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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露端倪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海面上映照的晚霞不时漾起金色的浪花,咸湿的空气中氤氲着一贯的雄浑壮阔。只是,这般美景总是很难停留,不经意间,落日已没入海平线以下,天穹之上挂起了点点星光。

黑夜里的海洋充满了未知和神秘,让人不由生畏,不由却步。然而,在无人可及的海底,海陵城的存在应是大洋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

只是这里,从未曾遵循过日出而落,日落而息的自然规则。

一旁的赫凡听到沐辰如此鲁莽的下完战书只是无奈的摇头。沐辰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尽管他内心知晓太祖很强,不过在战败幽灵枭后,他越来越相信自己体内确有不可估量的能量。因此,他非常笃定在不久的将来,超越那个老太婆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来!”太祖转身走向门口,并催促道。

沐辰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赫凡,疑惑的眼神里寻求着帮助。

“当然是去特训啊!”赫凡双手自然摊开,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太祖老太婆,你说现在吗?”沐辰有点不敢相信,他觉得如此高效的执行力有点夸张,并且自己又毫无心里准备。

“怎么?你又饿了?又要去吃点东西?”太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缓缓地走向门口。只是那轻蔑中略带不屑的口吻并未随着远离的背影而淡去。

沐辰极不情愿地跟了上去,他对太祖的厌恶瞬间增长了数倍。“这个老太婆简直目中无人,单是看着那张布满褶皱的脸我就很难克制心中的怒火。”沐辰追赶着太祖的步伐,心里不停的咒骂着。“等着瞧,我很快就能追上你,超过你,到时候定要痛扁你一顿!”

然而,他错了,并且错的相当离谱。

海陵城中,太祖辈分最高,她的灵力自然也是最强的,想要在短时间内对其赶超可谓天方夜谭。

沐辰不知,单是凭空撕开竖门这一项技能,便已令众圣灵族战士望尘莫及。这一招,不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是超凡灵力的体现。

裂化时空,随意穿行,需要具备相当灵力,并须将灵气骤聚一点,同时要求意志极度坚定,果断。只有当灵力与意念同步,同行,才有资格能够逃离时间束缚,将空间拉至最近,实现穿行。

倘若灵力不足,亦或意念杂乱,即便勉强开启了传送门,传送门也会迅速关闭。若强行进入,则有着迷失在虚无当中,无法返至现实的风险。

沐辰不知,两年前的那场海啸,正是太祖以一己之力,使得烮岭岛众村民在海啸中得以生还。

当时,太祖只身离开海陵城,迅速到达那片海域。太祖担心普通人对于灵力的承受能力不尽相同,尤其体弱者,在受到灵力救助同时很有可能受到伤害。因此,太祖将自身灵力施予海水,使得水流相聚,无数绵柔水柱成形于太祖周身,随她双臂高举,众水柱似获灵智,疾速向上奔游并精准地到达每一个无助的村民身上,将其托出水面。

当然,除了沐辰的父母。

沐辰不知,岁月的长河在太祖身上不仅刻下了满脸的皱纹,重要的是,潜藏在皱纹之下的是令人叹服的智慧和无人能及的冷静沉着。

沐辰不知,灵力分级无明显界限,能够融会贯通,运用自如才是本质。而太祖早已炉火垂青,并在不断精进。

沐辰不知,太祖那句‘最好这样’并非随口而出,而是灌注着真心的期望。因为,等那天到来之时,无论沐辰是否愿意,他都必须准备好。

而那一天,不远了。

太祖快速向前走着,丝毫没有理会身后拼尽全力想要赶上自己的沐辰。她故作镇静的神情难掩心事重重的内心。沐辰不同于其他圣灵族人,他体内沉睡着的是巨大的灵力,也许比自己还要强上数倍。她不停思索着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将身后这个黑小子体内的灵力诱导出来。

很快,太祖停在了一扇门前。此门与上次沐辰进入的那扇们完全一致。

“开玩笑吧,你说的。。。特训。。又。是幽灵枭?”自从与赫凡不辞而别,沐辰就未曾停下过奔跑。此刻,艰难站定的他止不住的呼哧带喘,汗水亦止不住的流过脸颊。

“放心吧,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松。”说着,太祖扬起手中拐杖,二人眼前的金属门便轻盈开启。

太祖率先走了进去。

沐辰愕然的盯着进入房间的太祖,惊讶的表情显露无遗。

“你也要跟着来吗?”沐辰喊道。

太祖没有回答,事实上,她的行动已经很清楚地回答了沐辰的问题。随着太祖逐渐模糊的身影,金属门也在悄然无息的关闭。沐辰见状,迅速钻了进去。

这个房间与上次那间截然相反。这里宽广明亮,雾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的光芒带有浓厚的浊然暖意。唯一相同的是,在这个房间里,看不到任何陈列,任何器械,只有好似没有尽头的空旷。

“为何每次都要搞得这般神秘?”沐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竟有些尖锐。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会进行前所未有的训练。会异常痛苦,但是你要坚持住。”

只见太祖在身前不同方位轻点三下,先是两条巨型锁链不知从哪里冒出,牢牢扣住沐辰双脚,紧接着又是另一条锁链穿破雾气,凭空飞来,紧紧锁住沐辰左手手腕,唰的一下将他整条左臂拉至水平。

任凭沐辰想要奋力抽回,他的手臂好似蜡封一样,动弹不得。双腿更是毫无移动的余地。

“老太婆,你这是。。。”只剩头颅和右臂可以使用的沐辰不由慌张起来,他从未如此被束缚过。

“静下心来!感受体内灵气的流动,唤醒它,解放它,运用它。”透过幽幽雾气,虽无法看清太祖深邃眼神,但她说话的语气却出奇的严肃,沐辰心间一沉,更加慌张了。

“开始吧。”太祖毫无预兆地宣告了此次特训的开始,“看上面!”

