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救惠妃娘娘有功石韦进封大内侍卫总管一职以来,事务缠身,每每想来蕙兰殿请安却总是不得空,再者身份也多有不便。昨日听闻荔非兰心中毒,心里急如风火,可却没敢急着来看,今日皇上又是下诏,他才得知这毒是如何的棘手,于是他才不顾一切地来了蕙兰殿。
距离服四神汤已一天一夜,之前雪雁给兰心所吃下的护心丸已渐渐失去了功效,现在荔非兰心精神越发恍惚起来,且脉象紊乱,并不断地呕吐。之前解金屑酒时,大量的呕吐以致荔非兰心身形消瘦不已,如今这毒又有呕吐症状,且食欲不振,石韦看去,只见人已经瘦的皮包骨了,顿时眼眶便红了起来。
只是雪雁在场,他心里虽有千言万语想与荔非兰心交谈,也只能话往肚子里咽。
迷糊中荔非兰心睁开眼睛看到石韦在旁,不禁扯出一个微笑。话说她对石韦为什么这么关心她也颇为好奇,如果生命真在这里结束了,这个问题不弄明白,也是一件憾事啊。于是命周围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唯独留下雪雁,才咳道:“说吧。咳咳再不没机会了,咳咳。”
雪雁扶着荔非兰心,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地往下落了。
石韦仍是犹豫着,抬眸斜睨了眼雪雁。雪雁吸了口气,语气有些怒意,道:“娘娘把别人都支了出去,却唯独留下了奴婢,石总管就应该知道娘娘的意思了。况且,这种时候,万一皇上来了,屋里就你们两人,岂不惹皇上嫌疑。有什么话您就赶紧说吧。”
石韦咬了咬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手掀起衣袍,单膝跪地道:“微臣石韦见过芷”
“兰心?”
门外突然传来郁瑾睿焦急的声音。
听到宫女来报,惠妃病情加重,郁瑾睿丢下几个重臣和众多奏折,迅速前往了蕙兰殿。进屋却见石韦跪在地上。郁瑾睿虽是诧异屋里的气氛,可抬头看到荔非兰心的样子,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没想到两个时辰不见,精神都已经消退成了这般。
“太医!”郁瑾睿撕心裂肺地喊道。
荔非兰心无力地翘起手指,勾了勾郁瑾睿的袖口,气若悬丝:“皇上。”
这时门外早已经跪了满地的太医,只是众人都不敢往里去,小安子看出情况不妙,疾步走出来问话。张院正起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小安子已经泪流满面,一边又急忙来回郁瑾睿。这种境况郁瑾睿也多半猜到些结果,走出来张院正复又跪在地上,声音哀苦道:“陛下恕罪,臣等无能,惠妃娘娘。只怕。熬不过今晚了!”
“什么?”郁瑾睿全身顿时如抽空了般地向后倒去,好在小安子和张院正急忙一起扶住了他,才不至于倒地。
此时,荔非兰心如何不知自己的身子,且又看众人这等悲戚,也便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只是心上仍有一个心愿未了。她伸手指了指柜子的最下面,雪雁知晓她是要取一样东西,于是急忙找来交给了她。然后仍让她靠在她身上。
荔非兰心轻轻地打开了鎏金堑宝石的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郁宸当年送她的三生石坠子。回忆开始一幕幕地在眼前回放,从开始穿越来这里,到遇见爱情。想着不知是三生有幸,还是三世注定,如今终是要回去了,可却不能最后再见他一面。突然内心一阵疾痛,张口就“哇”的一口脓血吐了出来。
“娘娘?”
雪雁和石韦的惊呼声将郁瑾睿从悲痛地又拉了回来,他小跑地回到床边,只见大片血迹已染红了被角,荔非兰心手里还握着那三生石坠子。张院正也跟着近来,先探了下脉搏,接着又掀开荔非兰心的眼皮,最后在她人中使劲掐了掐。这时荔非兰心方又抬了抬眼皮,只是忽闪两下又闭上了。
“娘娘只是昏过去了。”张院正道。
郁瑾睿此时已悲痛地恨能代替荔非兰心,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发呆,其他人都已无暇理会。小安子挥了挥手里的拂尘,将众人都发散了。待在殿外随时等候差遣的京墨等人,见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也包括太医,不禁也都猜出了缘由,于是各个更加悲痛起来。雪雁使劲咬着地下唇已越发苍白,此刻她不禁伤心,而且绝望地恨。恨蔓荷为何现在都不想办法来救兰心,难道她真就不顾她们这些杀手的死活吗?
其实,此时燕国通往京都的官道上,已有一人日夜兼程赶往了这里。此刻他的心里,不断地祈求,求荔非兰心能等一等,能坚持到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