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鼎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你要提防着一点他,别着了他的道。”
“能一步步爬上太清门宗子这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其心计不比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差到哪里去。”
夜市散去,繁华的喧嚣在短短一刻钟内烟消云散,只留下遍地的纸屑和残渣,提醒着人们之前此地的热闹。
颜采秋与萧寒天二人站起颜明渡临时租贷的大宅子正门前,坐在登台之上,看着满天星斗,听着夏夜蝉鸣,闲聊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
“我自知晓,王文鼎看似是无心之间牵引到那个话题,实则步步紧逼,将我引到误区。”
“甚至我们之后的表现,都有可能在他的计算之内,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萧寒天唏嘘一声,暗暗感慨这仙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勾心斗角的程度远胜于戏里所演。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如今看来你们修士比他们更无情。”
“我们修士?你难道还不是修士了?有空在这感慨,不如修一门术法,今晚可能不会太安静,你要当心。”
“还有,你进阶太快,小心道基不稳,日后反噬于你”
颜采秋随手扔给萧寒天一块玉简,叩开大门,径直的走了进去,没留给萧寒天任何反问的机会。
“希望是我多心了……”
看着手中的玉简,萧寒天目光一凝,神色变得坚定起来。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转身也迈入宅院之中,厚重的大门随即紧闭,激起阵阵微尘。
走进房间,点燃摆在桌上的蜡烛,小心翼翼的捧起,用手挡住烛火,在房间里查勘起来,同时散发出灵气,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波动。
并无发现任何异样后,将蜡烛放于床头的案几之上,用灯罩盖上。
盘膝坐于床上,取出颜采秋所赠的玉简,凑到眼前眯着眼吃力的看着。
“这什么字啊,还刻的这么小,他们都是怎么看的,难不成是用灵气?”
从丹田牵引出一丝灵气,顺着手心传到玉简中,玉简周遭散发出微弱的青光,上刻的字似要从上面飞起,若隐若浮,流转于其表面。
萧寒天用手撑着头,脸色有点发黑,心中丝毫没有喜悦之感,反而直想骂娘。
这都换成一锅粥了,上面的符文乱飞,还不如原来老老实实的呆在玉简上,起码不用自己排序。
“把它放在额头上,用神识去感悟。”
“谁?!”
正在萧寒天一筹莫展之际,门外适时的想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提醒着萧寒天。
刚想拔剑防卫,却想起灵剑被自己扔在浩渊湖那,忘了捡回来了。
只得以自己的武学招式来防御,左右一穿梭,释放灵气于周身准备迎敌。
“萧哥,别打别打,是我,颜桦。”
话语间,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缝,探出一个头来,正是之前的颜桦。
“小姐说今晚可能不太平,你实力又弱,就让我今晚在你门外守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贼人找上门了。”
萧寒天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到床上,按着颜桦的说法将玉简贴在额头上。
“切,要是贼人还会帮你解释,早一刀劈了你了。”
颜桦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在打扰萧寒天,轻轻地把门带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纵身一跃跳上树枝,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用手垫着头,闭眼假寐。
颜家筑基期强者在此,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死,大小姐也真是杞人忧天。
不过既然被安排到这份差事,装装样子还是要的,省的被人看见说自己玩忽职守。
此时的萧寒天已沉浸于玉简所记载的功法之中,惊叹着其中的玄妙。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以己身灵气为墨,以剑为笔,以天地万物为纸,书画灵符。以灵符为媒介,上引惶惶天雷,下借幽冥之火,灭杀诸敌,不可谓之不霸道。
“以我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支撑起‘云篆诀’或者‘太虚诀’其中的任何一个,估计一下子就能把我给吸干。现在唯有突破原有的境界,才能勉强一试。”
萧寒天张开嘴巴,猛的一吸,心中默念起长生诀的口诀,便开始打坐苦修起来。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躺在门外树枝上的颜桦,坐起身来,打起哈欠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准备看看萧寒天有没有什么进展。
刚准备跳下去,便感觉树枝一阵晃动,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去,却见一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后,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更增添了几分寒意,直晃人眼。
颜桦的瞳孔逐渐放大,冷汗好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流,拔出佩剑,张开嘴巴欲喊话示警,却寒光一闪,已成为定格。
“小……”
屋内的萧寒天皱着眉头,不满的睁开双眼,本来都已运行至第三个周天,眼见突破在即,却被外面重物落地声和铁器击打声打断心神。
“颜桦,你在外面干什么呢?信不信我去颜采秋那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寒天等了许久也没听有人回答,心底不禁疑惑,起身推开屋门,往院里看去,连叫了几声颜桦,也没见人影。
便迈步走出,刚走到院里,一股血腥味便传入萧寒天鼻孔中,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顺着之前落地的声音,萧寒天慌忙转头看见,颜桦的尸体便趴在地上,眼睛瞪的锃大,血顺着脖间的伤口还在不断地缓缓流出。
纵然萧寒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之前还跟自己谈笑风生的颜桦,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
猛咽了一口口水,萧寒天在心中不断的暗示自己,这和自己平常猎杀野兽没什么区别。
但身体还是在忍不住的颤抖,强稳住心神,眼睛在院落的阴暗处瞟来嫖去,不知道杀手藏在哪里。
走上前去捡起颜桦落在地上的佩剑,萧寒天没敢停留,随即撒腿就往外跑去。
以颜桦练气五层的修为都惨死,自己一个练气二层留在这里还不是等死,现在唯有找到颜采秋,才能有活下来的希望。
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萧寒天一咬牙,刹住脚步向旁边一侧身,由下而上猛的一挑剑。
兵器碰撞的火花在眼前闪过,感受着从剑身上的劲道,萧寒天向后连退数步,才将这股力道卸掉。
没时间去看是什么人要杀自己,萧寒天只能继续逃命,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颜家弟子与黑衣人厮杀,不断的有人倒下。有几人还未死透,哀嚎着向自己伸出手,求萧寒天救救他们。
萧寒天对他们熟视无睹,莽着头向前跑去。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逃,逃的越远越好。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萧寒天心中便已只剩下绝望,身后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追不上自己,而是在享受着猫捉老鼠的乐趣,任由自己逃窜。
萧寒天身上已被划出好几道剑伤,白衣被血染透,晕染出一大片血色。
终究萧寒天停了下来,将剑插在地上,撑着它喘着粗气,自嘲的笑上一声,转头向后看去。
那黑衣人早已追到自己身后,握着剑默默的看着他。
“谁让你来杀我的,是王文鼎么?还是其他的势力?”
黑衣人也不言语,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向萧寒天走来,犹如鬼差在索命。
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着越走越近的黑衣人,萧寒天脸上也多了一份肃杀之意,更多的是决然,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性格。哪怕是死,也不要死的那么窝囊,也要咬下他身上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