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往这边走的修子闻言再一细看,发现他们穿的衣服果然很是统一,又见那贺勋吆喝一声后便不再出声,便摇了摇头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等场面大致平息,顺帆分明看到,这个贺勋猩红着双眼,上下牙摩擦着,逐字逐句地恶狠狠说道:“你们谁再敢碰我一下,哪个部位碰到我,我就留下你们的那个部位!”
“啊!!”黑子发出一声戏谑地惨叫,动作表情都十分夸张地大喊大叫道:“吃人啦,黑龙城的杂种疯子要吃人啦,大家快逃啊!”
黑子一边喊叫,一边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地往膳堂外面跑,其他几人也是一哄而散,跟着起哄。
眼看那黑子就要跑到站在门口的顺帆身边,贺勋眼睛一眯,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招式,四肢攀附在饭桌上一下子就腾跃了过来,这一跃大概有三丈,直接落在了黑子身上,一下子将其扑倒。这贺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过来黑子的脑袋,将手伸进黑子的嘴中,一把拽断了他的舌头。
顺帆完全惊呆了,那根血淋淋的舌头像是虫子一样还在贺勋手中蠕动,膳堂内的其他修子却是纷纷往另一个出口涌去,特别是刚才跟黑子走在一起的那五六个人,这会儿真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顺帆叹了口气,不由得怀疑刚才自己的不出手是对还是错,这闲事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总能惹得自己心境难安,这种选择题也太难做了吧!
顺帆不及多想,一把拉开旁边的两人。那贺勋拽下黑子的舌头之后便没有了继续伤害他的打算,只是呆呆地骑坐在黑子的身上,顺帆这才注意到,贺勋身上刚才突然增生了茂密的银色鱼鳞,这会儿正慢慢地褪去,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常。
贺勋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中攥的紧紧的那片滑溜溜的舌头,直盯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把手中舌头扔向一边,然后低头掐着脖子呕吐起来。
可怜的黑子虽然痛失了舌头,但是意识显然是清醒的,他根本就叫不出来,嘴里冒出的汩汩鲜血塞满了整个口腔,根本就来不及往外吐的。还好黑子修身境炼肉界有成,身体遭此打击之下还能有所动作。他一手掐着喉咙,紧闭着嘴巴挣扎起来就要往外逃走,这时余光看到自己的舌头被贺勋随手扔掉,又忙不迭地回身去捡到手中,这才仓皇逃了出去。
顺帆看这贺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本来看到遭受羞辱却是忍气吞声还有几分看他不起,最终却是言出必行地对侮辱自己的人展开了报复,不由得对他暗赞。又看他先是出言警告,最后忍无可忍之下才动的手,又感觉这小子行事还是有分寸的。
虽然贺勋出了胸中恶气,但是此刻却是在木木怔怔地暗自神伤,顺帆也随手拉过来了一把凳子,安慰他道:“别担心,一会儿执法堂来人了我给你作证,是他们有过在先。”
贺勋茫然地看了顺帆一眼,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顺帆闻言一愣,哪有这样的人呢?别人说自己是疯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人这样说自己!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们!”贺勋说完,抱着先前被蹂躏的乱糟糟的头发埋头哭泣起来。
顺帆看这个同龄人因为啜泣而一抽一抽的单薄身体,感觉他委实孤单可怜,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问真门无依无靠的处境,决定留下来当目击证人,能帮他一分是一分吧,至少让他少受些惩罚。
顺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索性说道:“这个黑子也是咎由自取,你做的没错,你越是忍让,这种人就越得寸进尺!”
贺勋慢慢抬起头来,盯着顺帆无奈地挤出一丝苦笑道:“谢谢师兄宽慰,我,我可能要被逐出问真门了,他日你若到黑龙城来,可以来找我贺勋。”
“你别太过担心,我会向执法堂如实说明情况,的确是他们先挑起事端!”顺帆这才仔细打量眼前少年,只见他白白嫩嫩的,脸庞两侧的耳根下面竟长出两片细密的青色绒毛,上肢好像也比常人短了一截,当真是有些奇怪。
“对了,你说你控制不住自己,那你平常伤害过无辜的人吗?”顺帆好奇问道,想要看看是因为别人惹怒他才导致他发狂,还是说他是不是地就会暴走。
“绝对没有!我一般情况就不爱与别人过多接触,我话都没跟他们怎么说过,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除了我在黑龙城修武学堂掰断过两人手指,再无此类事件发生。”贺勋激动地说道。
“那两次也是别人先冒犯的你吧?”顺帆问道。
“正是如此,我只想跟他们好好相处,实在不行我躲得远远的也好,可他们为何不肯放过我呢,难道就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吗?”贺勋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崩溃,变得激动起来。
正在顺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外事堂内门掌柜地所带着一帮弟子火速赶了过来,顺帆一眼就认出紧跟在地所身后的正是超野和超廉。
“你们执法堂怎么搞的,人都去哪了,这点小事也犯得着让我出面?”地所大老远火急火燎地朝这边疾走,同时嘴中也叨叨个不停,显然是在抱怨执法堂里的那个小弟子。
“师叔息怒,师长们都去闭关了,我们堂内实在没人了,师叔海涵!”这小子倒也挺会说话。
话音未落,地所一行就来到了膳堂,看着里面凌乱的桌椅,地所朝着膳堂里仅剩的两人横眉怒斥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顺帆刚站起身子报上师门,正准备给地所拉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增进一下好感,那地所身后两名弟子已然同一时间拉过来了两把椅子,这倒让顺帆无机可乘,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