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城,是距离罗浮山最近的一个城市,岳天海和穆宁宁一起来到了罗浮城。
按照穆宁宁的介绍,厚土宗离此地还有很远,中间还要经过秀水宗的地盘。而他们现在所处的罗浮城,因为位于锐金宗与秀水宗的交界处,所以一直是一个独立的城市,不曾归属于任何一个宗门。
即使现在神仙大陆形势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日月神教也没有在意过这个偏远的小城,所以它仍然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穆宁宁之所以坚持要来罗浮城,是因为她打算在这里将火甲兽的内丹出售,换购一颗木系的妖兽内丹。
穆宁宁现在的木系神术,正是处于玄阶巅峰的阶段。如果要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来突破,那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因为在这个神仙大陆上,有很多修炼神术的神师,一辈子都卡在玄阶。
正确的讲,天地玄黄四个等阶,每一个阶段,都会卡掉一大批人。可是如果有妖兽的内丹在手,那情况就会完全不同。因为在妖兽的内丹中,蕴藏着它们对于天地规则的领悟。吸收了相应的妖兽内丹中蕴藏着的神术能量,那突破瓶颈卡滞,到达下一个阶段的概率会大幅度提升。
所以穆宁宁肯定地告诉岳天海,只要她能用这颗地阶火甲兽的内丹换到一颗地阶木系妖兽的内丹,那她突破到地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因为临近罗浮山,所以罗浮城中的许多商家都靠山吃山,依靠罗浮山生存。而其中买卖各种妖兽内丹的商家却只有一家,这是一家叫做宝珠阁的商铺。
穆宁宁站在宝珠阁的对面,打量着这家毫不起眼的小商铺,却并不着急往里走。
岳天海不解地问:“大哥,咱们为什么不进去,你不是打算去买内丹吗?”
穆宁宁道:“内丹我当然是要买的,不过有一点我感觉不太对劲。这罗浮城虽小,可是做什么生意的都不少。偏偏这个做妖兽内丹生意的,居然只有这么一家,你觉得奇怪吗?”
岳天海道:“说的有道理。不过也有可能是内丹生意利润太薄,罗浮城又这么小,生意不好做,所以才有这么一家。”
穆宁宁可不这么认为:“罗浮城虽然小,可是在罗浮山中讨生活的人可不少。在罗浮山中猎取相应的妖兽来获取他们的内丹,可是一项刀口添血的活,没有丰厚的利润,不会有人去干的。
佣兵团的人,将猎取到的内丹卖给宝珠阁;周围来往的客商,再从宝珠阁这里买妖兽的内丹,利润绝对少不了。
要想做这种垄断的买卖,没有一定的实力和背景是不可能的。这个宝珠阁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绝对不简单,一会我们进去之后要小心一些。”
岳天海道:“罗浮城是一个小小的山城,城中所售卖的妖兽内丹应该也多是低阶的黄阶内丹,连玄阶内丹都已经算是稀罕物了。至于地阶的妖兽内丹,这里应该不会有。
不如我们省点力气,找一个大一点的城市去看看。”
穆宁宁道:“有没有总要问过再说。我盼望着突破地阶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能快一天就快一天,问一下不耽误多少功夫。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岳天海同穆宁一起走进宝珠阁的大门,一位年青的伙计就立刻迎了上来,满面堆笑地道:“两位少爷,有什么需要的?”
岳天海不说话,静等着穆宁宁发言。既然穆宁宁愿意当大哥,那他就乐得清闲,一切让穆宁宁去处理。
穆宁宁开门见山地道:“你给我把你们的老板喊来,我有大生意要找你们老板!”
