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石室。
一名护陵卫半跪在护陵帅袁天罡面前:“大帅,三日前国师去了天羽楼,并与天羽楼楼主月无双于幻星阁中独处了一个时辰,具体细节不得而知。”
黑袍下的袁天罡:“天羽楼,魔教余孽,本帅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护陵卫犹豫了一下说道:“国师还曾与安平郡主见过一面。”
护陵卫将那天在天羽楼的情况说明了一番:“两人应该只是偶遇而且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面具下袁天罡沙哑的声音响起:“按照收集到的有关安平郡主的一切,这女娃确实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袁天罡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安平郡主或许真的是巧合,但是我们的国师大人,呵,本帅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与安平郡主的碰面或许是偶然,可是交换信物,呵呵呵呵,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护陵卫:“大帅的意思是国师和永安亲王……”
袁天罡:“不,你太小看我们这位国师了,永安亲王还入不了他的眼,或许安平郡主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我们没有发现。
还记得本帅第一次见到国师的时候,国师就像一个神一样俯视着所有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手掌之中,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曾经有一段时间本帅也以为国师只是看起来冷漠,他终究还是一个人,因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也会分是非黑白。
可是后来本帅才知道本帅错了,他根本就已经不是人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的像个人。
他所做的所有的一切的本质,从来都不是因为情感,他只是在做他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罢了。
当年选择了太宗帝是这样,看中了本帅是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氏宗亲被迫害时也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太宗皇帝没有用了,本帅也没有用了,在他眼里也许这样才是正确的。
不过,本帅现在有些理解国师的想法了,本帅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太宗皇帝会放弃长生了。
哈哈哈哈哈……
当你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是多么渴望,渴望自己能够活的像一个人。
情感,人类的情感,多么美妙而又怀念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正在一点一点的麻木,一点一点的消散。”
袁天罡慢慢取下脸上的面具,看着地上的护陵卫说道:“抬起头来,看看本帅,仔细的看清楚了,你觉得本帅还算是一个人吗?”
护陵卫死命的低着头,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他正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属,属下不敢。”
袁天罡的手掌轻轻的搭在护陵卫的头上:“为什么不敢抬头?你是在发抖吗?有什么让你感到害怕的东西吗?你是在害怕本帅吗?呵~本帅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在巨大的恐惧下,护陵卫的声音都变了:“没,属,属下……”
袁天罡的手掌不停的抚摸着护陵卫的头发:“没关系,不用害怕,本帅原谅你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护陵卫发出一点声音,只见护陵卫的头颅瞬间化作一团血雾弥漫在石室之中。
袁天罡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石墙:“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本帅早已经没有了感情,又怎么会在意呢。”
袁天罡看了看手掌上的鲜血失声的笑了起来:“国师,国师,李梦欢,曾经是你给了我无尽的幻想,希望,可是你又亲手把它给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大家都已经不是人了,可为什么你是神,而我却是鬼,为什么!
哈哈哈哈,我恨你,我恨你让我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恨你。”
袁天罡将面具重新带在脸上:“朱奎。”
一个人影从石室外走了进来,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无头尸体一眼,单膝跪地:“大帅。”
袁天罡:“今日国师会去放生池,你亲自去试探一下。”
朱奎作为十二护陵将之一擅长刺杀之术,作为一流武者,在偷袭之下,哪怕是宗师毫无防备之下也只能含恨。
朱奎回道:“属下必将以命相博。”
袁天罡:“不,毫无把我,本帅怎么会让你去送死呢,本帅要你袭杀的是国师身边的安平郡主。”
朱奎楞了一下,想不明白大帅为何要让自己袭杀安平郡主,这对于大唐或是护陵人而言都毫无意义。
但是朱奎知道一点,那就是需要自己知道的大帅自然会说,不需要知道的自己也不要开口询问。
袁天罡:“记住只伤不杀,伤要重,把眼睛和耳朵都提前安排好,本帅想要知道国师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表情一声叹息本帅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帅很想知道国师究竟还是不是过去的那个国师。”
皇宫之中。
高力士恭恭敬敬的站在李隆基的身侧。
李隆基:“力士,你说国师此举究竟是何意?”
高力士:“老奴以为或许只是冲着天羽楼的名气去的,长安城中不少权贵也经常出入天羽楼,国师作为男人对天羽楼感兴趣也不足为奇。”
李隆基:“你啊真是越老越会说话了,是啊长安城中近一半的权贵都是天羽楼的常客,别以为朕不知道,天羽楼背后牵扯了多少人的利息,国师的目的要是真的只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高力士小心翼翼的说道:“圣上是怕国师起了权利之心,在天羽楼中和其他官员有所……”
李隆基:“试问天下间何人能逃得过功名利禄,从见到国师的那一天起朕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李隆基冷哼一声:“别以为朕在这宫中就什么都不知道,朕只不过是不说罢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闹腾都只是朕的臣子,而这大唐也是朕的大唐。
太子,李林甫,世家,无论国师选择了哪一方,朕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他们的位置了。”
高力士:“圣上英明,老奴觉得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况且无论国师站在哪一方,另外两方也不会允许这种打破平衡的局面出现的。”
李隆基:“不,这次不同于以往,朕不能放任他们自己寻求平衡,因为那是国师。
力士从今天起加大对朝中各官员的监视,一旦发现有人和国师走的过近马上上报,朕要提醒提醒那些容易犯傻的人。”
另一边,一处幽静的宅院中。
“放生池附近突然多了很多商贩,但看起来并不像是伪装的,我们的人试探过了,无论吆喝买卖都十分娴熟。”
“你觉得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属下也觉得蹊跷,但是并未查出什么异常。”
“国师的事在最近几天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关注国师的人太多了,但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除了护陵人我想不到第二个。”
“那一会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无论有没有意外,我们的人都不能动,哪怕是生死攸关。”
“可是如果出现意外……”
“不是还有谢秋杰嘛,哪怕真的有所闪失那也是命该如此,总之现在我们觉不能暴露在明面上。”
“属下还是有些担心,哪怕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宫里的那位不会允许那样的局面出现的。”
“所有人都知道圣上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做大,但是聪明人也都看得出来我们的圣上已经老了。
现在的圣上太过自大自满了,以至于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所设想的方向去发展。
圣上已经失去了敬畏之心,他眼里看到的世界已经变了,变成了他自以为是的世界。
殊不知世界在变,人心也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