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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肉搏战

过了好一会,尘烟渐渐散去,海风不再呼啸,海浪归于平静。

寂静,是唯一飘荡在空气里的声音。

在这片新诞生的洪荒之中,一张淡蓝的结界显得十分突兀。结界内的女子身材窈窕,聘婷婉约,又不失威严英姿。紧张的面容无法掩盖她脸庞的美丽,弯弯的柳眉之下,本应清澈明亮的瞳孔之中却充满了惊愕。

雷焱,没有倒下!

陆铭,依然站立!

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二人站在原处。唯一不同的是,曾沐浴在陆铭身上的金色圣光以及雷焱身上燃烧的地狱妖火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是间隔百米的二人,虽无光环加持,却依旧傲然挺立,互相凝视。

毫无预兆地,陆铭和雷焱同时挪动了身体,开始向对方走去,就连脚步移动的频率都出奇的一致。在这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散发出丝毫杀气,相反,二人眼中极尽平静,释怀,好似老友会面。

终于,在间距五米的位置,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你也耗尽了?”陆铭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意里传递着缕缕惬意。

“嗯!这个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只是,胜负未分!结果未明!不能就此罢休吧!”略显疲态的雷焱眼神里闪烁着意犹未尽的满足。

“当然了,既然是对决,就得有个输赢!按照约定,你我之间,必须有人倒下,或者被杀,才能结束。不过,我已用尽灵力,你也耗尽了妖力,留下的只有这副血肉之躯!”说到这,陆铭停顿了一下,随后提起右拳,举至身前,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就用它来完成接下来的对战!”

“赤身肉搏?有趣的提议!”雷焱的情绪重新被陆铭这出人意料的想法调动了起来。耗尽所有妖力后,回归至最原始的打斗,这让他异常兴奋。

尽管如此,雷焱还是觉得不够刺激,他想要这场对决更加暴力,更加血腥。“我要在规则上加上一条:放弃所有格斗技巧,不可有丝毫躲避。只用双拳,但每一拳都须落在对方身上。无论多么疼痛,无论流多少鲜血,都不能停下,更不允许投降,直到其中一人完全倒下,再也无法站起来。”

陆铭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这此轮到他倍感意外了。万万没想到,雷焱会有如此疯狂又有趣的想法。“如你所愿!”陆铭痛快的答应了。

这场即将上演的肉搏战不仅仅是对身体极限的考验,更是双方意志力的终极抗衡。最先撑不住的,便会输掉一切。

苍穹之上,乌云愈加的浓厚。阴沉的气压足以将人压垮。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震耳的雷鸣声传来,像是提前为谁敲响了丧钟。二人阴郁的侧脸被划下的闪电照亮,点点雨滴拍打在二人的脸颊上。他们之间的焦灼感疾速攀升,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被彻底点燃。

陆铭率先迈出了第一步,他飞速的奔向雷焱,一击重拳毫无收敛的落在了雷焱的左侧脸颊上。一口鲜血即刻从雷焱嘴中喷出,洒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衣服上下赤血殷然。

受到重击的雷焱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身体没有丝毫挪动。没有片刻犹豫,同样地,他抡起右拳,朝着陆铭脸上同样的位置,施以全力击了上去。这一不遗余力的暴捶自然让陆铭尝到了同等的痛楚,鲜血亦是喷薄而出。

就这样,每一次落在对方身上的击打都如同远古猛犸般刚劲沉重。二人也都遵循着先前定下的规则:不设防,不躲闪。眨眼间,两人的身体已被累累伤痕所布满,雨滴夹杂着血水不住地倾淌而下,由于剧痛引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这片荒芜之上。

尽管如此,两人都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愿。

不远处的姬雪晴依然维持着结界,尽管威胁早已不再。她完全沉浸在二人的搏斗之中,不能自拔。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披满了鲜血,眼泪如潮水般涌出,浸湿了脸庞。

此刻的她,多想抛弃仁义道德,多想扔掉多年坚信的正义信念。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雷焱杀死,了结这一切。可当她看到陆铭眼神中闪烁着的发自内心的兴奋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在惋惜和痛恨中过完余生。“就让他自己尽情战斗吧,一定不能输啊!”姬雪晴默默的为陆铭加油。

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两人仍然在为最终的胜利坚持着。密集的伤口好似阻断了神经的传递,双方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加上打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是出拳的速度还是击打的力度都已大大降低,疲软的拳头无论砸在身上哪个部位都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能凭借微弱的触感判断是否击中了对方。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手的影像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们只能用失焦的双眼尽量找准对方的位置。

又过了不知多久,陆铭的意志力开始走近崩溃的边缘,他就要撑不下去了。他迫切的想结束这一切。他牟足了仅剩的那点力量,奋力地将拳头挥了出去。

一记空拳!

没打中?陆铭心头一阵紧缩。此刻,他依然保持着击拳时的姿势。没等他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时,一声闷响传入他的耳中。陆铭拼命地集中精神,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终于控制住自己呼吸的节奏,把失焦的双眸极力的拉回至正常状态。

雷焱倒下了!

雷焱在自己拼命挥出那一拳之前就倒下了。结束了!终于赢了!

紧绷的神经在确定自己获胜的瞬间松弛下来。之后身体瞬间苏醒,麻木感开始加速消失。同时巨大的痛感如洪水般涌来,立即传遍了全身。更加难受的是,陆铭完全僵住了,他完全无法从当前这个姿势中恢复过来,只能无奈地忍受着巨痛的煎熬。

看到陆铭终于获胜的姬雪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收起结界,等不及抹去脸上的泪水,就狂奔向陆铭,情不自禁的喊道:“赢了!你打赢了!”

当她终于跑到陆铭身边时,抑制不住的喜悦心情喷涌而出。就连说话也变得不连贯起来:“陆铭。你。。。赢了!可以。。把手。。。放下来了。”说着就要把陆铭举着的臂膀收起来。

“别动,疼!”就算是说话都会牵动全身的巨痛。但他必须阻止姬雪晴的好意。他知道,以他当前的状况,若雪晴突然压下自己的手臂,一定会断掉的。“先帮我疗伤,恢复体力!”

姬雪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在耗尽了灵力,体力以后,陆铭的身体无异于莲藕般脆弱。姬雪晴连忙恢复理智,将双掌置于陆铭头顶。一展灵光透帘如瀑布般洒下覆盖住陆铭的全身。

像是晒在温暖的春光下,一股暖流由内而外地开始铺散。很快,伤口开始愈合,体力渐渐地恢复起来。刚刚还惨白的面容立即恢复了血色。

陆铭长抒一口气,品味着重获新生的气息。“谢谢你,雪晴!不过,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把他也治好吧。”陆铭指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雷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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