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求见的是白石英,荔非兰心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白府搜出的那些春宫图,心里一阵恶心,于是道:“臣妾在这里多有不便,暂到次间稍候。”郁宸点了点头,荔非兰心放下墨转身却突然撞上了给郁宸上茶的宫女,茶碗倾倒流了荔非兰心半袖子的茶渍。
“奴婢该死!皇上恕罪,娘娘恕罪!”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荔非兰心瞥了眼门口,转眼白石英已经走了进来。郁宸上前急忙拉住荔非兰心查看有没有烫伤。荔非兰心皱了皱眉头,道:“没事,臣妾先去换件衣服。”回头又对那宫女冷道:“赶紧下去!”说着甩袖先行进了次间。
之前对着画像朝思暮想的美人,今日活生生地站在对面,白石英不禁看愣了神。郁宸从那宫女身上挪开视线,抬头却见白石英正对着次间的门口痴呆,于是冷冷地轻咳了几声。
“卑职该死!”白石英急忙回神,下跪行礼,道:“卑职白石英参加皇上。”
郁宸回到座位上继续低头批阅奏折,并道:“白爱卿有何要事要奏?”
白石英似犹豫了下,道:“臣想为家父白蔻仁求个请,请求皇上重新厚葬家父。家父虽有过错,可当年跟随高祖皇帝打拼江山,也是有过功劳的。所以卑职斗胆请求皇上体恤卑职作为儿子的一片孝心。”
郁宸缓缓地抬起头,轻道:“起来吧。”白石英道谢起身,郁宸又道:“这件事朕为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白石英杵在原地犹豫了会儿,偷偷翻眼上看,见郁宸又低头继续批阅奏折,于是方告退出来。
且说之前荔非兰心让雪雁去取《易经》来,她看着郁宸批奏折着实无聊,所以便想看会儿书。这会儿雪雁取了书匆匆忙忙地往上书房而来,半路上却与荔非兰心撞了个正着。
“娘娘,您怎么回来了?”雪雁说着突然发现荔非兰心一副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道不会又跟皇上吵架了吧,低头却又见荔非兰心袖子上全是茶渍,惊得叫出口:“哎呀!娘娘,您这是怎么弄的?”
荔非兰心甩了甩袖子,只顾腾腾地往宫里走,一边又回头怒道:“那个白石英简直是反了!”雪雁听了倒松口气笑了出来,荔非兰心突然愣住,问她:“你笑什么?”
“可唬着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又跟皇上拌嘴了呢。”
一句话说的荔非兰心也笑了,扶住雪雁道:“那个白石英居然当着皇上的面直视本宫,想起那些从他府里搜出的画来,本宫就气不打一地儿出!”
雪雁咯咯咯地笑着,说:“当着皇上的面?那不是自寻死路嘛!您也别气了,皇上有的是处罚他的时候。”
听雪雁这么说,荔非兰心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有这么坚实的靠山着实不错,又笑道:“咱们也别去上书房了,换件衣服,去佛堂看看常太妃吧。”
常太妃便是郁瑾睿的母后,宫变时她没有离开皇宫,之后便一直带发修行待在佛堂不问世事。因为郁瑾睿的父亲,即高祖皇帝的太子,未登基便薨逝,如今郁宸做了皇帝,常氏便只有一个妃位的头衔。不过,对她一半个出家人而已,俗世的名位都已不重要了。荔非兰心闲来无事,便会去看看她。一来图个心静,而来也解她的思子之情。
佛堂在皇宫的最西边,被红墙碧瓦隔离起来,中间只有两条不长的甬道,一条与御花园相连,另一条可通往净乐堂,这两条路都不长且来往的人甚少,一来是因为佛堂的缘故,二来也因宫女太监多少都觉得净乐堂渗人。不过偶尔,有人偷懒为了抄进路,或许会看见一两个人走过。这样的环境下,走进佛堂倒真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陪常太妃念了会儿经,荔非兰心的怒气已平息不少。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荔非兰心才出了佛堂。
天边已渐渐暗了下来,狭窄的甬道无任何照明宫灯,荔非兰心和雪雁不禁加快了脚步。快走到御花园时,对面猛然走来一人,站在荔非兰心对面道:“卑职白石英见过贵妃娘娘。”一面说着,一面那眼睛觑着荔非兰心。
荔非兰心将身子往后退了一退,道:“免了。”说罢绕开他准备走过去。岂知白石英突然伸手抓住了荔非兰心的手腕,道:“娘娘如此着急?且听卑职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少待片刻。”
荔非兰心一阵恶心,使劲甩了甩却没甩开白石英的手,雪雁急忙挡在荔非兰心跟前喝道:“大胆!敢对娘娘如此无礼?”
殊不知此时刚走到路口的那人突然听到雪雁的一声怒喝,唬得急忙止住了脚步,带着宫人躲在石墙后面,观看究竟何事。
雪雁见白石英没有放开的意思,眼神流里流气,逼急了正欲出手,御花园路口突然跳出两个宫女慌慌张张地,道了句“奴婢该死!”掉头就跑了。
白石英见状急忙松了手,一边作辑跟荔非兰心道了别,匆匆地走了。
荔非兰心窝了一肚子火,真恨不得上去揍白石英一顿,奈何有两个宫女看见了,唯恐她们误会,于是急忙对雪雁道:“快追上那两个宫女。”雪雁应了声急忙跟了过去。
将御花园绕了个大半,雪雁丝毫没有看到那两个宫女的身影,况且当时天色渐黑,有没认出是哪个宫的,荔非兰心这心里越发不踏实。直到凑合着吃了些晚膳,乾清宫的全公公突然来报:皇上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