沐辰迅速抬头,高空处,一幕巨大浑厚的钢板好似延申整个房间,雾气之中,完全看不到尽头,朝着自己迅疾压迫而来。待其降低一些之后,沐辰清晰地看到钢板下面布满了锋利的尖刺,每一根都闪着寒光。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沐辰拼命挣扎,想要逃离出钢板下覆盖的夺命区域,然而无济于事。

顷刻间,钢板已落至沐辰头顶方寸之上。尽管沐辰明知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别无他法,只得举起右臂,迎向那道厚重的钢板。

尖刺无情的穿透了沐辰掌心,鲜血一时涌出,顺着沐辰手臂快速留下。钻心般的疼痛传遍了全身,沐辰痛苦的喊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被尖刺穿破的手掌支撑的钢板已停止了下沉,但沐辰单臂仍承受着无法估量的重压。很快,那份重量便突破了沐辰的极限,一时间,忍受着剧痛的他,手臂极不情愿地变得弯曲起来。

沐辰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他的右臂之上,想要阻止钢板的下沉,哪怕只是一点点。只是,沐辰手臂已用力到到青筋暴起,已拼到筋疲力竭,已拼到几近绝望,那只钢板依旧一如既往的逼近沐辰骄傲的头颅。即便已近绝境,沐辰还是不愿低头,他依旧没有放弃。

只是,太祖想要看到的事情还未发生。沐辰身上还没现出灵力。

于是,太祖决定做出更为残忍的事。她手指轻弹,一粒荧光波点悄然飘至沐辰右膝。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沐辰右膝已然碎裂。

又是一股剧烈的疼痛骤然而生,刺激着沐辰全身每一寸神经。剧痛让他失了声,他甚至没有办法靠喊叫来缓解丝毫。并且,失去一侧支点的沐辰险些丢掉了平衡。钢板瞬时大幅下沉,距刺破沐辰头颅只差毫厘。

沐辰靠着仅有的右臂和左腿挣扎着,手掌淌出的鲜血顺着臂膀流进胸膛,纯白的灵羽衣被侵染成了血红。

沐辰苦苦支撑的右臂不自主的剧烈颤抖着,那些锐利的尖刺几乎就要触碰到他的头皮。就在这时,太祖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隐隐荧光从沐辰身上散出,钢板停止了下沉。他弯曲的手臂开始逐渐伸直。

沐辰的神情不再绝望,疲惫的身躯不再被动。

“就是现在,沐辰,感受灵力在你身体内的流动。记住这个感觉,牢牢的记住!”太祖激动的对沐辰喊道。

本想迅速摆脱钢板的沐辰停了下来。他听取了太祖的话语,用心感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流不断地在体内流动,双瞳能够捕捉到前所未见的细节,仿佛周围一切都有了生命,有了灵魂,就连萦绕在自己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灵动起来。

“原来这就是灵力!”沐辰自我低语道,同时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抹微笑还透着一缕邪魅。

沐辰开始尝试驾驭体内的灵气。好像无师自通般,他将灵气聚到右掌之中。只见钢板缓缓上移,那根深深刺进沐辰掌心的尖刺也随之脱离开来。

待钢板完全脱离沐辰掌心后,沐辰迅速将灵力聚到食指指尖一点。雾气缭绕的房间瞬间被那一束夺目的荧光笼罩。紧接着,那一点荧光涨作光球,耀出的光辉更加刺眼。

沐辰高举着那片耀眼的灵力光球,双眸却凝视着对面的太祖。太祖面色平静,看不到任何波澜。然而沐辰却目露凶光,充满杀气。

不再等待,沐辰释放出指尖灵力,随着一声巨响,钢板被瞬间击穿。受到冲击的钢板疾速上升,同时现出数道裂纹,最终裂分开来,摔落到角落里,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狼藉。

然而,还未结束。沐辰将指尖对准太祖,并且仍在不停的聚集灵力。那片光球不断扩大,几乎阻断了沐辰的视线。透过光球,太祖只可瞥见沐辰一丝残影。

太祖深邃的双眸下反射着光球耀出的荧光,显然,她并无闪躲之意。只见太祖沉着地举起手里拐杖,在拐杖尽头,一点荧光凸现。尽管那只是一粒光点,其耀眼程度却丝毫不逊于沐辰的光球。

沐辰感到指尖沉甸甸的光球所蕴藏的能量已至极限,他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将那片硕大的光球推向太祖。光球之大足以将太祖顷刻间吞没。而太祖只是平静的从光点射出一束细小微光。在两股能量碰撞之时,那束不起眼的微光毫不费力地刺进光球,平滑如丝,柔滑似玉。

更让沐辰始料不及的是,那束微光竟顺势刺破光球直逼自己,待他反应过来时,一道崭新的血痕已刻在自己左侧脸颊之上。

反观自己推出的光球已被泄尽了能量,未能对太祖造成一点威胁。

沐辰先是无比惊讶,尔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没想到差距还挺大的。”沐辰已没了力气,随时都可能扑倒在地上。

“我先给你疗伤。”太祖走向沐辰,同时解除了他身上的束缚。像是解脱了一样,沐辰痛快地坐在了地上。

“脸上这道疤留着吧,还挺帅的。”沐辰只让太祖治愈了他碎裂的膝盖和掌心的伤口,好时刻提醒自己与面前这个老太婆的差距。

“晚上好好休息,明早继续。”太祖转身离去,拐杖有力地敲打在地面上,有节奏地回荡在房间里。沐辰盯着太祖逐渐模糊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沐辰不知,太祖一袭淡粉的散发下,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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