听到穆宁宁的口气伙计先打量了一下穆宁宁,然后开始看向柜台内一位正在打着算盘的干瘦老者。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宝珠阁的掌柜武一经,开设这家宝珠阁已经有三十年了。当年刚开张的时候,罗浮城中已经有三家竞争的对手。这三家对手联手合作,想要把宝珠阁给挤垮。
可在一年之后,宝珠阁的生意日渐红火,这三家对手却不断地遭遇天灾人祸,慢慢地垮掉。有一家突发火灾,一夜之间被烧成白地;有一家天降横祸,一夜之间全家暴病而亡;仅剩下的一家直接关门,举家搬迁。从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在罗浮城中想要做妖兽内丹生意的,只能到宝珠阁来。
武掌柜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打量一下穆宁宁和岳天海。见他们面容很生,年纪甚轻,又感觉不到任何神术的气息,不由得心生轻慢,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搭着嘴唇上的两撇八字胡,阴阳怪气地道:“不知两位少爷有多大的生意啊?我们掌柜的今天不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这是武掌柜做生意的原则:对方的身份摸的越清楚越好,自己的身份对方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才便于谈生意。
本来武掌柜做生意的原则还有一条: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见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只是看到这两个年轻人口气太大,心生不爽,这才懒得开口笑迎。
穆宁宁走到柜台面前,瞪着那个干瘦老者道:“你是老板吗?你做得了主吗?”
老者嘿嘿一笑道:“我们掌柜的比较忙,在店的时间少,在外的时间多。平时不管店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小老儿负责的。两位少爷可以把生意先说一下,看看小老儿是否做得了主?”
穆宁宁压低了声音道:“我要买一颗地阶的木系妖兽内丹,你能做得了主吗?”
听清了穆宁宁的需求,那老者没有为之震惊,而是仔细地端详一下穆宁宁,再打量一下岳天海,然后轻蔑地一笑道:“两位少爷看不去都不是修炼神术之人,为什么要买地阶的木系妖兽内丹?”
穆宁宁不耐烦地道:“我们为什么要买地阶的木系妖兽内丹,那是我们的事情,难道还需要让你知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这里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
老者还是不改轻蔑的神色,嘲讽道:“我们整个罗浮城,除了城主之外,还不曾听说过有地阶的神师。我在宝珠阁干了三十年,曾经经手过的地阶妖兽内丹只有三颗。
你们两个娃娃,年纪轻轻,又不是神师,哪有资格做这么大的生意?莫不是你们两个闲来无事,故意来消遣我老头子的?”
听了老者的话,穆宁宁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跟你谈生意了?”
老者两眼一翻道:“敢问公子,如果我们宝珠阁真的有地阶的木系妖兽内丹,那你拿什么来买?你手上能有这么大的资金吗?”
穆宁宁回敬道:“你不要自以为年纪大了,就见多识广。你要真金白银,我确实是拿不出来;可是我既然来找你谈生意,手中自然有等价的东西可以拿来交换,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老者见穆宁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得上地阶的妖兽内丹?
你要知道,就算把我们宝珠阁给卖了,也抵不了几颗地阶的妖兽内丹。”
穆宁宁将手一伸,那颗火甲兽的内丹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中,惊得那枯瘦老者把眼睛瞪圆,一眨不眨地看着这颗橙色的珠子。
穆宁宁没好气地道:“你看仔细了!我拿一颗地阶火系妖兽的内丹,换一颗地阶木系的妖兽内丹,这个生意你们不亏吧?”
老者如磕头虫般将脑袋点个不停,连道:“不亏!不亏!这个玄天大陆上,修炼火系神术的人多,可修炼木系神术的人不好找。所以火系妖兽的内丹比木系妖兽的内丹价格更贵一些,这样的生意自然不亏。
公子你能不能先把它给我看看,让我看个仔细,免得吃亏上当!”
穆宁宁不疑有他,将火甲兽的内丹放在老者的手掌之中,得意地道:“你好好看个仔细,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谈生意!”
老者将内丹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运起神术感知了一番,兴奋地道:“这是火甲兽的内丹,看这成色应该是地阶四品左右。不错,真是很不错啊!
两位少爷先坐下喝杯茶,我去后面看看,掌柜的有没有回来。”
老者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就朝着内侧的一个小门走去。
穆宁宁一手抓住老者的肩膀道:“等一下!把我的内丹还给我!”
