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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千年以后

烮岭岛,即便是千年以后,依旧叫着这个拗口的名字。

落日余晖,晚霞渐染。岸边错落的礁石被翻滚的海浪不停地冲刷着。夕阳下,一群悠闲飞过的青鸟被镶上了金边,高山则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山脚下,清澈的溪流欢快地流淌着,偶尔会有几条鲤鱼跃然跳起。溪旁,静谧的渔村已腾起了袅袅炊烟。

若从渔村向南走至海边,正是村里渔民停泊渔船的地方。此时一位身形健硕,皮肤黝黑的十七岁少年刚刚出海回来。少年的脸庞英俊且刚毅。只是异于常人的坎坷经历让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模样在他脸上得不到一丝体现。

“呦,沐辰,又是满载啊!”一中年健壮男子看到迎面跑来的少年洋溢着满脸的兴奋,开口说道。

事实上,男子已经渐渐习惯了少年满载归来的事实了。还记得沐辰第一次满仓归来的时候,整个渔村都沸腾了。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村里捕鱼资历最长的老者也是啧啧称奇。没有人有过满仓的经历,也没有人听说过有哪个渔民曾经满仓归来的故事。而沐辰,这个成为渔民不过两年的少年,却奇迹般地一次次捕到了整整一船的鱼。不少渔民也都尝试着去到沐辰去过的海域,只是每次都空载而回。因此,大家也只剩羡慕他运气太好。

“是啊,袁洪大叔。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沐辰大步迈着迅疾的步子,绕过袁洪,向村子里跑去了。村里的渔民捕鱼归来后都是把成果交给袁洪处理。并且,沐辰根本不在乎那些捕回来的鱼的命运会怎样,他仅仅是享受捕捞本身的乐趣而已。

静谧的夜空被密集的星辰点缀着。月光之下,洒下的树影斑驳而惬意。一条林荫小道上,沐辰轻快的奔跑着,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他,对于脚下的石板小路早已驾轻就熟。只是今晚,他要去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位于村后的一块巨岩。

半年前的一个夜晚,沐辰捕鱼归来躺在那块巨岩之上,忽然看到夜空之中裂开一道荧光竖瞳,神秘而鬼魅。但是没过多久,那道竖瞳便闭合消失了。从那以后,沐辰便像着魔一般,坚持每晚至此等待。时间久了,他便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那条竖瞳只会于月圆之夜出现,并且每一次较前一次会更加宽大,明亮。

今夜,又是一轮满月。因此他相信,今夜亦会如此。

来到巨岩前,身手矫健的沐辰毫不费力地爬了上去。像往常一样,他双手交叉作枕,悠闲地躺于岩面之上。将全身沐浴在月光下,聆听着海风里枝叶有节奏地摇曳声,静待着竖瞳的再次现身。

两年前,毫无预兆的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村庄,所有村民无一幸免地被卷入海啸之中。奇怪的是,村民们却又奇迹般地回到了岸边,除了自己的父母。就这样,在无人能给出合理解释的境遇下,沐辰变成了一名十五岁的孤儿。从此,沐辰便辍学捕鱼,成为了一名渔夫。

天赋异禀的强健体能加上出人意料的捕鱼天赋使令他在短短数月后便出类拔萃,惊世骇俗。习惯捕鱼时上身赤裸的他常年受到烈日的眷顾,因此体型健硕的他,皮肤亦黝黑无比。虽然捕鱼带给他的成就感可助他逐渐走出顿失双亲的阴霾,但偶尔突如其来的寂寞感却也能瞬间打湿他的眼眶。

此刻,沐辰双目凝视着夜空,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不时地传入耳中,不知何时起泪水已不羁地流下,浸湿了身下的巨岩。

