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何兮何所依,暮色归兮灯长明;泪如雨兮声如嘶,步伐沉兮声声唤;繁星挂兮云将遮,皎月明兮照地堂;素风寂寥兮守夜灵......
天不明兮风露起,日不照兮云雾化;灵不眷兮多舛途,眷不顾兮尽坎坷;驱车载兮登古道,上路送兮声悲切;烈火熊熊兮为白骨......
路遇同者兮皆帽白,足蹬草鞋兮磔礼西,手捧灵盒兮亲者至,尽皆跪伏兮以相迎,音奏齐鸣兮以哀乐,长号悠扬兮传百里,人心不古兮何以礼......
一步一唤一声兮吾亲扬,队送礼灵兮尘飞扬,执马牵缰兮跨清河,披甲上阵兮绝无涯,地道冥冥兮绝无涯,人生无常兮绝无涯......
执不孝兮礼乐,执行孝兮纲常,执尽孝兮天伦;送行远路兮渺渺,上道奔走兮冥冥,天途及道兮迷返,天轮重重兮七界......
都城中迷雾翻涌,黑色的雾气在地下喷涌而出,这里已是一座死寂之地,每当黑夜降临,另一番情景便是浮现——黑沙细影游荡在其中,轻声细语碎碎念叨般的声音响起,令人听得刺耳晕眩且恐惧颤抖;玄黑的大殿悄然浮现,远远看去似奉天国的朝殿,却比不得眼前这座玄殿的这般恢宏;幽幽的灯火突兀地悬挂在玄殿门前,映照着万般勾彩,一切尽是狰狞的影像。
突然玄殿的重门缓缓地打开,似有呼喊之声传来,如怨如诉、如泣如慕,声声幽怨、丝丝凄厉,犹如万千的幽魂在门后哀嚎祈求。
自门内径自走出一位身着繁黑服饰之人,其面色惨白犹似白面,双眼漆黑更胜墨镜,喘息间甚是诡异,竟有丝丝黑气进出。
他待走出重门,身后有着团团黑雾在灵化,不稍片刻的时间便是形成了众多的黑影,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他们如机器般的站立在那人的身后,似乎在等候指令。
“巡视吧,尽快抓取游离者,胆敢拒捕者就地正法......”那人如此的说道,话语很是冰冷,毫无情感。
“是......”众多的黑影的回应更是毫无波澜,更似是傀儡般被控制着,声音中尽显麻木。
回应后的黑影四散开来,他们漂荡着在各个街巷之中游行,行为特别的熟练,看来不止一次如此做了。
“快点,快走......”不稍片刻的时间,两道黑影押着一位身影向着玄殿重门走去。而被押着的身影犹似一个人,较之黑影相比,他更像是一道清影,没有双脚漂游而行。
清影被呵斥着,不时的哀求他们放过自己,话语中道出原由。
“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还有孩子要养,还有萱堂要顾,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就放我离开吧,就放我回去吧......”他面露哀求之色,如此对着他们说道。
两道黑影并不理会他,押着他继续向着玄殿重门而去。途中清影依旧在哀求他们,但黑影始终是无动于衷,羁押着他很快行至门前。
门前站立的是那位领者,他看着被押来的清影,似是不想听到他那凡灵的哀求,便是对着他喝说道:“已死之人焉能回去,不若静等来世,再行执孝之礼,把握以后才是正道......”
“我......是死了吗......”清影很是震惊,对于自己身死一事有些难以接受,瞬间瘫倒在地。
领者见此冷漠的黑眼中无一丝波澜,抬起手臂挥了挥手掌,示意黑影将他带入了玄殿之中。
玄殿内,有着一条殿道,且是唯一的一条道路。殿道内一片灯火通明,但灯火却是森森的血红色,映照的整条血红一片,看似就像一条血路。行走在其上,内心止不住的暴戾起来,将心中那种野蛮的行径无限拉出。
不过这位清影之人,心中的暴戾并未被此血道影响,眼神里依旧是对自己的死深感震惊,那种震惊到六神无主的神色,始终不曾消散,他被拖着向着里面走去。
走过殿道之后,才是玄殿的内部全貌,里面放着一只仙角桌,桌上放了一本簿、一支笔、一块圆镜、一方诡异的兽形刻印、一卷金黄的圣旨......
