉纹推倒在床上。
“你知道她是谁么?”窗前之人忽道。
“是谁?难不成是你妻子?”苏玥道。
“她不是我妻子,她是真定宇文卓的妻子。”那人不动声色的道。
苏玥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停住了,真定宇文世家可是大户,有朝廷做靠山,吃的是皇粮,苏玥有所耳闻。
“怎么?怕了?”那人调侃道。
苏玥当然怕了,宇文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有一个门下客,号剑煞名天星,他不杀人,但总是好断人手指,素有断指天星的外号。
“你,你是断指天星?”苏玥道。
“你猜的没错,就是我。”
此时苏玥忽然将手中匕首向那人掷出去,然后直直的夺门打开门栓跑了出去,刚跑进院子没几步,但觉后心凉嗖嗖剑光一闪,他哪顾得了那么多闭着眼往前跑,却忽然感觉一股力度迫使他向上猛然一扑摔了个狗啃泥。紧接着剑光朝双目划过,他情急之下伸臂阻拦,剑光闪过食指和中指,苏玥一声痛呼,啊!再一看时,在电光石闪的一瞬手指已经断了,鲜血直流,一阵锥心疼痛,他赶快用左手袖口卷住用力的按着,站起来朝院外疾跑,他跑出客栈一路疾跑不敢回头。
院子内一个抱剑少年在夜色中矗立良久安然不动。
玉纹慌忙下床,端起那盏灯出了房门,见那少年立于院内,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是宇文卓让你来的?”
那人没有回头,却悠悠答话道:“我一直在这,宇文卓让我保护你。”
玉纹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人道:“从那日宇文卓离开后的第三日开始。”
玉纹情急之下跑到他的身边与他对视道:“铭心在哪里?你可知道?”
那人不语。
玉纹的眼睛几乎是布满了血丝,她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那人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渴望而怨怒的望着那人。
那人垂目望着她,终于启唇道:“是一个老妇人在今晨将孩子掳走,我跟随到前面的树林......”玉纹听到此处,就像是抽搐了一下,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又转身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宇文卓暗中让你监视我,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人目视前方,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玉纹道:“沈天星!”
那人听到她喊自己名字,无奈叹了一口气终于道:“他喜欢你。”
玉纹哼道:“笑话。”停了一下道:“我的一个朋友在客栈后院的马厩里......你刚才可看见了?”
沈天星点头。
玉纹道:“她对我有恩,刚才我看见那个淫贼在柜台下面好像是搬动了机关,我担心她会有危险,沈天星,你可不可以帮我下地窖去救人。”
沈天星点了一下头。玉纹转身就出了院子,向前方树林跑去。
沈天星看着她的背影算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道:“宇文大人应该已经到了树林。”遂没有追去。
云起围着靶子绕了好几圈,用心念驱动宝剑,久久不能驱动,却突然胸闷异常,干呕出一口鲜血来。心想,原来这宝剑受束后,强力驱动,如果它不能挣脱束缚,那么直接受损的人是她。
这暗室一定有通道能够出去,不然苏玥不会不见了,如果他出去了,那么玉纹......云起想到这准备从原路返回。
可是她刚走到甬路那里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使她不能上前,她只得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力向前一冲,这回不但没有冲过去,反而飞了起来,像是遇到了劲风被吹了回去。
落地时衣袖曼妙,发丝飞舞。这地方,林夫人和她的当家人一定不知道,否则,当时把自己骗到此处不是省事,何必竭尽全力硬夺宝剑?
云起心想,这应该是一个剑阵,困住宝剑的同时,也将剑的主人锁在了这个空间之内。
她回头望着这个圆形靶子,回忆起苏玥的话来“真有这样的事!早听说万剑派的人能驱动宝剑,我还不信,今日我算是信了,云妹妹你也是万剑派的人?......那就是了,万剑派,何等气派啊!云妹妹,今日在下真是有眼无珠对你不敬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既然如此,云妹子,你要把我送衙门,我就一定去。”
这个油嘴滑舌的苏玥对万剑派的事倒是知道的很多,难道这剑阵是他锻造?
云起绕着宝剑转了两圈,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不但宝剑拿不下来,就是自己也出不得这个暗室了。她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想起刚才自己并没有触动机关,这靶子忽然就弹了出来,很可能是有人临时触动了机关,那这个暗室里会不会有机关呢?
云起向房子的四周观察,屋子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除了这张桌子,这个靶子,就是光秃秃的石壁和光秃秃的壁顶。
正苦恼间,忽然就从甬道里探头走进一个人来,云起一愣道:“谁?”
那人抱剑站在暗室的中间,微弱的灯光在闭塞的空间内跳动着。
云起看着他的剑忽然跳下桌子道:“你是谁?”
忽然那人以迅雷不知掩耳之势拔出了剑,云起向一旁闪过。忽见那圆靶子上的宁月竟忽然飞出,啪!地一声撞在了他的剑上,那人“咦!”了一声。
云起亦是吃惊。
那人随即道:“走,赶快出去。”说着他率先向甬道里走去,云起紧跟其后。出了甬道,就看到那根熟悉的绳子悬在半空。二人拉着绳子先后从地窖里出来了。
等站定身形,那人将宁月宝剑递到了云起的眼前。
云起忙接过宝剑,道:“多谢少侠,只是为什么,你的剑能破解那剑阵?”
那人道:“什么剑阵?”
云起道:“那石盘吸住我的剑,怎么也不放松,连我也不能离开那石盘十步远。好厉害的阵法。”
那人笑道:“是么?我只知道我一拔剑,你的剑就撞了过来,我想,似乎是我的这把剑对于你的那把剑来说,有些致命的吸引力吧!”
云起不太喜欢他的结论,却又不便与他争论,遂一拱手道:“那就多谢少侠今日拔剑相助了。”说罢转身向前院跑去。
搜寻了正房和偏间后不得见一条人影。云起站在院子里直转圈。遂一看到那人漫步跟了过来道:“少侠是行路路过此地么?你进到这院子里时,可看见我的两个朋友?”她忽然走近几步抬头望着那人道:“你是怎么发现马厩里的地道的?”
那人道:“是有个女人求我去地窖救人,这才救下了你。”
云起道:“那女人呢?”
那人指着远处的树林道:“往那边去了。”
云起一惊,不知玉纹为何往树林方向而去。又问:“还有一个男子,和少侠年龄相仿,也在这院子里,少侠可看到了?”
那人斜眼望着云起,没有说话。怎能是年龄相仿,即便天黑,也实在差太多了,那人明明三十出头,而沈天星只有二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