沐辰不知,身下巨岩乃是一场旷世之战,正邪较量下的产物,至今已存千年;沐辰亦不知,千年以前,巨岩之上一对恋人历经生死终成眷属。成婚以后,二人毫不犹豫地卸下君王身份,斩断与灵族情缘,化为凡人,归隐山林之间,再无任何音讯;沐辰更不知,巨岩脚下,曾有数十名灵族战士一同布下结界,尔后挥泪告别,深归海底,立誓世代把守结界且永不归来以保人族和平安宁。

随着最后一束光亮地消失,整个村子彻底进入了安眠。沐辰忽地从杂乱思绪中清醒过来,扭头望向村子的方向:“锦陵村!”沐辰从未想过自己生活的村子为何叫此名字,他也毫不在乎。只是想来奇怪,相对于彼岸大陆的繁华还有令人瞠目结舌的科技而言,这片发展极其缓慢的村落就要显得极为落魄,甚至有些可悲了。“哼,外边的科技在日新月异地发展,而这里除了捕鱼还能干啥。。。锦陵村可真算不上‘锦陵’啊!

“也罢!反正日子过得也算舒坦!”沐辰内心自我安慰道。其实沐辰思想极为单纯,容易满足,而且心底相当纯净善良。或许是失去双亲的缘故,一段时间以来,他变得莫名易怒,且狂躁不安,好在很快便会恢复平静。

霎那间,沐辰惊坐了起来。那道竖瞳果然出现了。先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浅浅荧光,紧接着,荧光愈加浓郁,愈加明亮。忽地一下,好似夜空瞬间睁开了一只眼眸,竖瞳完全裂开了。

沐辰死死地盯着挂在那道夜空中的骇人异象,想拼命的看清每一个细节,想探求竖瞳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正当沐辰想看的更清楚点的时候,他顿失摒住了呼吸。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发生了。竖瞳之中,一条恐怖的巨型手臂伸展出来,四处摸索着,同时还传出了一声沐辰从未听过的怒吼声。

此时沐辰后脊发麻,渗出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他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此时的他害怕到了极点,彷佛即便是轻微的吐纳,也会在片刻间将那未知的怪物招引至此。

竖瞳像是受到了袭击一般,其周围散发的荧光开始不规则地乱舞起来。先是挣扎着向外扩张,后来又痛苦的往回收缩。一时间,巨型手臂加速了向外伸展的速度。

突然间,竖瞳‘唰’的一下闭合了,在闭合的一霎那,那条手臂像是划过一道锋利的刀刃,断了!只剩一声凄厉的哀吼回荡在夜空里。

断掉的手臂并未自由地落下,而是被一股力量吸引,径直飞向了岛屿南侧的深海里。

竖瞳消失后,沐辰强行拉回了理智。他纵身跳下巨岩,毫不犹豫地向岸边狂奔。此刻的沐辰已不再恐惧,一股强烈的欲望霸占了他的思想。他必须弄清楚,被竖瞳割断后飞入海里的那条手臂到底是什么?

来到岸边,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倒影里的满月显得格外惨白和不安。大概一海里外,一道巨大的漩涡正在迅速缩小。沐辰猜测那一定是手臂掉落的位置。

正当沐辰犹豫是否该不顾一切游过去一探究竟时,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引力冲了过来,引力到达之时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吸进漩涡里。

一时间,沐辰被快速拉向海底深处,微弱的光线在渐渐消失,无边的黑暗加快了吞噬。越来越强的水压使沐泽的胸腔处在就要破裂的边缘。

无法呼吸,无法辨识方向,意识变得无比模糊,终于,所有的感官知觉全部消逝了。

。。。。。

“好冷!”钻心剜骨般的极寒之气让沐辰好似一丝不挂的曝露在冰雪之中。

。。。。。

“真暖!”柔媚和畅般的温暖之意又好似让他全身沐浴在暖阳之下。

沐辰的意识逐渐开始恢复,背部传来的感觉告诉他,自己正躺在坚实的地板上。

过了好一会,他慢慢挣开了双眼。看到一位着装利落,身材挺拔的男子正审视着自已。见沐辰已醒,男子用极具威慑力的嗓音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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