仙角桌之后则是有着一道身影,亦如殿外那位繁黑服饰之人一般,身显诡异。但这位身影的服饰要更为的繁杂与墨黑,他的头顶更是戴着一顶繁帽,上饰一团黑云,黑云上半遮半掩的黑影似是站在上面,又似是被包裹在其中,面容纹绣的不是很清晰。
那两位黑影押着清影径直走到仙角桌前,令清影趴伏着,尽管他没有了双脚。他们躬身作揖礼敬坐在仙角桌后的身影。
“禀冥判,死灵已是带到......”那两位机械般麻木的声音突兀的回响在此处大殿内。
过了片刻,那道身影似乎刚睡醒一般,抬起垂下的头颅,在睁开双眼的刹那间,一道血红之光闪过,其中似有滔天的焰火在熊熊燃烧。
他就是冥界的冥判,是在这天地间唯一的称谓。冥判的职责就是依据世间簿,判定世间凡灵的一切罪责,再丢进冥界的各处冥地,受不同的冥罚,历七劫而不灭者,方可再生......
“嗯......”冥判轻嗯一声,伸出手来拉过一旁的那本簿子,簿纸翻动的声响一时间成了殿内唯一的动静,而看似很薄的簿子,却是被快速翻动着。再过了片刻时间,冥判终于不再翻动,看了一眼簿上的黑字,顺手拿起另一旁的执笔,便在上面勾勾画画......
又是过了少顷,冥判这才开口说道:“你们将他带下去吧,还是那处冥地,与他们一起沉浸在冥水中吧......”
“是,冥判......”这两位黑影押着清影绕过仙角桌,向着后面走去。穿过一扇犹似黑铁铸成的暗门,瞬间来至一处上不见明天、下不见清地的荒芜的暗黑的萧瑟般的巨大水泽之地。
最中央处是最大的水泽之地,同时那里的人影聚集是最多的。其他的水泽地则是大大小小的遍布各处,似一个个水坑凹地,人影被沉浸其中。
清影被带到这里后,很是讶异的看着这里,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却是看到了众多的人影。他在上面看着下方的水泽,本以为不会很大,随着他被抛进了一处较大的水泽中,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而里面已有了很多人影,随着他的目光转动,一个个的映入眼帘好像都不认识。
直到他看见另外一个身影,这才不敢置信的漂了过去。
“欸,你不是隔壁的老刘吗?”他上前如此问道。
被问的身影仰躺在水泽之中,听到有人影问他话,这才睁开双眼缓缓地看向他。
“噢,是你啊老唐,你也来这里了啊,还好......”这位老刘不咸不淡的说道。
“不是老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泡在水中,还有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他们说我死了,我要是死了怎会见到你,你说是吧?”
“唉......”他长叹一声再次开口说道:“是啊,我们死了,永远的离开了世间......”
“你,你与我在开玩笑对不对......”老唐失落到极点,仍心有不信的说道。
“唉,我初到时也如你一般,不相信自己就此离开了尘世,但现实是我们都死了......”老刘满眼哀伤的说道。
“咳咳......”老唐忍不住的落泪,声音幽咽起来。
“好啦,已是如此,不必过度悲伤。并不只有你我如此,在我刚来到那玄殿的时候,还看到好多的熟人,不瞒你说我还隐约看到了陛下他们......”
“什么?我的天......”老唐瞬间被惊到,一时间也是忘记的了哭泣。
“嗯,这可不是乱说的事情。只要进入了冥界,都是已死之人,若想再生为人,或许会在百年之后踏入往生门,但那是对于处在冥水之中地我们而言。若是进入了别的冥地,与我们的所处的冥地颇为不同不说,那里的一切还会更加的恶劣,听说那是一种罪罚,专门为世人而设......”老刘如此对着老唐说道,这些都是他打听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你比我早来这些时日,竟已知晓了这般多的事情,真是了不起啊......”老唐如此的感叹道,心中的哀伤一时间也被抛在脑后。
玄殿外,拿道身影依旧站在那里监督着众多的黑影,不时有黑影押着清影走进玄殿之内,一如之前的几位一样,带到冥判那里确认归地,再送往何地。
很快,他们便不再巡视都城,也不再搜捕灵念体,只因黑夜将尽,晚空将明,此时的玄殿已有了虚无之感,似乎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在东方天际露出白光的瞬间,在一声清脆的叮声过后,玄殿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这座死寂的都城一如先前的模样,那么萧瑟与诡异,不见任何的活物,被蒙上漆黑且神秘的雾纱,就算天际放明赤阳**,这里还是那般漆黑如墨,仅是黑色的雾气消散罢了。
冥地的出现预示着大世的降临,不久后便会有冥界的**带着业火降世,到那时天与地将会再复从前的荣光,成为完整的天地......