老者尴尬地一笑,又将火甲兽的内丹还到穆宁宁的手上,这才离开了大堂。那个年轻的伙计立刻上前,招呼穆宁宁和岳天海就在大堂内坐下,并给两个人奉上两杯热茶,就远远地站到一边。
岳天海看看茶几上那热气腾腾的茶水,却不敢端起来喝,而是先看看穆宁宁,问:“这茶水绿油油的,看上去有些奇怪,这是什么茶啊?”
穆宁宁道:“这茶水倒是很普通,就是这罗浮山上所产的罗浮茶。不过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还是不喝的好。”
岳天海压低了声音道:“你可是修炼木系神术的,对于这茶里有毒、无毒,难道感觉不出来?”
穆宁宁摇头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毒药并不是从植物里提取出来的,更何况我所学过的木系神术,一直都学习救人,没学过如何下毒害人。”
岳天海抬手一招,把那个伙计招呼过来道:“兄弟,我看你站在这里辛苦了,这杯茶水就送给你喝了。”
那伙计连连摇头道:“这是给少爷您喝的茶,我这个当下人的,哪里敢喝啊!”
岳天海脸色一变,威逼道:“我怀疑你这茶水里有毒,如果你不敢喝,那就是承认有毒了!”
那伙计一脸忿忿不平地道:“我泡的茶水怎么可能有毒呢?少爷你居然这样说,那我就斗胆替您喝一杯!”
那伙计端起岳天海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远远地站到一边,脸上依旧是愤愤不平,似乎是为了岳天海的污蔑而愤怒。
看那伙计并没有什么异常,岳天海道:“大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他们毕竟是开店的生意人,应该不至于杀害自己的客户吧?”
穆宁宁却摇头道:“这也不好说。说不定这个伙计之前就喝过解药,所以才喝下去也没有事。总之,我们小心为妙,这个茶水不喝也罢。
刚才那个老头子也说了,他们难得见一次地阶的妖兽内丹,难保他们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穆宁宁和岳天海就这样干坐在椅子上,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个老者又从大堂朝内的小门中走了出来。
穆宁宁和岳天海一起站起身来,热切地看向老者,期待着他的回答。老者来到他们面前,冲着他们摇头道:“很是对不起两位,我们掌柜的还没有回来。这么大的生意,我也决定不了,还请两位过两天再来。”
穆宁宁不甘心地说道:“你们店里到底有没有地阶木系神兽的内丹,这你总应该知道吧?”
没想到老者依旧回答道:“店里有些存货,我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只有掌柜的才知道。两位不要着急,正所谓好事多磨,过两天再来问问,说不定会有好消息呢。”
穆宁宁和岳天海略带失望地走出宝珠阁,岳天海回头望望宝珠阁的招牌,说:“大哥,我看这个事情很是蹊跷。掌柜的在不在,那个老头子肯定早就知道,何必非要装模作样地跑进去一趟?
既然这颗地阶火甲兽的内丹如此值钱,那他更不该如此轻易地就让我们离开,而是应该想方设法地促成这单生意。
就算他们真的没有地阶的木系妖兽内丹,至少也应该问问你这颗地阶火甲兽的内丹愿意多少钱出售,想办法把它买下来才对。
他这样让我们离开,摆明了不想再做这单生意,这是没有道理的。给我的感觉,这老头子好像已经把火甲兽的内丹拿走了,所以才不搭理我们。”
穆宁宁立刻道:“这怎么可能呢?内丹还在我的手中。刚才他想要拿到里面去,说是给掌柜的看看。我自然不放心,已经把内丹要回来了,你可是看到了。”
岳天海微微点头,却提醒道:“刚才内丹在老头子的手上过了一下,会不会已经调包了呢?你要知道,有些玩杂耍的人,手上的动作极快,当着你的面都可以玩调包。更何况当时那个老头子已经转了一个身,我们根本看不到他做了什么。”
听到岳天海这样的揣测,穆宁宁也是心中忐忑,于是将火甲兽的内丹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放在手上一看,虽然还是那颗鸽子蛋大小的橙色珠子,可是这个橙色好像与原来的橙色有所不同。更重要的是,在这颗珠子之中,感觉不到有一丝火系元素的存在。
穆宁宁脸色大变道:“糟了,真的被调包了!”
