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现自己走在一片森林里,抬头能看见巨大的火山。那高耸的山峰上冒着层层的浓烟,还有滚烫耀眼的赤红色岩浆从上面快速的蜿蜒而下。
林复有巨物恐惧症,他下意识的蹲下,脑子里一片眩晕。不得已,他强迫自己不再看火山,只埋头走着。一路走,身子一路发冷,嘴上喘着白白的凉气,感觉离岩浆没有几米,却还是感受不到一点温度,他冷极了。
就这样,他艰难的循着森林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
天空是灰青色的,除了火山熔岩的光亮,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幽幽的蓝色,如入无人之境。
他一直往里探索,光线越来越暗,整片针叶林都冒着水汽,不时有水珠滴到他身上,他精神紧绷,会被水珠吓一跳。
松果掉落的声音,大型动物的呼吸声,树木折断声和怪异的人叫,此时他的耳朵异常灵敏。不知走了多少里,他的腿也走累了,眼睛也看不清了,灌丛遮挡处,他终于看见远处有个湖。
他走近那灌丛,隐隐约约一点细细的水声。他猜想林子里有活水,便想办法跨越那片灌从。
灌丛的枝茎密集的胡乱岔开,崎岖的攀缘在石头上,叶片底部长着锋利的针刺。他想侧翻过去,那刺便深深的扎进林复的腿里,血淋淋的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他疼得喘着粗气。终于穿过另一边,忍痛把腿上的刺一根一根拔出来,伤口又疼又痒,扯下身上绑着的红色格子布条,随意包扎。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小湖,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那片湖泊是墨般的黑色,岸边坐着一个女孩子,用脚尖轻轻的搅动着水。
“我的朋友刚刚不小心掉下去了,你能帮我找找她吗。”她望向他,头发也是墨般的黑色。
等林复恢复意识时,周围已经没有林子和火山了。他发现自己待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房间没有窗户,林复却觉得阴冷冷的,他侧过头,陈越坐在他旁边。辛可丽和芸香站在帘子的另外一边,扶着铁床尾架。
“你醒了。”林复凑上前问。
“嗯,我刚刚怎么了。”
“你刚刚在栏杆旁边昏了过去,可辛苦人家小姑娘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药瓶子,看来这是校医。
这还是林复第一次来到校医室,设施比他想象中好许多。
做了那个梦以后,他的意识变得尤为清醒,转过头看着辛可丽。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麻烦你了”,林复看着她说了一句。
“客气啦。”辛可丽赔笑道。
“我都说你不要来上学了,就是逞能。”
陈越见他没反应,拍了他一下,
“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就是刚醒有点懵。”
“好啦,你就在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们也该去上课咯。”那个女校医笑着对他们说道。
“唉,我也想生病了,可以在这儿偷懒。”
“你可别乱讲话。”芸香在一旁戳了陈越一下。
辛可丽看了林复一眼,跟着他们俩走了,校医也替林复拉上帘子。
林复想起自己刚才鲁莽的握着她的手腕,生出一股异样,觉得辛可丽一定有所隐瞒。
刚才的梦,好真实。林复想着,卷起裤脚检查,看是不是有伤口。
他静静侧身在没有窗户的校医室里躺着,四周充斥着一股药水的味道。不同于普通消毒水的气味,他说不出来。
“头还疼吗?”校医走过来,手上戴着胶质的手术手套,轻轻的按压他的太阳穴,一种黏糊糊的触感。
“老师,没什么事了,我想先回去。”林复说道,他不想待在密闭的房间里。
“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噢。”那个女人把头发往后面拨去,脱下手套,没有抬头看他。
林复拿上外套,快步离开了。
回到他们班的时候,熙熙攘攘的。路上的人都转头看他。
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们班的同学一脸戏谑。
前桌转过来问道:
“哎,你真的和辛可丽在一起了吗。”
林复白了他一眼,
“你从哪听来的”
“大家都那样说啊,有人都看到你们牵手了!”
林复不是一个在意流言的人,但自此他和辛可丽接触开始,这种流言就一直落入他的耳朵里。
林复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