穆宁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待岳天海招呼,直接回头冲进了宝珠阁。
那个年青的伙计就站在大门口,一直盯着穆宁宁与岳天海的举动。看到穆宁宁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他伸手一拦道:“公子,你还有什么事情?”
穆宁宁伸手一推,直接把这个伙计推到了一边,冲到柜台面前,冲着那个老者喊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我玩调包?快快把火甲兽的内丹还给我!”
那个干瘦老者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在两撇八字胡抹了一下,一脸不屑地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火甲兽的内丹?
我们宝珠阁是开门做生意的,想要什么内丹都要拿钱来买!看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你还要抢吗?”
穆宁宁举着那颗鸽子蛋大小的假珠子,眼角闪着泪花道:“刚才,你趁我不注意,利用转身的功夫把我手里的地阶火甲兽内丹换成了这颗假珠子,你还想抵赖?”
老者一脸无辜地道:“什么地阶火甲兽的内丹?我没有见过!这位少爷,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血口喷人呢?
我都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这是头一次到我们小店里来,怎么一进门就说我把你的珠子调包了呢?”
穆宁宁急得额头的青筋暴跳,吼道:“你怎么没有见过我?刚才我已经来过一次,你居然还不承认,我可是有证人的!”
老者见穆宁宁指着身后的岳天海,以岳天海作为证人,不禁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个一起来的,肯定互相配合着演戏了!
要讲证人,我也有啊。小武,你刚才看到这位公子进来了吗?看到他拿地阶火甲兽的内丹给我了吗?”
那名被称作小武的伙计立刻道:“没有啊!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两位公子,一进门就气急败坏地来栽赃您老,摆明了是来闹事的。
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宝珠阁在罗浮城里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还怕你们这两个嘴上无毛的小家伙!”
见这老者与伙计一唱一和,居然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否认,穆宁宁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老者说不出来。
老者继续讥笑道:“你们两个年轻人,连神术都不曾修炼过,怎么可能会有地阶火甲兽的内丹?这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啊!”
听到老者嘲讽自己不懂神术,穆宁宁气得凤目圆睁,再也不隐藏自己的神术气息,一道道藤蔓突然闪现,直接将老者包裹起来,连咽喉都紧紧缠住,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到穆宁宁突然爆发的木系神术,老者被吓得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求饶道:“救命啊!”
穆宁宁威胁道:“马上把我的火甲兽内丹还给我,否则你就死定了。”
老者张了张嘴,却因为藤蔓越缠越紧而说不出话来,眼看就要上不来气了。
穆宁宁这才控制藤蔓稍稍放松,老者张着大嘴喘了几口粗气后,看着穆宁宁那杀人的目光,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穆宁宁的火甲兽内丹,交到了穆宁宁的手中,气喘吁吁地道:“小老儿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饶命!只要公子你饶过我,店里的东西随便公子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穆宁宁骂道:“你以为我是来打劫的吗?是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不是我的东西,你送给我,我也不要!”
穆宁宁仔细地检查过手里的地阶火甲兽内丹,确认无误后放入了储物戒指之中。
穆宁宁收起藤蔓,再用杀人的目光扫视一眼老者和伙计,把两个人都给吓得噤若寒蝉。她这才对着岳天海道:“我们走!”
两个人转过身来,一起向着宝珠阁的大门走去。而在他们的背后,刚才还在颤颤巍巍的干瘦老者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已经挺直了腰杆,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沉的杀气。当穆宁宁和岳天海走到大堂中央的时候,老者突然伸手在柜台下按动了一个按纽,穆宁宁和岳天海脚下的地板突然陷落,两个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已经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